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葉南已經沒有什么可以令她感到恐懼的了,她坐在距離男人不遠處的椅子上,緩緩開口。</br> “你綁架鐘意,是為了制衡鐘世堯,又在這里做這些反人類的實驗,看來你的仇恨已經根深蒂固了。”</br> 沈卓言睨了她一眼,玩味笑道。</br> “誰說我們有仇?”</br> 葉南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順桿爬。</br> “那為什么不敢讓我看你的臉呢?”</br> 男人微微擰眉,看著她說。</br> “你現在見到的不就是我的臉嗎?”</br> 女孩抬眸看去,目光犀利。</br> “我觀察了你的下頜部位,不得不說,你臉上的那張倒模做得確實不錯,幾乎與本人的膚色相差無幾。但倒模就是倒模,即使做得再以假亂真,也無法拓印出皮膚的自然紋路。”</br> 葉南眸色逐漸下沉,她緊緊盯著男人的臉。</br> “我們見過,甚至是認識,對吧?”</br> 沈卓言被她的直球打法打亂了陣腳,不由得在心里催促備車的人。</br> 葉南敏銳地抓取到了男人眼中企圖隱藏起來的緊慌。</br> 攻心計初見成效,女孩趁熱打鐵,瞄準時機,準備扯下他臉上的面具。</br>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人是鬼?!</br> “嘭……”</br> 一聲巨響從不遠處傳來,地表面層也跟著震顫。</br> 葉南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抬頭望著天花板。</br> 聲音是從地上傳來的,這種震感像是爆炸震波,外面發生了什么?</br> 沈卓言也起身向外走去查看情況,與迅速趕來的連騁正面相迎。</br> “外面怎么了?”</br> 連騁一路跑來,氣息還沒緩和,他面色凝重道。</br> “是武裝部隊,對方突然開火,火力很猛,像是有備而來!”</br> “砰!砰砰……”</br> 槍彈發射交錯的聲音越來越近,沈卓言怒吼道。</br> “對方是哪個支部的?!”</br> 緬國的勢力分布多樣繁雜,交火的事情時常發生。</br> “我們的人看到了國旗,是境內的一支武裝部隊!大家都已經在撤離了!先生,我們也得趕緊撤回安全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br> 葉南不知道境內的武裝部隊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但她知道機會來了。</br> 外面現在一定一團亂,她可以帶著李鶴年趁機逃出去!</br> 兩人暫時分不出神來顧及其他,女孩趁亂跑出了大門,還不忘順勢抄走了放在辦公桌上的注射器。</br> 沈卓言煩躁的瞟了一眼,發現空空如也的椅子,怒氣更盛。</br> “人呢?!!”</br> “先生!沒時間管她了!以后還有機會把人抓回來,可眼下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br> 連騁一邊大聲勸說,一邊連拖帶拉的把正在氣頭上的男人拽了出去。</br> 葉南與所有人逃離的方向全然相反,她憑著記憶在這間巨大的地下實驗室里穿梭。</br> 期間還踢到了一把手槍,她撿起查看了一番,一顆子彈上了膛,兩顆還在彈匣里,應該是慌亂間有人掉落的。</br> 她揣好手槍,一路小跑回到中控臺。</br> 密室的大門敞開著,李鶴年早已昏迷過去。</br> “…鶴年!我回來了…”</br> 葉南用力拍著他的臉,男人眼皮微掀,臉色越發虛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