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每天下午一下班,就騎著他的小電動車去上培訓(xùn)課程。(起Qi筆Bi屋u最快更新)
其實這很辛苦,因為他早上需要起得很早去上班,現(xiàn)在晚上回到家里又往往已經(jīng)很晚了,就連天天都睡覺了。
連續(xù)幾天,凌旭根本就沒有時間跟天天碰到面。
他只能夠在回到家里以后,走進天天的房間,親吻一下已經(jīng)熟睡的孩子的額頭。
凌易倒是每天都會等著他回來再睡覺。
其實凌旭也不是很確定凌易是不是在等他,因為他回來的時候凌易其實已經(jīng)躺在床上看書了,只是給他留著進門玄關(guān)那一盞小燈,而且讓他知道自己還沒睡,他洗漱的時候用不著輕手輕腳的。
這種辛苦,十七歲的凌旭是肯定堅持不下去的,而現(xiàn)在的凌旭,卻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夠咬牙撐著。
那天晚上,凌旭在蛋撻酥皮的實際操作時犯了一個小錯誤,結(jié)果烤好了出來一團糟。他喪氣地抓了抓頭發(fā),搞得滿頭滿臉都是面粉,不死心地決定重做一次。
這一次出來時間已經(jīng)挺晚了,課程的老師和其他同學(xué)都走了,只剩下一個負責(zé)清潔并且住在這里守屋子的大姐還一直等著他。
大概是為了省錢,培訓(xùn)課程的教室其實是在一個居民小區(qū)一套躍層的住房,廚房是經(jīng)過專門裝修擺放了很大的專業(yè)烤箱。
凌旭在第二次烘烤出成功漂亮的蛋撻之后,才滿意地把蛋撻用盒子裝起來,打算帶回去給凌易和天天吃。
收拾好了跟清潔大姐告別,凌旭手里拿著蛋撻盒子出門,走到電梯門前按了下樓的電梯。
等了幾十秒鐘,電梯打開了,凌旭看到里面站了四、五個男人,他愣了一下,因為當(dāng)中一個男人他認識,是他在同學(xué)會上見過面的中學(xué)時候的好兄弟康新澤。
康新澤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后招呼道:“凌旭?”
凌旭很奇怪,“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里?”
康新澤看起來并不想要搭理他,說道:“有點事兒。”說完,就跟電梯里面幾個男人一起走了出來,直接越過了凌旭身邊。
凌旭遲疑了一下跟了過去,他看到康新澤臉色不太好看,覺得他可能是跟人有什么矛盾,糾結(jié)了這么多人,大概是來找人麻煩的。
畢竟是好兄弟,雖然對方好像跟自己沒那么熟稔了,可是對他來說,畢竟幾個月前還形影不離,幫自己追過妞打過架的,怎么好意思不理睬呢。
于是凌旭追上去問道:“你做什么?需要幫忙嗎?”
他的腰傷差不多好了,真要打架的估計也能上。
康新澤沒理他。
倒是跟著他一起過來的一個男人對康新澤說道:“這你朋友啊?”
康新澤不耐煩,轉(zhuǎn)過頭跟凌旭說道:“沒你什么事兒!”說完又對自己朋友說,“走!別理他!”
凌旭一下愣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時候的心情,如果換做過去,康新澤敢這么對他,自己肯定一巴掌就拍過去了。可是現(xiàn)在,他卻不知道怎么才好,對方那么明顯的排斥,他再湊上去就有點傻了。
凌旭轉(zhuǎn)過身,朝電梯走去,同時聽到康新澤那一伙人已經(jīng)開始用力拍他培訓(xùn)教室對面的一扇房門,好像在大聲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電梯門關(guān)上的時候,凌旭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凌旭騎著電動車回家,到了小區(qū)門口的時候,見到凌易的車剛從地下停車場出來要往外面開去。
他有些詫異,停下了電動車大聲喊道:“哥?”
凌易顯然也看到了凌旭,他按下車窗問道:“怎么才回來?”
凌旭奇怪道:“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凌易說:“找你,你知道幾點了?我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
凌旭聞言掏出手機來,看到果然有個凌易打來的未接來電,他說:“剛才在路上可能沒聽到。”
凌易點了一下頭,“那快回去吧。”
回到家里,凌旭站在玄關(guān)換鞋,凌易還在他身后,這時伸手關(guān)上門,問道:“怎么心情不好?今天上課不順利?”
凌旭沒有應(yīng)。
換完了鞋,他拿起鞋柜上的蛋撻盒子,說道:“給你帶回來的。”
凌易應(yīng)道:“明天吃吧,今天太晚了。”
看得出來凌旭的情緒很低落,凌易換了鞋子站在客廳里說道:“如果不開心就不要勉強了。”
說完,他朝著衛(wèi)生間走去。
“哥,”凌旭突然從身后抱住了他。
這個動作其實有些過于親密了,就算是以前的凌旭也沒有這樣對凌易做過,可是今天他剛剛在康新澤那里受了打擊,回到家里突然就想要對著凌易撒嬌。
果然還是哥哥不會變,那么晚了看他沒有回來,還開車出去接他。
只是輕輕抱了一下,凌旭就想要放開凌易。
可是沒想到凌易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將他給抱住了。凌旭有些發(fā)愣,抬起頭看著凌易。
凌易的擁抱溫暖有力,他低著頭對凌旭說:“受氣了?”
凌旭直視著凌易的眼睛,在那個瞬間覺得凌易的眼神里滿溢著情感,而凌旭卻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他覺得有點別扭,別說哥哥了,就算媽媽這么抱著他他也會覺得不自在,可是他沒好意思掙脫凌易,害怕凌易會不高興,也害怕是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了。
沒有得到凌旭的回答,凌易伸手扣住凌旭下頜,柔聲道:“我知道你有顧慮,不過不用擔(dān)心那么多,只要我還在,就一定會保證你和天天好好生活的。”
屋子里燈光晦暗,凌易的五官也顯得格外柔和,這種曖昧的氣氛下,凌旭的心臟突然用力狂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凌易的話。
凌易還一直在看著他。
凌旭覺得自己的臉快要紅了,他下意識抬起手將凌易推開,說:“我去洗澡了。”
凌易這回輕易就放開了他,看他進去了衛(wèi)生間,于是自己先回去了房間。
凌旭伸手關(guān)上衛(wèi)生間的門,站在鏡子前面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臉紅了,而且心跳好像還沒有完全平復(fù),他有些發(fā)愣,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
嚴格說來,凌旭是從來沒有正正經(jīng)經(jīng)談過戀愛的,沒有試過對一個人怦然心動,也沒有試過戀愛時那種輾轉(zhuǎn)反側(cè)忐忑不安。
今天晚上他卻有些睡不著覺。
凌易對他好他一直是知道的,小時候覺得理所當(dāng)然。現(xiàn)在想來,這個世界哪那么多理所當(dāng)然,那時候以為一輩子的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的,到了現(xiàn)在還不是各自走各自的。心情好時跟你寒暄幾句,心情不好了出現(xiàn)在面前都覺得你礙眼。
倒是只有凌易,無論怎么樣對他也不會變。
凌旭突然覺得有些心慌,他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真的有些什么。他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都粗成這樣子了,可是今天晚上那個擁抱,還是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不像是兄弟之間的擁抱吧,或許一直就不只是兄弟而已?
心煩意亂,一夜之間成為大人真是一件不開心的事情。
第二天上班,凌旭有點心不在焉,下午接到培訓(xùn)中心的電話,說是今晚的課程需要延期,因為昨晚隔壁有人打架,大半夜的水管子都打爆了,結(jié)果淹了一整層樓,今天培訓(xùn)中心在休整,清點損失,下次上課時間讓凌旭等電話通知。
聽說這個消息,凌旭想起了康新澤,下意識就想要打電話問一下情況,反應(yīng)過來時又自嘲一句管他屁事,別人也不需要關(guān)心。
在心里壓下了這件事,凌旭看時間差不多可以下班了。想著今天可以去接天天放學(xué),于是打算給凌易打個電話。
他接電話的時候從操作室出來了,現(xiàn)在人站在通往外面的走廊上,剛剛找到凌易的電話號碼,聽到收銀的小戴妹子說了一聲“歡迎光臨。”
他抬眼朝大門口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來的人竟然是個認識的人。
這時走進蛋糕店里的,就是那天在劉遇生日宴會上見過面的劉遇的助理蕭世,他依然是穿著整齊的深灰色西裝,打著領(lǐng)帶,鼻梁上架著眼鏡,雙腿修長,看起來嚴肅而沉默。
蕭世好像是進來買蛋糕的,他進來之后就站在展示柜前面挑選著。
而凌旭朝蛋糕店的玻璃窗外面看去,見到路邊停了輛車,似乎是正在等蕭世,而開車的人則是潘文紹。
凌旭跟蕭世不熟,沒好意思開口打招呼,他直接朝外面走去,喊道:“潘文紹!”
潘文紹按下車窗,取下臉上的墨鏡,沖著凌旭揮了揮手,“凌旭,原來你就在這里上班啊?”
凌旭回過頭看了一眼還在里面挑蛋糕的蕭世。
蕭世應(yīng)該已經(jīng)注意到他了,可是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卻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拿著挑好的蛋糕去收銀臺結(jié)賬。
凌旭心里“哇塞”一下,想著他果然沒有猜錯,潘文紹和蕭世之間的確不簡單。他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你跟蕭助理一起的?你們要去哪里?”
潘文紹一點沒有回避凌旭的意思,他笑著說:“去喝酒,一起嗎?”
凌旭聞言搖了搖頭。
潘文紹說道:“不會告訴你哥的,走吧,我請你喝酒。”
凌旭說:“我得去接兒子。”
潘文紹拉開車門,穿著緊身褲的長腿邁出來,一只手打著凌旭肩膀,說道:“你兒子不是有你哥幫你接嗎?”
凌旭不禁帶了些防備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潘文紹說:“別緊張啊,我對你哥沒什么的,不用對我那么大的敵意,想不想知道你哥喜歡誰?”
這個問題來的太過突然,凌旭一下子沒能反應(yīng)過來。
潘文紹捏了捏他的臉,“走,我?guī)闳タ茨莻€人。”
凌旭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沒能說出個“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