軍用卡車繼續行駛了一段距離,直到靠近密林才停了下來。</br> “吱…”</br> 粗暴的剎車讓所有人跟著一晃,明顯加強了大家的恐懼感,幾個女孩已經開始細聲嗚咽起來。</br> 車門關合的聲音響起,接著便聽到了男人的呼喚聲。</br> 大概是在叫同伙過來幫忙,駕駛員喊了幾句緬語,有序的跑步聲逐漸靠近了車斗。</br> 半人高的護欄被打開,幾個女生失去了蜷縮的依靠,害怕的湊到了一起,拼命地往男生身邊靠。</br>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在無法保證自身生命安全的情況下,大部分人的選擇都是自保。</br> 幾個男生明顯也很害怕,不停地往后挪動。</br> 葉南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他們沒有被綁住手腳,這幾個女孩會在第一時間被推出去。</br> 不過這種時候是無法講道德綁架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br> 就連她也無法保證這幾個人的安全,而且她也不會再像對慕云起那樣,毫無保留的去護一個人。</br> 眼下,她只想跟李鶴年安全離開這里,再幫著他和安年安頓下來,然后她就去海城,找個安保、保鏢之類的工作。</br> 總之她一個人,怎么樣都行。</br> 甚至在剛才的路上葉南已經想好了。</br> 如果最后他們沒能離開,她豁出性命也要送李鶴年出去,這是她欠他的。</br> 三面護欄此時被全部打開,視線頓時變得開闊。m.</br> 一隊人脖子上掛著槍帶,手持機槍,成排站開,個個面露兇相。</br> 這種殺伐的氣息是在常年的戰爭中一點點淬煉出來的,即使沒人說話,也足夠給人震懾感。</br> 駕駛員還在跟一位卷毛男說些什么,看起來像是這個隊伍的小頭目。</br> 卷毛男邊聽邊緩緩掃過車斗里的幾個人,女孩們嚇得低下了頭,不敢跟他的眼神有任何交集。</br> 葉南和李鶴年坐在一側,微微垂眸,也選擇了不看對方。</br> 這種情況,對視就相當于挑釁。</br> 只有將自己默默地散在人群中,才是上上策。</br> 李鶴年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從女孩們的身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葉南身上,再也沒挪開。</br> 他故意向前傾身,擋住了對方的視線。</br> 卷毛男微微瞇起眼睛,灼烈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李鶴年,去看他身后的女孩。</br> 男人歪了歪頭,對駕駛員說起了緬語。</br> “那個長的好看,留著吧。”</br> 駕駛員面露難色,摸了摸鼻梁,說道。</br> “哥,這人不是不給你,長的好看的那個和旁邊那個男的,是準備給騁哥的。”</br> “連騁?”卷毛男挑眉問道。</br> 駕駛員點頭,“是。騁哥那邊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碼頭運過來的時候就說這兩個身體素質還不錯,正好用得上。”</br> 卷毛男皺著眉頭深深地舒了口氣,再不甘心也只好將心怡的東西拱手讓人。</br> 沒辦法,這里憑實力說話,誰讓人家是老大呢。</br> 不過一直有傳言說連騁也是為人辦事,只是這人神出鬼沒,誰也不曾見過真面目。</br> 卷毛男揮起大手,一臉不爽地喊了一聲。</br> “卸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