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衣在隔壁住下后,宋朝止幾乎天天都會回來,頓頓下廚,搞得楚卿衣很不好意思,干脆跟徐易要了他支付寶賬號。
徐易咬著筆頭一臉詫異:“啊?你和我哥不是男女朋友嗎?你怎么會連他支付寶賬號都沒有?”
楚卿衣面無表情:“所以說,我解釋過很多次,我跟你哥根本不是男女朋友,那次是我胡說氣你哥的,誰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將了我一軍。”
徐易就著這段話思索半天,小腦袋瓜子微微顫抖,才發現自己居然被表哥欺騙了這么久,甚感丟人,頓時拍桌而起,口不擇言爆表哥黑歷史。
“我哥他居然騙我?他居然騙我?他騙我說你是我表嫂,還威脅我騙你來做我長期家教!他太過分了,我可是他親弟弟,他居然這么欺騙我?”
楚卿衣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徐易對上她冷靜的雙眸,剩下的吐槽卑微地滾回肚子里。
“我……我,我我胡說的……”
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亂說話了嗚嗚嗚>A<
……
楚卿衣沒有直接去找宋朝止問他想干什么,畢竟她已經拿了徐媽的錢,就算跟宋朝止說開了,也不能不守約定。
只是,徐易說的那些話,多多少少干擾到她。
宋朝止對她,真圖謀不軌?
莫非是電梯那次,見色起意?
不至于吧?一見鐘情這種事,她壓根不信……也不是不信,就是不太信這種事兒會降臨到她身上。
再說了,宋朝止對她那態度,有一點圖謀不軌的意思嗎?徐易別不是理解錯了吧?
楚卿衣腦仁疼,三番五次威脅徐易不許和宋朝止說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徐易本來就怕表哥曉得他壞事后折磨他,楚老師的威脅簡直是他的福音,怎會不從?
楚卿衣心里裝著事兒,中午吃飯都不香了,吃幾口,偷偷摸摸瞅一眼宋朝止。
幾次之后,終于被他逮了個正著。
“楚卿衣,飯香還是我香?”
他早覺得對面那倆人不對勁了,一個目光游移不敢看他,一個偷偷摸摸盯他。
楚卿衣:“?”
她很認真地想了想:“您哪能和飯比?當然是飯香。”
宋朝止放下湯勺:“你這話聽起來不像夸我。”
“夸您廚藝好吶,當然就是夸您。”楚卿衣言不由衷,并且絲毫不心虛地喝了一大口湯。
宋朝止盯了她兩秒:“湯是我做的。”
所以,她是怎么做到前一秒真情實感地嘲諷他,后一秒就面不改色喝完他做的湯?
楚卿衣舔嘴角,不為所動:“碗碟是我洗的,衛生也是我打掃的。”
她還真不是吃白飯的。
這倆怎么吵個架也像是老夫老妻的你來我往?
徐易覺得情況有點危險,弱弱插嘴:“那什么,我吃飽了,我先上去寫作業了……”
沒人搭理他。
徐易委屈巴巴地溜了。
宋朝止大概能猜得出來徐易估計把那事兒說漏了嘴,那小子的眼睛藏不住事兒,不過倒也不太在意。
一頓飯在無聲的硝煙之中結束。
楚卿衣習慣性收拾完碗筷,擦手從廚房出來,宋朝止正坐在客廳,垂眸看著手上的兩張紙。
她在廚房門口站了會兒。
廚房水槽里沒淌盡的水淅淅瀝瀝地流,客廳安安靜靜,宋朝止低著頭,烏黑的短發下是一截微伏的白皙后頸,頸骨凸出一小塊,清晰分明。
雙肘支在膝蓋上,脊背呈放松狀態,稍躬出一條彎曲的拱線,喉結在襯衫領口下若隱若現。
他不說話時還挺好看,就是一張嘴,簡直毀天滅地。
楚卿衣嘆了口氣,再抬眼,對上他平靜的雙眸。
“有點事和你聊聊。”他朝她抬了下那兩張紙,“徐易說這是你畫的。”
“哦,應該是吧。”他不搞幺蛾子,她也懶得夾槍帶棒的說話,語氣難得平和。
宋朝止換了個話題:“余算年說你很喜歡《黑線》?”
說起這個,楚卿衣就氣,天知道她多喜歡《黑線》,偏偏《黑線》的親爹是她最討厭的人。
她和宋朝止可是處處不對付,叫她知道她有多喜歡《黑線》,太丟人。
于是她嘴硬道:“哪有很喜歡,一般喜歡而已。”
說完覺得不夠肯定,又強調:“每年好番那么多,質量高的我都喜歡,不止喜歡《黑線》。”
宋朝止挑了下眉,順著她的話說:“哦,謝謝夸獎。”
楚卿衣:“我夸你什么了?”
宋朝止:“質量高。”
楚卿衣:“……”
被他套路了,好生氣啊!
楚卿衣剜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轉身朝門口走:“我走了。”
男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本來我是想和你說,公司明年打算招幾個大四的實習生。”
楚卿衣腳步一頓,隨后很有骨氣地抬腳繼續。
宋朝止放下兩張原畫:“《黑線》最后兩集,我想讓水平比較突出的實習生參與原畫。”
楚卿衣腳步再次釘在地上,內心開始天人交戰。
給神作做原畫,她的夢想。
參與制作神作的夢想,與打擊宋朝止,誰更重要?
宋朝止:“由于工作需要,實習生或許可以提前看見后面的劇情,年輕人的想法很重要,也許我們會有一點出乎意料的突破。”
宋朝止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不緊不慢地起身上樓。
楚卿衣攥著拳頭深吸一口氣。
兩秒后,頭也沒回,開門走人。
宋朝止:“……”
凝望玄關,宋朝止陷入深深的反省之中。
原來在她心里,他居然這么討厭?連《黑線》都無法拯救他了?
就想脫個單而已,怎么這么難?
他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下一秒,就見那扇門重新被推開。
他妄圖套住的姑娘懷里抱著一沓畫紙,手里提著平板,一臉嚴肅地站定。
“是這樣,老板,我把我這些年的作品帶來了,各種各樣的風格都有,這些是手繪,還有板繪,存在平板里,你家正好有打印機,你看,你要是需要,我現場給你做一份簡歷,OK不?”
宋朝止罕見地怔了會兒,漆黑眼底映著她立正般的身影。
好半天,才撥云見霧地笑了起來。
楚卿衣:“?”
笑是什么意思?她都放下倆人的仇怨木著臉過來面試了,他居然當著她的面笑她?這么不給她面子?
雖然她總和他吵架斗嘴,但這一個月下來,她早就不討厭他了。
宋朝止雖然看著挺欠揍的,可他會做飯呀。
雖然有時候說話挺氣人的,可他會做飯呀。
雖然有時候總是若即若離地逗她,可他會做飯呀!
楚卿衣惱火又羞恥,提著東西瞪他。
宋朝止斂了笑,可眼底的笑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下樓,站到她面前。
他比她高了大半個頭,她小得很,一抓就能抱個滿懷,離得近了甚至能嗅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
他喉結一滾,拇指抵著下頜,壓住笑。
“楚卿衣,晚上想吃什么?”
楚卿衣狐疑,眨眨眼,試探:“嗯……糖醋小排?”
他接過她手里的東西,指尖碰到她微濕的手心,停留一瞬,溫聲說:“好,那就做糖醋小排。”
楚卿衣張張嘴,對上他溫和的眼睛,閉嘴。
不知道為什么,脖子里忽然發燙。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