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擺了擺手，說道“祖奶奶說：寧愿相信世間無鬼，也不能相信仙人那張破嘴。仙人，都是極度的自私自利。教化別人，卻全是天地大道。”</br> “我一點法力都沒有，普通人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投到太子門下，為五斗米折腰？”</br> 小姑娘又擺了擺手，“祖奶奶說：有良知的仙人，非常反感那樣的生活。會自封修為，變成凡人。去人間，磨煉心性。”</br> “真不是。我是真的。不信，你可用秘法試探?！?lt;/br> 小姑娘再次擺了擺手，“祖奶奶說：此時的你，真心尋找至愛。雖然你是大叔，我真的一點都不介意?！?lt;/br> 秀才遇到兵，就是說不通道理了。黃潮生心道。</br> “不好意思。我都幾千歲了。老牛吃嫩草，不合適。”</br> 小姑娘習慣性地又擺了擺手，“祖奶奶說：仙人都不在意年紀。只要情投意合，其它不是障礙?！?lt;/br> “我的老天爺。你姐奶奶，怎么把你教成這樣？”黃潮生心煩道。</br> 小姑娘又要擺手，被黃潮生伸手，抓住，按了下來。小姑娘見了，歡喜道，“祖奶奶一生求道，絕情絕欲。自從悟到真正的劍道，才解開了所有心結。”</br> “絕情絕欲？絕的不太干凈。真是失敗?！秉S潮生挖苦道。</br> “祖奶奶說——”</br> “你祖奶奶累不累？”</br> “真是祖奶奶說的。”小姑娘非常認真地說道。讓黃潮生感覺生無可戀。</br> “說吧！說吧！”</br> “吱——”</br> 門被推開了。三皇子出現了?？吹近S潮生正抓住小姑娘的手，知情識趣地急忙退了出去。</br> “嗨。我們是清白的?！秉S潮生申辯道。被抓住手的小姑娘，拉了回去。望著小姑娘不懷好意，黃潮生嘲諷地說道，“女人，都這么癡迷于感情嗎？你可是有大志向的人。別被感情蒙蔽雙眼，而耽誤了自己的大好前途。真的不值得?！?lt;/br> “三皇子是我親哥哥。才幫他一二?！毙」媚镄Φ?，“祖奶奶說：既然選擇了修道，與紅塵就越來越遠。本姑娘是有這個覺悟的。祖奶奶還說：得到知己，夫復何求。見到有感覺的，就出手，莫待無花空摘枝?！?lt;/br> “再向前走，風景更美，花兒更鮮。本人，就是一朵塑料花。太假了?！秉S潮生解剖著自己。</br> “祖奶奶說：你，可能是我的初戀?！?lt;/br> 這他奶奶的在干嘛？黃潮生掙脫開小姑娘，轉身就跑。小姑娘追了來。兩人圍著桌子，對峙著。</br> 沒有神通的人，太可憐了。黃潮生痛苦萬分道。來計調三皇子，結果，自投羅網地跳進了火坑。</br> 老天爺，我黃潮生想潔身自好，都不行嗎？遇到的女子，怎么都是戀愛腦？能不能換一批？</br> “刷。”</br> 小姑娘一把扯下面紗，露出的真容。黃潮生立即呆住了。</br> 謝雪飛？即龍族的敖欣。一時間，與謝雪飛的點點滴滴，浮現在眼前。第一世結緣，送自己的那顆真性龍心。第二世歸還真性龍心。兩世都沒真正地愛過她，卻是印象刻在靈魂上的女子。</br> “看了我的樣子，緣分就算定下了?！?lt;/br> 黃潮生恢復正常，小姑娘已經戴好面紗，抱著他的胳膊。</br> “出生時，得了怪病。請大師指點，說是一輩子要戴著面紗。直到遇上，真命天子。那個人，看來就是你。呵呵。”</br> 再看到小姑娘時，黃潮生沒了先前的灑脫，處處顯得別扭。</br> “青嵐盟國與帝國，都要開始戰爭了。作為皇家一員，不為國為民，就想著卿卿我我的事。太不成體統了?！秉S潮生批評道。</br> “呵呵。有祖奶奶在，變不了天?！毙」媚锓浅Ｗ孕?。</br> 黃潮生與小姑娘坐下，說道，“那是最后的底牌。之前，還是要有所準備的?！?lt;/br> “想問什么？”小姑娘癡呆呆盯著黃潮生。</br> 這進展，有點讓人無法接受。前些時，還沒感覺。突然間，就一見鐘情了。這是在測試感情？還是在測試智商呢？</br> “三皇子什么態度？”</br> “他在禁足中。還能有什么反應？”</br> 黃潮生一聽，一指大門，盯著癡呆呆的小姑娘，半天才說出話來。瞬間，似明白了當前，自己的處境。</br> “為了兄長，能做到這個程度，也真是可以。”黃潮生嘲諷著。突然想到妙生與六皇子。大爭世界，所見的女子，個個本領高強，非要圍著家族男子。呂思嘉，若不是族人死絕了，真不知，會不會與她們一樣。</br> 小姑娘眼神里，顯出不悅的神情。無奈地笑道，“這個世界，女子的宿命，就是如此。要么為女神，嫁給對家族有利的男人；要么為神女，一輩子守護著家族。為家族而生，為家族而滅。”說著，耐人尋味地望了眼黃潮生。</br> 哇！搞了半天，你是玩真的。這誰受得了？黃潮生心道，不由得沾沾自喜。</br> “對于青嵐盟國的開戰，三皇子是什么態度？”</br> 小姑娘望了眼黃潮生，目光里有恨又有佩服，說道，“你對太子，還真是忠心耿耿？”黃潮生欲言，被制止了。“有情有義，才能更容易得到女子的心。”</br> “又是你祖奶奶說的？”</br> 小姑娘用力地點點頭。</br> 劍婆婆，你都活了一把年紀了，能不能對子孫們，教點好的?黃潮生心道。</br> “你此次前來，是與我兄長商議，怎么分兵權的吧？”</br> “對呀！”</br> 黃潮生的坦言，又讓小姑娘敬佩。</br> 兩人交談著，門外進來一隊女侍。將沒有動用的茶水、果品之類撤了下去。酒菜之類送上，樂師與歌姬也隨之而來。</br> 房間里，響起了歌舞、樂聲。彌漫著飯菜的香氣。</br> “兵權，怎么個分法？”黃潮生追問道。</br> “那要看，太子的本事，你的謀略。不談這些了。吃完飯，還有大禮送給上。”</br> 黃潮生與小姑娘似情侶般，享受著音樂、美食。</br> 其中一位蒙面的歌姬，邊跳舞邊留意著黃潮生。每當小姑娘與黃潮生顯得親密時，歌姬的眉宇就緊擰起來。</br> 華燈高照的瓜梁城里，一座豪華的大宅院里。</br> 正堂大廳的太師椅上，黃潮生在燈光下，望著八仙桌上，一匝房契、一匝田契，還有一份金礦契書。大廳里，三十口樟木大箱子，裝著各式各樣的珠寶、古玩、字畫等。</br>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三皇子的手筆一出，讓人沒有歸順的心，真是難。太子殿下，你輸得不慘。往昔，若非三皇子手下留情。太子真是連渣都不剩。</br> 三皇子的這個親妹妹，假以時日，成就不會比呂思嘉差。對呀！她叫什么名字來著？算了，雖然，她長得似自己一位故人，沒想過與其結緣。記下了名姓，或許會成為新痛苦。何必自尋煩惱呢？</br> “這么大的宅院，就你一個人？”</br> “其它人，讓他們退下了。本來不想要他們，他們又怕——”</br> 聽到有人問，黃潮生隨口回答。突然間，感覺到詫異。抬頭見到，那位蒙面的歌姬，正在撫摸著箱里的珍寶。</br> “你也回吧！本人雖然好色，卻是潔身自好。”</br> 歌姬聽了一愣，繼而哀求道，“三皇子的吩咐，若明日不是從官人臥榻走出。必定被放在棺材里抬走。還望官人可憐奴家?！?lt;/br> “服務這么周到？”黃潮生感慨道，“過來，先給我揉揉肩，試用下?！?lt;/br> 歌姬一聽，目光顯出怒意，卻一閃即逝。順從地走了過去，為黃潮生捏著肩頭。手上力道恰到好處，目光里，時時顯出的恨意，似要把黃潮生給捏碎了。</br> “公主殿下，沒留下伺候官人？”歌姬柔聲問道。</br> “小姑娘，沒經驗，讓她先回去學習學習?！?lt;/br> 歌姬的手，突然停下了。等她回過神來，黃潮生的手，正輕撫著自己的手背。歌姬雙眼殺氣外露。黃潮生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歌姬順勢倒在黃潮生的懷里。</br> 黃潮生笑道，“還是老夫老妻好，看這配合多默契？行云流水?！?lt;/br> “變成廢人了，還這么機敏？莫不是，你故意的？”歌姬恨恨地問道。</br> “切。”黃潮生不屑道，“本人是修為被廢，又不是腦子。”</br> “你猜到，我是誰了？”歌姬眉頭緊鎖地問。</br> “沒那本事，也不想猜，累?！秉S潮生平靜地說道，“身為仙子，情愿委身于我。你，當底是誰？”</br> 歌姬吐氣如蘭，面紗隨之浮動，“人在你手上，揭開面紗，不就知道了？”</br> “強人所難，不是君子所為?！?lt;/br> “呵呵。”歌姬氣樂了。自己被你抱著，還自詡君子，這臉皮厚的?！跋勺樱磕俏粎嗡技危逓椴坏?，還是女帝呢。”</br> “吃醋了？”黃潮生得意的一笑。</br> “為你？哼。”歌姬的臉，扭到一側去。</br> 黃潮生對她一毛手毛腳，讓歌姬怒目地瞪著他。</br> “這個世界，針對你，布了一張大網。不少人，等著看你如何破局。你到好，一潛到底，隱藏在紅塵里。真是好心計?！?lt;/br> 一聽歌姬的埋怨，黃潮生越發的迷糊了。懷里的女子，對自己了如指掌，誰呀？</br> 大千世界，除了呂思嘉外，真想不出其它人。不過，懷中女子，明顯不是她。呂思嘉只想在塵世建功立業。懷中女，卻關心修真世界。</br> “媳婦——”</br> “叫誰呢？”歌姬怒道。掙扎著欲起身。只是她輕盈的身體，黃潮生稍一用力，就逃不出來。</br> “這樣叫得親切，彼此之間沒有距離感、陌生感。”</br> “真不要臉?！?lt;/br> 要臉，能抱得美人歸？要臉，能混到如今的地步。對呀！現在，混得挺慘的。再慘，也有美女投懷送抱，這就是個人魅力所在。</br> “親——”</br> “別叫了，要吐了?！?lt;/br> “說正事吧！修為沒了，正想辦法恢復。老婆，你知道，天地間，有什么寶貝?？梢宰屝拚嬲叩撵`力封印嗎？”</br> “呵呵，盡說些天方夜譚的話。若有這樣的東西，不成了仙人的克星——”歌姬越說越沒底氣，最后，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引起黃潮生的興趣?！斑€真有。”</br> “是什么？”</br> “憑什么告訴你？”歌姬怒道，突然驚訝地望著黃潮生，“你想用那個東西，反擊他們？我的天啦？怎么可能？”歌姬忽而又冷靜下來，“你問它？必是得到了蛛絲馬跡。拿給我，看看?！闭f著，就在黃潮生身上摸索著。最后，在手指上，發現那枚可以隱沒身形的納戒。激動的她，一番探索，非常失望。只有死死地盯著黃潮生。</br> “我坦白?！?lt;/br> “哼。又想編瞎話？我可不聽。”</br> 歌姬的話。嚴重打擊了黃潮生，那顆金牌編輯的心。</br> “你先說出，那東西是什么？什么出處？”</br> “你，愛說不說?！备杓дf完，生氣的不理會黃潮生。</br> “我都這樣了。不能讓我留點保命手段嗎？非要讓我死了，你守寡，才開心？”黃潮生也發火了。</br> 歌姬沉思片刻，開口道，“創世十二族，聽說過嗎？其中有個種族，可以用自己精血，修煉出寶貝。這法寶，可以讓天下所有修真，一定時間內，變成凡人?！?lt;/br> 創世十二族，還真是名不虛傳。個個的絕技，讓人嘆為觀止。</br> “呵呵?！秉S潮生冷冷一笑，“專門針對神仙？若是用人類殺手，不是輕松被屠族？”</br> 歌姬面色凝重起來，“面對神仙無敵，卻被人類滅族。他們的最后結局，還真是這樣。”突然，歌姬又死亡凝視著黃潮生，“你是不是，挖了他們的墓地，得到了什么？”</br> “別開玩笑了，頂多得到一份血書。”黃潮生信口雌黃道。</br> “那一族，若不煉出法寶，于修真界可以自保。人類無法與之對抗。一旦煉制法寶，不僅要搭上全部修為，還要奉上大半的精血。雖然成了普通人，卻能隨心所欲的控制法寶，攻擊神仙。任是無上真神，也無法逃脫。人一死，法寶都會被其毀掉。你，到底有沒有得到？”</br> 黃潮生欲對天立誓，被歌姬阻止了。</br> “山盟海誓，最不可信?！?lt;/br> “你這人，對天底下的一切，都有懷疑？”黃潮生說著，抱著她起身。</br> “你想干嘛？”</br> “這個時候了。還用問？”</br> 眨眼間，黃潮生懷中空無一物。不見歌姬的身影。</br> “賞金榜三甲人物，你是逃入紅塵避災劫。另兩位，就沒那么幸運。本來要降臨到，你頭上的厄運。會落在其它兩人身上。出榜的人，已經沒了耐性。誰有功夫，跟你卿卿我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