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面了。”沈卓言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br> 葉南不想再與他周旋，單刀直入。</br>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救我朋友？”</br> 男人眉尾上挑，若有所思道。</br> “霍爾教授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沒有就是沒有。”</br> “我不信。”</br> 看來她還是相當執著，執著地認為自己是對的。</br> 沈卓言低笑一聲，身體后靠椅背，神情慵懶不羈。</br> “如果我說…用你，換他呢？”</br> “可以。”</br> 葉南沒有絲毫猶豫，“只要能救他，什么都可以，你要做實驗也隨你。”</br> “你喜歡他？”沈卓言有些好奇，她應該對慕云起更上心才對。</br> 喜歡？呵…葉南覺得無比諷刺。</br> 她好像失去了這種能力，已經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了。</br> 她也不記得把它丟在了哪兒，怎么找啊。</br> 事到如今，她只希望不要再有無辜的人因為自己受牽連，她虧欠李鶴年太多太多，這輩子注定還不完了。</br> 葉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向對方確認。</br> “就按你剛才說的，用我換他，你就會救他，對嗎？”</br> “對。”</br> 沈卓言誠懇地點了點頭，順便拉開抽屜，拿出一支注射器，輕輕放在桌子上。</br> “你自己來？還是我叫人來幫你？”</br> 這一針下去，她身體里的細胞就會達到半蘇醒狀態，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得到一個最完美的實驗體。</br> 至于那個男人…只能說他像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命不好。</br> 失敗的實驗體本來就活不成，能熬到這個時間段，也算是條漢子。</br> 何況他們并沒有研制對癥藥物，也不打算研制。</br> 葉南盯著桌子上的注射器，又抬眼看向他。</br> “等你救了我的朋友，并且送他離開這里，我們的交易才算達成。”</br> “你放心，我立刻安排。”</br> 沈卓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即使救不回李鶴年，但仍有辦法暫時壓制住他體內暴動的細胞。</br> 男人當著她的面撥通了霍爾的手機，吩咐了諸多事宜。</br> 怕她依然不信，沈卓言便打開了監控器，將電腦屏幕轉向她，讓她實時觀察著密室里的情況。</br> 葉南緊張的盯著屏幕畫面，生怕錯過了什么。</br> 只見霍爾拿著一支注射器走到李鶴年身旁，針頭扎進手臂靜脈，將藥劑緩緩推了進去。</br> 男人痛苦的掙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蒼白的臉頰上也有了一點血色。</br> “我已經命人去備車了，最多十五分鐘，他就可以安全的離開這里。”</br> 沈卓言邊說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又道。</br> “別一直站著了，坐著等一會兒吧。”</br> 等把李鶴年送出去，估計就是一具尸體了，他想。</br> 不知道為什么，葉南總覺得對方沒這么好說話。</br> 僅僅是一換一而已，男人卻答應的這么痛快，難道他還有別的目的？</br> 葉南將信將疑的坐了下來，她知道即使自己現在內心很慌亂，也不能表露出來，否則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br> 無論如何，她都要先確保李鶴年的安全，他們兩個能走一個算一個，其他的她會再想辦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