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br> 葉南看過去,語氣上是批評她沒規矩,可眼底的得意卻是在為她撐腰。</br> 李安年心里門清,居高臨下的看著花臂男,表面撒潑。</br> “南隊,你別管我,我好不容易出一次任務,渾身勁沒處使。今兒個誰敢起頭,我就給他開瓢!”</br> 一段話聽的花臂男嘴角抽搐,麻痹的手腳抖如篩糠。</br> 葉南轉頭,無奈的看向金岳東。</br> “金老板,實在不好意思,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br> 金岳東聽她嘴上說著抱歉的話,可語氣卻絲毫不客氣。</br> 剛才出手的那個小丫頭叫她“南隊”,他就知道當初應該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br> 她真的是慕家隨衛,葉南。</br> “南隊屈尊大駕,金某有眼無珠,是我這幾個兄弟不懂事,您多擔待。”</br> 金岳東主動站起來,微微躬身,湊近示好。</br> 葉南不動聲色,隨手撥了幾下額前的碎發。</br> “金老板好像忘了,我這額頭的傷是怎么來的了。”</br> 金岳東尷尬的笑了笑,踢了一腳花臂男。</br> “沒用的東西,還不快道歉!”</br> 花臂男跪趴在地上,一邊跟葉南磕頭道歉,一邊又向李安年求饒。</br> 站在身后的陳玏和李鶴年瞧這情況,知道不用他們動手了。</br> 能把南隊惹到還手的人,這金岳東鐵定完蛋。</br> 眼下,外面的保鏢早就被他們的人控制住了,兩人便自動劃為看戲的群眾當中。</br> 葉南懶得搭理跪地求饒的花臂男,徑直略過,來到金岳東面前。</br> “金老板,你不必向我道歉,需要道歉的,應該是他。”</br> 說著,葉南從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力度不大不小的拍在桌子上。</br> 照片散開,一張張血腥的畫面讓人心驚。</br> 葉南目光陰鷙,如帶刺的荊棘,狠狠刺向他。</br> “金老板,照片上的人,眼熟嗎?”</br> 金岳東掃了一眼,隨即挪開目光,他鼻孔放大,抿了抿唇。</br> “這…看不太清,好像不認識。”</br> “是啊,血肉模糊的尸體當然看不清面部了。”</br> 葉南抽出一張照片,舉到他面前。</br> “我重新向金老板介紹一下,死者叫霍然……”</br> 她話音未落,金岳東敏捷拔槍,槍口正抵她眉心。</br> 男人瞬間變了臉,目露兇光。</br> “葉南,別太自以為是,你不過就是慕云起身邊的一條狗,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br> 李鶴年欲要上前,又按下步子。她完全應付的過來,他不能慌。</br> 陳玏把一旁的李安年拉到身后,目光緊盯著金岳東,只要對方手指一動,他就有把握先殺了他!</br> 葉南感覺到冰涼的金屬材料抵著眉心,她不慌不忙,抬眼看向他。</br> “金岳東,你手上的人命絕不止霍然一個吧?”</br> 金岳東瞳孔一震,趁其恍神不備,葉南將手里的照片甩向他。</br> 金岳東視線受阻,只覺得腕上折疼,瞬間脫力。</br> 奪下槍,葉南反手鉗制住男人的胳膊,沖著腘窩處猛踢一腳,一聲哀嚎,金岳東單膝跪地。</br> 葉南一把扯住男人的頭發,狠狠地摁在撒滿照片的桌面上。</br> “嘭!”</br> 不過幾秒,局勢瞬間調轉,冰冷的槍口已經抵在了金岳東的后腦勺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