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北城外區。</br> 兩層樓廠內,花臂男帶著幾個人從大門走進,扔了手里的家伙,嘴里罵罵咧咧。</br> “媽的,又讓那人跑了!艸!!”</br> 身后的幾個人聽了紛紛低頭,不敢言語。</br> 上了二樓,幾個保鏢守在門外。</br> 花臂男使了眼色,跟在后面的人便留在外面,自己推門走進。</br> 金岳東坐在沙發椅上,兩邊站著光頭男和跛腳男。</br> 懷中的女人媚眼如絲,坐在他的大腿上,兩只胳膊纏著男人的脖子。</br> 見到有人進來,女人識趣的起身離開。</br> 金岳東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胳膊搭在扶手上,一只手撐著頭。</br> “錢收回來了?”</br> 花臂男微微低頭,不敢抬起視線。</br> “這一單…又跑了。”</br> 答案在他意料之中,金岳東后靠椅背,下頜抬起,望著天花板。</br> 最近放出去的錢頻頻壞賬,個個狡兔三窟。</br> 做他們這行的,有幾個仇家很正常,但大家也是各守規矩。</br> 像最近這種猖獗到肆無忌憚的,他很難不去想是不是得罪了上圈的人。</br> 花臂男咬緊后槽牙,一臉蠻橫道。</br> “東哥,最近兄弟們四處碰壁,絕對有人在背后挑事!等我查出來,非扒了他的皮!”</br> “行了。”</br> 金岳東不滿的瞪了花臂男一眼,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屋外響起一陣嘈雜。</br> 他皺了皺眉,連帶著眉骨上的刀疤也變得扭曲起來。</br> 抬眼看向花臂男,“去看看外面怎么了?”</br> “是,東哥。”</br> 花臂男轉身去開門,前腳剛邁出一步,迎面便有被人一腳踢開的保鏢飛撲向他,兩人齊齊摔進了屋內。</br> “呃…艸!誰他媽的敢在這鬧事?!”</br> 花臂男疼得呲牙咧嘴,破口大罵。</br> 推開身上已經神志不清的保鏢,花臂男揉著后腦勺站起來,抄起根棍子。</br> 本來就夠憋氣的,結果都被人打上門了,這口氣他絕對忍不了!</br> 花臂男揮起胳膊,正準備掄對方個狗吃屎,可見到站在門口的人,仿佛見了鬼。</br> 似乎瞬間失去了胳膊的控制權,他怎么都動不了。</br> “你…你…你不是……”</br> “我不是應該死了嗎?你是想說這句?”</br> 葉南冷漠的掃過他,視線直接對上金岳東。</br> 金岳東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雙深黯的眸死死釘在椅子上,無法動彈。</br> 他背后頓時溢出一層冷汗。</br> 這個女人…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br> 花臂男緊張的咽口水,怎么也想不通。</br> 他們全都安排好了,明明另一個已經死了,她怎么還活著?!</br> 不管了!管她是人是鬼,先給她一棍子嘗嘗!</br> 花臂男瞄了瞄準頭,掄起棍子朝著葉南的腦袋砸去。</br> 一旁的李安年嘆了一聲,上步向前,高邊腿掃過,棍子應聲折斷。</br> 兇狠的腿力直接砸在花臂男的頸側,當場手腳一麻,癱軟在地。</br> 李安年用腳尖挑起已經斷裂成兩半的棍子,將對方雙臂反剪,用其中半根穿過肘部,別住了花臂男的胳膊。</br> 她手上握著另外半根木棍,在花臂男腦袋一側輕輕點地,光是聽著“咚咚”的聲音就令人頭皮發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