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歌姬走了。帶來的消息,讓黃潮生非常震撼。</br> 果然,大爭世界的掌控者,針對黃潮生的行動,已經展開。沒了修為,成了廢人的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厄運降臨,而無能為力嗎?</br> 黃潮生非常苦惱。轉眼間,他便恢復正常。用納戒,將三皇子給的好處,一股腦地收下。</br> 走出大廳,頭頂的夜空,漆黑一片。</br> 宅院外,黃潮生望了下四周的情況,已經是午夜時分。</br> “梆——梆梆——”</br>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br> 空曠的街道上,走來了打更人。他與黃潮生四目相對,小心繞著走開了。</br> “有家的人,不歸家;無家的人,難回家。哎!什么世道?”</br> 打更人的抱怨聲很小,卻瞞不過耳聰目明的黃潮生。</br> “老人家,這個時候,可以去何處?”</br> “尋歡作樂六孔橋,紙醉金迷天都樓。”</br> “謝了。”</br> 黃潮生剛說完感謝的話。夜空里,數道光劃過。雖然速度很快,快到人們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依舊逃不過黃潮生的眼睛。</br> 刺客,還是修真者。他們去的方向,皇宮。黃潮生憑直覺,知曉今晚一定會出大事。打消了吃夜宵的計劃,撒腿就向太子府而去。</br> 三更時,皇宮大亂。全城兵馬,開始調動開了。</br> 天都酒樓,依舊是歌舞升平。</br> 忽然,兩道光閃落在酒樓屋脊之上,化為兩名黑衣人。眨眼間,兩名黑衣人不見了。屋脊下,包廂里。昭華郡主一行人,正在觀賞著歌舞。</br> 讓人奇怪的是,明明有兩個空座。昭華郡主卻頻頻向,其中一個空座投去微笑。</br> 寧俊辰、寧九陽兄弟兩人,從容地走了出來,寧九陽正欲回歸空座,被寧俊辰叫住。</br> 寧俊辰掃了眼眾人,對寧九陽說道,“這一回,不與青嵐盟國,打個你死我活,都不行了。”</br> “還是兄長的計謀高明。”寧九陽稱贊道。</br> “家族的事,暫時可以緩上口氣了。接下來,才是重點。”寧俊辰認真道。</br> 寧九陽擔心地問道,“咱們將浪蕩公子的老巢給抄了。會不會禍及到家族?”</br> 寧俊辰沉默了會兒,不太確定地回應,“應該,不會吧!”繼而為兄弟打氣道,“李氏帝國,每有權貴遇刺,必定會殺平民泄憤。這次,死的可是皇帝。與我們同去的,死掉的是玄月帝國無霜公主的人。無論哪一頭,都查不到我們身上。”</br> “書院的人,得到消息。只要一到,我們就可以,抽身走人。呵呵。”</br> 寧俊辰與寧九陽兩兄弟,認為計劃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隔墻有耳。黃潮生假扮醉漢,正趴在墻上。</br> “啊——”</br> “快逃呀——”</br> 一樓,突然間慘叫聲、呼叫聲四起,嘈雜成一片。黃潮生聽到聲音,反應敏捷。仗著身手不錯,經驗豐富。尋個藏身之所,躲了起來。</br> 此時此刻,李氏帝國、瓜梁城里。到處都是軍卒,火光、刀光相映成輝。慘叫聲、求饒聲、奔逃聲,不絕于耳。</br> 直到天色放亮,瓜梁城里,才安靜下來。無人上街,無人開門。唯有軍士們,將尸首,一車車地拉出城去,焚燒、掩埋。</br> 李氏帝國、皇宮,金鑾殿。</br> 太子與三皇子,各領一班人馬,分列在兩旁。相互間,惡狠狠地對峙著。</br> “圣上遇刺,青嵐盟國虎視眈眈。若不讓太子繼位,國將不國。”一位老臣,從太子隊伍里走出,說著當前形勢。</br> “先帝尸骨未寒,新帝急著登基大寶。讓天下人,看笑話嗎?”</br> “國,不可一日無君。”</br> “即無先帝遺詔,名正言順嗎?”</br> “這話說的?太子,即未來諸君,還用得著詔書嗎?”</br> “先帝遇刺,非常的蹊蹺。”</br> “你在懷疑太子咯?大膽。”</br> “事實如何,一查即明。當前頭等大事,為先帝入土為安。調查可以同步進行。”</br> “呵呵。沒看到,國門之外,青嵐盟國的大軍嗎?”</br> ……</br> 朝堂上,大臣們的爭的面紅耳赤。太子與三皇子,靜靜地盯著對方。兩人一動不動,好像誰先動,就是認輸一樣。</br>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哈哈。”</br> 大殿外,蒼勁有力的聲音,隨著一股狂風,吹進金鑾殿上。風息之時,皇帝龍椅上,已經端坐了位一身仙氣的老者。</br> 眾人看著,象征國家權力、尊嚴的龍椅,被陌生仙人占據。大殿里的人,敢怒不敢言。</br> “敢問老仙師,來自何方洞天?”三皇子施禮,問道。</br> “哈哈。凡夫俗子,一群螻蟻,也配聽聞本座的名號?”老者怒斥道。</br> “你——”</br> 兩名武將大怒上前。隨后,兩人被無形力量,從人群里拎了出來。</br> “冒犯仙人,罪不可赦。”老仙人宣布完,隨手一揮。兩員武將氣絕當場。</br> 頓時,滿朝文武,怒的怒,驚的驚。</br> 作為塵世國家,李氏帝國,也有認仙人作靠山。只是不知,寶座之上的老仙人,到底是哪一位?若是王朝守護仙人,他作什么,都得認了。問題是,老仙人不自我介紹。畢竟,守護仙人,唯有皇帝一人知曉。</br> 如今,先帝剛剛駕鶴西去。老仙人就出現,時間點,非常準確。</br> “還有誰?不服。”</br> “老身,不服。”</br> 聲音一落,劍婆婆立在大殿門口。</br> “黃元子,還真是有雅興,來管紅塵事。蘭音書院,將你這首席大長老,給辭了?”</br> “哈哈。沒想到,還有人,認出本座?敢如此放肆。”</br> 金鑾殿上,黃元子一怒。無形的壓力,讓每個人的肉體與精神,都似受到萬鈞負重。劍婆婆顯得緊張,抬手一道劍氣,直取黃元子。</br> “雕蟲小技。”</br> 黃元子的無視,隨意揮手,發出一道罡氣。劍婆婆的劍氣面前,罡氣似豆腐遇到利刀。驚嚇出黃元子一身冷汗。好在他畢竟是大修士,反應補救也十分迅速。讓劍婆婆的劍氣,化為烏有。</br> 再看劍婆婆時,黃元子全神戒備起來。紅塵俗世,還隱藏著這等絕世高人。此行目的,不過是聽得弟子之言。為之后行事便利,讓動蕩的國家,全力保證蘭音書院的后續事務。</br> 解開壓力的太子、三皇子等人,紛紛向劍婆婆施禮。十分識時務的,退開場地。</br> “龍椅,也是你能坐的?”</br> 劍婆婆怒喝后,劍指橫在胸前。</br> “此間施展不開,隨本座來。”黃元子見劍婆婆又要發劍氣,真沒底氣能接下。當著這么多人出丑,不如先聲奪人,主動邀請到它處。</br> 金鑾殿上,匯聚著李氏帝國的全部精英。他們要有閃失,真是雪上加霜。劍婆婆也是投鼠忌器。</br> “請。”</br> 劍婆婆讓開大門,爽快接受邀請。黃元子身形一閃,出了金鑾殿,向天空飛去。</br> “祖奶奶。”</br> 太子與三皇子同時上前。一幫大臣也簇擁了上來。</br> 劍婆婆轉身,慈祥著望著兩人,笑道,“此去能否回來,不敢想——”</br> “祖——”</br> 三皇子流淚欲言,被劍婆婆抬手制止。</br> 人的名,樹的影。黃元子可是蘭音書院的大長老。劍婆婆卻是一度堂,早就淘汰,沒有顏面回歸,賴在山中的雜役。</br> 劍婆婆雖悟得劍道,視天下其它劍道為不入流。可是,黃元子的威名,早就名震大爭世界。</br> 劍婆婆拉著三皇子與太子的手,將兩人手,放在一處。</br> “能為你們做的,只有這些了。以后,你們要好自為之。”</br> “螻蟻,不敢一戰嗎?”天際上,傳來黃元子的叫陣聲。</br> 劍婆婆一狠心,放開他們,走出金鑾殿。縱身飛上天際。</br> 傾刻間,天空風云變幻,狂風大作。</br> 奇妙的天象,讓太子、三皇子等人,于金鑾殿外觀望的人是驚心動魄。仙人一怒,天地變色,山崩地裂。今日,算是真的見到了。他們等候著最惡劣的情況來臨。人人開始打起了,心里的小算盤。</br> 然而,然而,瞬息之后。風云散去,天空放晴。發生了什么事?祖奶奶,被人舉手投足去,給秒殺了?誰也不知道,只能相互間望了望。等候蘭音書院的大長老,黃元子再次降臨——</br> 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br> 太子等人,心浮氣躁起來,人人心生怒氣。殺人不過頭點地。李氏帝國而今,內憂外患,還被仙人無情地羞辱——</br> “你們在這兒,做什么?”</br> 天際上,終于有人飛了下來。蒙面、頭帶斗笠,腳踏仙劍的女子。</br> “皇妹,祖奶奶呢?”太子急忙上前,追問道。</br> “祖奶奶回山休息了。”</br> “什么結果?”</br> 小姑娘搖了搖頭,讓眾人更是不解了。小姑娘見太子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說道,“祖奶奶與那人,只打了個照面。那人就飛走了。祖奶奶也就回去了。”</br>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聽糊涂了。</br> “兩位皇兄。祖奶奶說,”小姑娘望著三皇子,有著深深的謙意,說道,“祖奶奶讓太子留在京師,皇兄立即回到封地去。今日便走。”</br> 三皇子早從妹妹眼里,看出不祥。誰知,消息更加讓人接受不了。</br> “皇兄回封地,整頓軍馬,駐瓦泥關。防備青嵐盟國的大軍。”</br> 一時間,幾家歡樂幾家愁。太子一脈,彈冠相慶。三皇子一隊,人心離散。</br> 口信傳達到。小姑娘在太子隊伍里,尋到夾雜其中的黃潮生。一指他,說道,“你,隨我來。給祖婆婆買松子糕去。”</br> 大街上,空空蕩蕩。剛剛經歷一夜的殺戮。敢開門營業,才真——m.</br> 一位大娘,守著小攤,正在做著松子糕。黃潮生收斂了心神,不敢再胡想。</br> “一包松子糕。”小姑娘說完,放下足額的錢。</br> 望著大娘開心的樣子,讓黃潮生好事心起。</br> “這種情形,也敢出來?”</br> 大娘無奈地一笑,“不做生意,就交不起人頭稅。再說,我都這么大年紀,真要遇到不測,也是種幸福。你們小兩口,真孝順。”</br> 嗯。黃潮生與小姑娘驚訝地相視。黃潮生想否認,被小姑娘給踢了一腳。</br> 大娘看著兩人的小動作,羨慕地笑了笑。</br> “人呀!最美好的時候,是嫁人時。最幸福是有了孩子。你們,什么時候要孩子?”</br> “大娘,為什么”黃潮生好奇地問。</br> “三媒六聘的風光,作為女子,一生只有一次。女人一生,唯有生孩子時最為輕閑。難道,還不幸福?”</br> “哈哈。”黃潮生想想大爭世界,還真如此。除此之外,便是四處奔勞。</br> “兩位的松子糕。”大娘熟練用荷葉,包好后,送到小姑娘的手里,“姑娘,你是我的老客戶了。人生苦短,遇上了就別錯過。”</br> 小姑娘害羞的接過松子糕,快步的走了。讓黃潮生一通好追。</br> 瓜梁城外,黃潮生追上小姑娘。</br> “跑那么快干嘛?”</br> “你跟著太子,平步青云。往后——”</br> “切。”黃潮生不屑道,“有些事,盡在不言中。可同甘苦,不可共享受。真不知,你祖奶奶怎么想的?”</br> “祖奶奶雖不多言,我卻知道。時下李氏帝國,首要任務是穩定。”</br> 黃潮生默默地點頭。看似不公平的待遇。祖奶奶將兩張考卷,分別交到兩名候選人手里。能交上什么樣的結果,唯有看個人的選擇。</br> “兄長真是傻。借著這個機會,對世家子弟下手。天都酒樓,死了多少人。謊稱是軍士乘亂私擄,不受約束。太小看那些世家老狐貍。他們貪婪成性,家族里,不泛有志之士。”</br> 小姑娘的話,讓黃潮生猛然想到酒公子。萬花嶺人士,蘭音書院弟子寧俊辰曾言,刺殺皇帝的同時,也一并抄了酒公子的老巢。</br> “你在想什么?”</br> 小姑娘再次說話,才讓黃潮生收斂了心神。</br>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黃潮生回應了一句。</br> “什么意思?”</br> “接下來,是對太子與三皇子綜合素質的全面考驗。”</br> “噠噠噠——”</br> 小姑娘正在琢磨黃潮生的話。身后,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這才一轉身,有人便飛馬到了面前。黃潮生攬著小姑娘的腰,躲閃到一旁。</br> “嘶嘶——”</br> 馬停得太急,若非黃潮生出手。小姑娘必定會被飛馬,撞飛了出來。讓黃潮生為其著急。小姑娘的本領,與反應速度,若非心不在焉,怎會有此困頓?</br> 再說眼前的事,算什么挫折?頂多算是考驗。人啦,再聰明,也會因環境變化,被自己思想境界所困惑。</br> “皇妹,你與我,可是一母同胎的。為什么,心要偏向外人?”三皇子飛身下馬,雙手抓住小姑娘的雙肩,痛苦萬分地質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