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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番外4

    番外4:萬事遂意。</br>  4</br>  可能多虧了蛋糕營造出的氣氛,隋荷狀態好了點。</br>  那天他和遲意聊了很多有關他爸爸的事情,說他們風雨同舟的那些年,說相敬如賓的默契。雖然聚少離多,但心里有個牽掛的人,日子都覺得甜滋滋的,有奔頭。要是真的少了這個念想,便覺得生活也沒什么意思了。</br>  隋荷的情緒好了,江遂也跟著有了點精神,挑了個天氣不錯的時間開始整理亂糟糟的房間。也就是這時候,他在自己的書桌上看到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水藍色皮面的筆記本。</br>  他很快記起來這是遲意的東西。</br>  她好像很喜歡藍色,書包是藍色的,筆記本是藍色的,連書本上標注重點的記號筆也多是藍色的。</br>  可能是他哪次送作業時落在自己包里了。</br>  江遂把筆記本擱到書桌的顯眼位置,打算等下次見面時還給她。</br>  沒想到這一拖就拖到了二模。四中二模出成績那天,李恩宇和陳予光正好在江遂家里。</br>  陳予光罵罵咧咧地看完了自己的成績,隨口問李恩宇:“你們班的成績出了沒?你這次不會又被遲意壓到第二了吧。”</br>  李恩宇對自己考第幾無所謂,第一時間看成績單也只是想知道江潤如考的怎么樣,被陳予光這么一問,順便看了眼自己的。</br>  陳予光湊過來跟著一起看:“不是吧。你竟然比遲意多了五分。”</br>  江遂原本在百無聊賴地打游戲,聞言,偏頭看過去。</br>  李恩宇對比完兩人的成績,平靜地陳述事實:“她數學有點偏科。這次數學試題刁鉆,她可能不適應。”</br>  陳予光盯著李恩宇的手機屏幕愣了會神,過了會,嘆了口氣,感慨:“可惜了。本來還想挖苦你一下。”他說著一搭李恩宇肩膀,道,“為了慶祝你考到年級第一,請我們吃飯吧!”</br>  陳予光看向江遂,問:“阿遂,你說呢?”</br>  江遂在想事情,聲音低沉,心不在焉地嗯了聲。</br>  “喏!阿遂都同意了。”陳予光得意地撞李恩宇肩膀。</br>  李恩宇皺著眉嫌棄地讓他離遠點,卻見陳予光沖他使眼色,頓時明白。</br>  這是要帶阿遂出去散心。</br>  “你們吃什么?”李恩宇問著,低頭看手機,準備給江潤如發消息,讓她出來吃飯,但一想,要不先不喊旁人了,這次就他們仨兄弟吃。</br>  正當他思索哪個決定更合適時,江遂先開口了:“把潤如也喊上吧。”</br>  陳予光:“行。那我也給遲意說一聲,潤如跟遲意就跟雙胞胎似的,走哪黏哪。”</br>  江遂:“嗯。”</br>  但是這天遲意沒來。</br>  江潤如說:“她這次沒發揮好,心情糟糕,說不想出來。”</br>  江遂嘴角動動,竟也不知道說什么。</br>  倒是陳予光問道:“你沒說我們都在,連阿遂也來了嗎?”</br>  江潤如:“說了。她還特意問了阿遂是不是也在,但最后還是拒絕了,說以后有機會再聚吧。”</br>  雖然遲意沒來,但這頓飯上卻沒少聊她。陳玉光和江潤如一唱一和,說了不少。</br>  江遂本就心里郁結,不知怎的,越發煩躁了。</br>  這天回家,他坐在書桌前發了好一會的呆。本著找點什么事轉移注意力的態度,江遂拿過這個筆記本翻開看起來。</br>  過了會,江遂從筆筒里拿出鋼筆,對著新翻過的空白的那頁,螺著筆蓋想了想,下筆開始寫。</br>  遲意養傷的那段時間,江遂留意過她的卷子,但這點印象并不足以讓他對癥下藥。</br>  他索性從高一的知識點開始寫起。</br>  五月份,高三生拍畢業照,班主任打電話問他有空回去嗎。</br>  江遂看著一直被擺在書桌顯眼位置的藍色筆記本,說自己那天會返校。</br>  久不回學校,江遂站在四中門口竟有一種恍惚的感覺。陳予光和尤銳得了消息,早早地等在校門口。見他出現,尤銳最先抬手,擺動著招呼她:“江遂,這里!”</br>  江遂笑了下,表示自己聽到了,朝他們過去:“你們怎么在這?”</br>  陳予光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上下打量著他:“擔心你找不到路,特意等你。好久沒見你穿校服了,怎么還是這么帥。”</br>  江遂嗤笑,回捶過去。</br>  尤銳:“走吧。我們先去班上會和。”</br>  不止他,全校女生都知道尤銳喜歡自己。只是一直以來,她言行舉止禮貌地停留在普通同學的層面,江遂認為自己沒立場去評判或者回應什么,所以兩人和平地維持著同學的相處模式。</br>  但這次回來,江遂有意地劃清了與她相處的界限。</br>  而原因,自然是遲意。</br>  尤銳第一時間察覺了江遂的疏遠,猶疑地問他:“你是不是……”</br>  話說到一半,尤銳搖搖頭,自顧說了句:“算了。”</br>  江遂也沒有追問。</br>  這天高三所有班級都在拍畢業照留念,南北相通的教學樓上烏泱泱的全是活躍在走廊上的學生,他們嬉笑、打鬧,比課間還要熱鬧很多。</br>  江遂和班上同學告別,說著祝福類的話,也去辦公樓見了教過他的任課老師,說有空再回來看望。都說離校前要把校園的角角落落好好逛一遍,江遂差不多是做到了。但即便是這樣,他依然沒有偶遇到遲意。</br>  他一直把那本被他整理著數學知識點的筆記本裝在包里,但心里也拿不準,自己是要交給她,還是沒必要給。</br>  如果承諾不了未來,當下的偏愛只是累贅。</br>  遇不到也好,算是間接地讓他做了決定。</br>  臨離開學校,江遂繞道去了醫務室。</br>  以前在學校時他們幾個總串通校醫拿假條,一來二去漸漸熟悉。如今要離校,也該去打個招呼。</br>  只是他沒想到的,自己這無意的決定竟讓他在離開前見了遲意一面。</br>  她似乎是趕時間,跑得滿頭大汗,推門進來見著醫務室有人,明顯松了一口氣,眼睛亮亮的。</br>  她先和校醫說了自己要的東西,望著校醫去藥房取藥的身影,等了會,才注意到江遂。</br>  她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他,詫異道:“你回來了?”</br>  江遂從她進門起,便一直在盯著她。喜悅之余,他也覺得,自己回來這趟挺值的。他喉結一滾,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輕輕嗯了聲,才出聲說道:“回來拍畢業照。”</br>  似乎是覺得不聊天冷場,她說起他競賽拿獎的事情,送上祝福。</br>  江遂笑著說了句謝謝,沒說的是這幾個月來,自己從未因為拿獎這件事開心過,畢竟能不能被保送北央,拿不拿的到競賽獎,于他而言,不是目標。</br>  但是此刻,江遂竟然覺得這次拿獎真的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br>  江遂想起照顧她養病期間隨口說過“等拿了獎請你吃頓更好的”這樣的話,正準備提及。</br>  校醫取了藿香正氣水,從藥房出來,和遲意說話的聲音打斷了江遂未說出口的話。</br>  他賀她拿獎之喜,那他便祝她高考順利。</br>  這次見面太匆忙,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想到一別或許會是永遠,江遂難抑心口的疼痛。</br>  理智讓他克制住追出去的沖動,因為他知道多說上幾句話,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br>  當初校醫意味深長地瞥他,問道:“喜歡的女生?”</br>  江遂說了什么?</br>  隔了太久他自己都有些記不清楚了。他好像是回答:“是還沒來得及喜歡的女生。”</br>  光陰流轉間她的身影逐漸模糊,女孩身上的青澀褪去,光芒尤在,獨立而優秀,他們一別竟然是七年。</br>  七年間,他們明明有很多次可以見面的機會,梁在宥的婚禮、孔明月的升學宴,或者是江潤如和李恩宇結婚的時候,再或者兩人明明在同一所城市念的大學……但他因為種種原因一次次地錯過。</br>  他借江潤如將數學筆記轉交給她,卻無法假借他人送去思念。</br>  5</br>  …………</br>  “后來呢?”隊伍里的新兵聽得起興,迫不及待地追問。</br>  江遂撩起眼皮看了眼旁邊人,笑了笑,抱著胳膊,肩膀靠到椅背上,閉眼假寐:“后來成了我老婆。”</br>  江遂剛來突擊隊時,隊里的戰士久聞他在特戰旅里威名,一直帶著敬畏的態度。但隨著這一年半的相處,戰士們對江隊長的形象有了個更深層次的認識,依然敬畏,也更信任。</br>  今天訓練結束,有人說起江隊長先前被網友扒出保送北央大學高學歷的事情,問江隊長是不是真的。</br>  他們的江隊長因為求婚成功,心情不錯,打開話匣子多聊了會。</br>  這群平日里看上去一根筋的兵蛋子,聽到八卦倒是熱情,不停地追問。</br>  江遂因為遲意的緣故,確實想起了不少高中時的事情,也就挑揀著說了。</br>  “你們在聊什么呢?”衛崢咬著塊壓縮餅干過來,加入他們的聊天。</br>  小戰士喊了聲“衛隊”,如實匯報道:“江隊正在跟我們說她高中時暗戀的女生呢。”</br>  “他?江遂?竟然還會暗戀?”衛崢當了一景,一驚一乍地。</br>  他把壓縮餅干往江遂懷里一塞,繼續說道:“我大學和他同寢四年,見過他說過話的女生一只手數得過來。”</br>  “這么太夸張了吧。”</br>  衛崢板起臉:“嘖,食堂的打飯阿姨這類女性長輩不算。”</br>  小戰士咧著嘴笑:“衛隊,你也太幽默了。”</br>  “我這是陳述事實。”衛崢得意地一抬下巴,“我繼續說……”</br>  江遂拍了拍身上的餅干碎屑,把壓縮餅干的包裝紙收好,塞回衛崢的口袋,聽衛崢繼續在那胡扯。</br>  他大學時什么樣?</br>  沒有衛崢描述得這樣夸張,但他確實少和異性往來。軍校男女比例懸殊。</br>  如非必要接觸,江遂鮮少和誰往來過。就連周末被拖去聯誼,江遂也只是坐在角落默默聽他們聊天的人。</br>  即便是這樣,仍有不少女生留意到這個英俊話少的兵哥哥。</br>  有狂熱主動追到學校來的,但因為得不到回應,沒幾天便轉移了目標。江遂高中時聽慣了這些議論,也不覺得有什么。</br>  可能是高三下學期家里遭遇的變故,也可能是軍校的生活單調直接,江遂覺得自己生活和心思純粹了很多。</br>  訓練、吃飯、休息。</br>  每天三點一線,也不覺得枯燥。</br>  隋荷說,要有念想,生活才有奔頭。但說句虛的,他心中藏著家國,勝過一切情愛。</br>  等遲意來到身邊才知道,身邊多了這么個人,不止血是熱的,心也是暖的。</br>  但當戀愛步入婚姻,再美好的風花雪月也要摻雜上瑣碎的生活。</br>  而兩人并不自由的工作時間,勢必是一些問題的導火索。</br>  年底的時候,江遂臨時得到命令,去國外執行任務。出發前,遲意坐在床尾安靜地幫他收拾行李,江遂站在旁邊安靜地看著她。遲意沉默著,去衣帽間拿東西,經過江遂身邊,表情凝固一言不發。</br>  等她折回來,江遂拉住了她的手,把人圈到自己懷里:“不用收拾了,這些都不能帶。”</br>  遲意的手臂壓在他的胸膛上,沒什么力氣地捶了他兩下:“平安回來。”</br>  江遂抓著她的拳頭,放在嘴邊親了親:“嗯。”</br>  遲意盯著無名指上的求婚戒指,第一次在離別時生出這么強烈的不舍感情。</br>  這種不安感令遲意不自主地擔心江遂的安危。</br>  白天還好,工作忙起來了,也就顧不得了。但一到晚上,遲意總擔憂他的安危。他近來忙新項目,本就睡眠少,這樣一來愈發休息不好。</br>  惡性循環下,遲意的狀態很糟糕。</br>  這天她在現場跟拍攝,搭手搬東西的時候脖子里的項鏈突然斷掉。掛著那枚子彈殼的銀色的鏈子細細的,卻很堅固,輕易斷不掉的。</br>  遲意瞧著壞掉的鎖扣,一個慌神,把這種不好的預兆聯系到了江遂身上。</br>  江遂具體有沒有遭遇危險誰也不知道,但此刻,遲意這一走神,令她沒地方斜后方重重倒下的貨架。</br>  “小心!”</br>  旁邊人驚呼著提醒道。</br>  但遲意回神時已經遲了,被同事拽了一把,她還是被砸中了后背,在醫院躺了好久。</br>  江遂知道遲意受傷住院的消息已經是遲意出院的三天后,他結束任務回來,家里空蕩蕩的沒有人,給遲意打電話,起初是沒有人接,后來就變成了關機。</br>  之前因為錄節目對接工作存過電視臺其他同事的號碼,他正準備聯系時,接到了李恩宇的電話。</br>  電話接通后李恩宇并沒有說話,反倒是江潤如嚷著:“不準打給他。”</br>  李恩宇沉聲回江潤如:“別鬧。”</br>  江潤如又嚷了什么,江遂沒有聽清,不過好像是些罵他的話。</br>  江遂聽了會江潤如和李恩宇旁若無人的拌嘴聲,沒一會,電話那頭傳來遲意的聲音:“阿遂,是我。”</br>  “十一?”江遂問,“你回北央了?”</br>  “恩。你任務結束了嗎?過來接我吧。”</br>  “好。”</br>  確定遲意沒事,江遂松了口氣。掛斷電話后,他從江潤如的態度里察覺出不對勁,先聯系了梁在宥,問了才知道遲意住院的事情。</br>  他聽著梁在宥簡單的描述,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感覺簡直比自己險些掉下高樓還要驚險。</br>  身處空蕩的房間,江遂越發覺得凄涼與思念。</br>  他等不及見她,當即定了最近的航班。</br>  下飛機時在機場遇到執勤的戰士,恰好是江秉青的戰友,江遂剛出機場,家里便知道他回來了。</br>  只是江遂沒回家,聯系了江潤如便趕過去。</br>  江潤如這次直接和他通話了,冷冰冰丟下個地址便又把電話撩了。</br>  “你就該治治他。”江潤如掛斷電話后如是對遲意說,“這次只是受傷住院,下次你要臨盆生孩子呢?難道也能接受他不在?”</br>  “我一個人可以的。”況且宜佳禾梁在宥都在,再不濟也能聯系溫黛和笑笑。</br>  江潤如恨鐵不成鋼地瞅他:“你啊,這是要氣死我。你是找了個老公過日子,不是抱著張結婚證守活寡。”</br>  遲意知道江潤如是被氣急了才說出這樣的話,這是為了她好,為了她抱不平,</br>  “一會他來了,你別攔著,我要好好替你罵一罵他。”</br>  遲意發現跟這醉醺醺的女人講不通道理,只得順著她答應:“好。”</br>  酒吧里電子舞曲激烈嘈雜,五彩斑斕的燈光晃得每個人都看上去那么開心。</br>  江潤如為了給自己替閨蜜出頭的勇氣,猛灌了好幾杯酒。</br>  遲意擔心她再喝下去出事,連忙答應她去舞池跳舞的提議。</br>  “早答應就對了嘛!”江潤如高抬著手臂,搖頭晃腦,“讓江遂看看你沒了他的生活是如何多姿多彩的,看他以后還敢把你丟在家里一走就是大半個月。”</br>  遲意附和:“是是是。你說的都對。”</br>  “你別不聽,我這是為了你好。”</br>  江遂來的時候,遲意拽著江潤如從舞池出來。</br>  有個英俊年輕的公子哥上前搭訕遲意。</br>  遲意抬起手腕,露出無名指上的婚戒,說:“不好意思,我結婚了。”</br>  “真的假的啊。妹妹別騙我啊。”</br>  …………</br>  江遂大步流星地過去,隔開男人執意遞過來的手機,冷聲:“打擾一下。”</br>  遲意見到江遂出現登時換上一副歡喜的表情,眉梢眼角都溫柔了不少。</br>  “阿遂,你來了。”</br>  江遂嗯了聲,先問她:“后背好點了嗎?”</br>  遲意詫異他竟然已經知道了,忙搖頭,說:“已經沒事了?”</br>  “喝酒了?”</br>  “沒有。”</br>  問完這幾個問題,江遂才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問:“還有事嗎?”</br>  搭訕的男人一聳肩,走了。</br>  “她怎么喝這么多?”江遂把兩人從酒吧里帶出來,少了耳畔嘈雜的音樂,被街上的風一吹,幾個人都清醒了些。</br>  “工作上被領導穿小鞋,氣不順,已經鬧了好幾天。今天算好的了。”</br>  江遂點點頭,正準備給李恩宇打電話讓他來接人,便聽江潤如突然扯著嗓子吼了自己一聲:“江遂!”</br>  “?”</br>  “……”</br>  江潤如心疼遲意,責問道:“你摸著良心回答,任務和遲意,哪個重要?”</br>  遲意皺著眉,去撥江潤如的揮騰著指向江遂的手臂:“潤如,你喝多了。”</br>  “我沒有!我是心疼你。江遂你就是一混蛋,以前還總以為誰做了你女朋友肯定會被你寵成公主,現在看來,啊呸!誰做了你女朋友真是倒了大霉。”</br>  遲意給李恩宇打電話,讓他快點來把人弄走。</br>  江潤如言之鑿鑿,擲地有聲地問:“你說,阿遂你說啊。你這不是在回答我,是對遲意說。”</br>  遲意攥著手機,緊張地看向江遂。</br>  她不在乎的。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么,她都能接受。</br>  江遂察覺到她的目光,竟真的回答了:“任務。”</br>  “你渾蛋!”江潤如是真的喝多了,又是揮胳膊,又是踢腿的,遲意一個人根本制不住她。</br>  遲意無法,不由分說地把車鑰匙塞給江遂,簡單說了車子停放的位置后,說:“你先走,去把車開過來。”</br>  江遂卻沒按照她說的做,而是盯著發瘋的江潤如說:“如果任務失敗了,我會自責。但如果她不在了,我估計是沒法好好活下去。”</br>  “……”</br>  從方才起便一直在鬧騰的江潤如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突然就偃旗息鼓,沒了動靜。</br>  江遂給完答復,看向遲意,接著她剛剛的話說:“你看好她,我去開車。”</br>  遲意呆呆地嗯了聲,還沒消化掉聽到的內容。</br>  江潤如靠在遲意懷里,呆愣愣的樣子沒比遲意的狀態好多少。過了會,江潤如眨眨眼,從遲意懷里抬起頭,仰著臉無辜地看向她:“嗚嗚嗚意寶,阿遂好會說情話啊,我聽了都好感動好感動,實在是沒法替你罵他了。你就忍忍吧。”</br>  “……”</br>  遲意眼眶紅著,心里暖烘烘的,無奈地揚起笑臉,回應江潤如的插科打諢:“你啊你,一會我就和李恩宇告狀,看以后誰敢讓你喝酒。”</br>  江遂開車,先送江潤如回家。</br>  遲意坐在后排,扶著醉酒的江潤如,幾次從后視鏡往前看。</br>  江遂沉默著,專注開車。</br>  一直到把江潤如送到家,車上只落了他們兩人。遲意自覺地坐到副駕駛,江遂才開口:“我看看后背。”</br>  “已經沒事了。”遲意說,“就是架子倒下來的時候砸了一下。”</br>  江遂問過梁在宥,也聯系過醫生,甚至從江潤如地怒火里也能看出來,遲意這次受傷的危險性。</br>  他想到方才江潤如的問題,覺得自己過于自私了。</br>  “后悔嗎?”</br>  “什么?”遲意眨眼。</br>  江遂:“和我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可能都是這樣。”</br>  遲意思路清晰,并沒覺得有什么委屈的:“被架子砸中,是因為我在工作,而不是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所以我受傷,和你因任務不在家二者沒有必然的聯系。”</br>  “那我不能第一時間陪著你。”</br>  “你又不是醫生,就算在這也只是干著急。”</br>  遲意不想和他繼續聊這已成既定事實的事情,故意扯開話題:“如果你覺得自責,那么我欣然接受你的補償。”</br>  江遂看穿她的意圖,無奈地彎唇:“想要什么?”</br>  “想要……先回家。”遲意眉眼彎彎,笑得跟個小狐貍似的。</br>  6</br>  遲意受傷住院時,江潤如正好在南境工作,正打算喊她出來聚一聚,哪曾想直接成了慰問。住院這小半個月,江遂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更別提露面了,甚至還不知道這事呢。</br>  作為遲意最要好的小姐妹,江潤如越想越氣憤,在她出院后,便把人忽悠來了北央,美其名曰散心,實則是讓江遂著急一下。</br>  遲意正好有工作要來北央出差,也就順了江潤如的意。</br>  “你這幾天一直住在潤如那?”</br>  “嗯。”如今江遂來了,便不好再打擾了,“我現在訂酒店嗎?”</br>  “好。”</br>  遲意正在手機上看臨近處的酒店,江遂的電話響了。是家里打來的,江秉青聽戰友說了江遂回北央的事,問他幾點到家,說阿姨做了一桌子飯菜,就等他了。</br>  江遂應了聲,偏頭去看遲意。</br>  遲意做口型:“我都可以。”</br>  江遂這才答應:“現在正往家走呢,小意也在。”他說著,開了免提,通話內容公放出來。</br>  遲意正好聽見隋荷張羅阿姨道:“家里還有牛肉嗎,整個小炒黃牛肉。炒得辣一點,小意愛吃。”</br>  遲意受寵若驚,忙說:“叔叔,您讓阿姨別忙了,我吃什么都行。”</br>  電話里聊得客客氣氣,掛了電話后,遲意立馬開始著急,一會揪著衣領聞聞,一會撩著頭發嗅嗅。</br>  江遂瞧著她動作,把車窗降下來些,吹風:“我剛聞了,沒有酒味。”</br>  遲意三兩下把頭發扎起來,說:“一會把車停下后,我們走去超市買點東西,正好吹吹風。”</br>  “行。”江遂無奈,“又不是第一次見,不用緊張。”</br>  遲意堅持:“禮貌還是得有。”</br>  江遂:“向老婆大人學習。”</br>  遲意瞥他:“少嘴貧。”</br>  今年過年早,一月中旬大街小巷便掛上了大紅燈籠,遲意和江遂合計著直接在北央過年,一時半會沒急著回去。</br>  宜佳禾和梁在宥還有姥姥,也回了北央過年。梁在宥在這邊的房子閑置著,簡單收拾布置了一番,很有過年的喜慶。</br>  15號的時候,遲意和江遂開車去了趟郊區,看著漫天的星星,小小慶祝了他的生日。</br>  遲意感慨了一句:“冬天的星星格外的亮。”</br>  江遂不解風情,給她說起了為什么冬天的星星格外亮。</br>  遲意無語,氣得捶他。</br>  江遂任她打,笑著說:“你也好看。”</br>  今晚的星星格外亮,你也好看。</br>  年夜飯在老字號飯店里定了年夜飯,兩家人一起吃的。</br>  長輩們相處得極其自然,仿佛這倆孩子的婚事已經是過去式似的。倒是遲意和江遂,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多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br>  不過大家有說有笑,一頓飯吃得熱鬧。</br>  24號,大年初三,遲意生日。她突然嘴饞,提議去定個蛋糕。</br>  兩人去的是童話里對過的那個蛋糕店,十幾年了,店鋪規模沒變,老板也還是原來那個。</br>  老板見來人是江遂,熟絡地打著招呼,然后又看向遲意。江遂介紹:“未婚妻。”</br>  遲意面帶微笑,跟著江遂喊人:“劉叔。”</br>  劉老板點點頭,熱情地介紹:“別看我這蛋糕店小,年頭卻久,也是老字號了。”</br>  遲意莞爾:“我知道,你家店里的甜甜圈特別好吃。我有一年過生日,就在這定的蛋糕,店員送了我一份。”遲意語氣平常,只是隨口一提往事。</br>  劉老板聞言,怔了下,看看遲意,再看看江遂,也跟著想起來了。</br>  他朝江遂使眼色,只見后者點點頭,說:“是她。”</br>  不是劉老板他記性好,而是那件事太難得。當時小江遂多支付完甜甜圈的錢離開后,老板還跟自己媳婦八卦,說這小子指定是在追人家姑娘呢。</br>  一不小心竟然修成善果了。</br>  劉老板同感喜悅,笑吟吟,看著這甜蜜的小兩口,說:“哪里是我送的,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br>  遲意聞言,茫然地啊了聲,挑蛋糕圖案的動作一頓,連眨幾次眼,順著老板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江遂。</br>  數秒后,她仿佛意識到了什么,難以置信地笑起來,道:“你?”</br>  她捋清楚關系,問:“那甜甜圈是你送的?”</br>  江遂嗯了聲,問:“好吃嗎?”</br>  “好吃。”遲意回答完,意識到這不是重點,“你那時候……”她猶疑地問著,倏然想明白了什么,嗤笑一聲,突然也就釋懷了。</br>  “不是雙向暗戀也沒事,反正以后你是我的。”</br>  “十一,你怎么這么不自信。”</br>  遲意這會才明白,江遂這句無可奈何的感慨是什么意思。</br>  而江遂接下來的話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你是我十八歲就想娶的人。”</br>  兩家家長覺得孩子年紀還小,可能還不想結婚,正盤算著舉辦個訂婚儀式先把這事簡單定下來。哪知兩個小輩招呼也沒打便去把證給領了。</br>  領證那天是2023年2月11日。在做下這個決定前,那天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天。</br>  元宵節這天,江遂有一天假期。他趕早從隊里回來,到家時遲意還在臥室睡覺。</br>  遲意昨晚趕項目,凌晨才睡,按照她自身的生物鐘,這樣的作息時間要睡到下午。所以江遂回來的時候,她并沒有注意。</br>  直到被江遂鬧醒,還懷疑是在夢里。</br>  晚飯是在家里吃的,江遂下廚。遲意珍惜難得的假期,跟屁蟲似的黏在他身后,一會幫著洗菜,一會幫著遞碗。</br>  洗菜的時候家居服的袖子不老實地滑下來,遲意抬著手臂用下巴撥了幾次,最終還是求助江遂:“幫我挽一下。”</br>  江遂就著圍裙擦了下手,才去碰她的袖子,隨口和她說著:“下周六日子不錯。”</br>  遲意睡醒只吃了一小塊餅干,這會正餓,任由江遂給她挽著袖子,眼神直往鍋里瞟。所以對于江遂接下來說的話,好一會才理解過來。</br>  江遂說:“我們去領證吧。”</br>  遲意先是哦了聲,接著去拿著瓷勺準備偷吃一口的動作一頓,怔怔地抬頭:“下周六日子怎么不錯了?”</br>  “2月11日,211,愛十一。這是我們倆的日子。”江遂把她手放開,順勢攔住她的腰,鄭重地問,“所以,去嗎?”</br>  就這樣,兩人很隨意地,沒有任何儀式感,卻又非常有意義地,定下了在那天領證。</br>  兩人戶籍都在北央,領證要回所在地,所以他們提前一天回去。</br>  隋荷見他們來來回回的折騰,還沒來得及心疼,聽見江遂要戶口本,順便問起以后的打算:“你們結婚后是要住在北央,還是南境?”</br>  兩代人就這個問題聊了會,江遂隨遲意,想留在南境,隋荷卻想著他們能在北央。</br>  “不過具體還看你們,讓你們留在身邊也是想遇到事,好幫襯一下。如果你們在南境生活美滿,我也沒什么好說的。現在交通發達,可以常往來。”</br>  這個話題暫時就這樣揭過去。</br>  別人領證都是趕早,盛裝出席。江遂和遲意倒是隨意,這天吃了飯,換了衣服,在隋荷的催促下不緊不慢地開車去了民政局。</br>  如果不是遲意牽他時摸到他掌心薄薄的一層汗,恐怕真的要被江遂這副淡定自若的閑適態度騙過去了。</br>  誰能想到拿槍都不抖的手,竟然拿這個戶口本便緊張到出汗。</br>  遲意保護著他的小自尊,佯裝察覺不到這點。</br>  這天是周六,民政局只有上午開放,遲意和江遂是這天的最后一對新人。</br>  流程簡單卻漫長,兩人領完證民政局出來,路過隔壁的花店時,江遂買了一大束玫瑰花。</br>  “未來,請多指教。”</br>  “謝謝老公。”遲意笑得甜美,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br>  可能是工作的原因,遲意有文案強迫癥,發朋友圈的文案要斟酌好久才能想到合適的。</br>  所以這條曬結婚證的朋友圈因為她的靈感卡頓遲遲沒有發出。</br>  出版編輯一直念叨著讓她營業,保持微博互動量,方便過段時間賣書。遲意嘴上應著,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br>  這天又被催了一次,遲意才心血來潮地發了一條微博:“這才是我的男主角。”</br>  附圖兩張結婚證的照片。</br>  發出去不多時,立馬炸出來不少讀者,更激動的是微博關注了她的朋友。</br>  林向榮:“終于嫁了。”</br>  李嵩:“祝福姐姐。”</br>  經紀人溫黛:“速度啊!666!記得請客。”</br>  出版編輯祁聲也很欣慰地發來表揚的微信:“你這一營業就來個重頭戲,可以啊!”</br>  同時,微博彈窗顯示了祁聲的回復內容:“故事里有人生死相隔,故事外的他們百年好合。ps:有厭老師新書我炙熱少年即將發行白金版,敬請期待!”</br>  遲意在微信上給編輯回了個掐腰大笑的表情包,正準備調侃她是最強打工人時,“最強打工人”先發來了消息:“你方便嗎?我打電話和你說一下新書的事情。”</br>  “可以。”</br>  遲意接通電話,不意外對面人活力滿滿的聲音:“這么晚你還在工作嗎?”</br>  “沒辦法,剛工作時留下的壞習慣,一有書要征訂我就失眠。”祁聲言簡意賅,切入正題,“我打電話時想和你聊一下再版書新增番外的事情……你男朋友,啊不,現在應該叫你先生,他在旁邊嗎?”</br>  “他在。”遲意問,“怎么了?”</br>  江遂在洗澡,沖完后圍著浴巾一邊擦頭發一邊往外走,聽到她在打電話。</br>  “我不希望將他牽扯進來,這只是一個虛構的故事。”她對工作一向有自己的態度,但這次,對面不知道說了什么,她卻意外妥協了,“那我問問他吧。”</br>  遲意掛斷電話,委屈巴巴地看他。</br>  江遂垂眼,擦頭發的動作一頓,過去拉她的手:“怎么了?”</br>  遲意:“我炙熱少年要再版,編輯想讓你以小說男主原型的身份寫一篇番外。”</br>  江遂靜靜地聽著,嗯了聲:“承認我是原型了?”</br>  遲意仰頭看他:“我們比故事里的人幸運。”</br>  江遂被她哄開心了。</br>  “你想寫嗎?”遲意問。</br>  江遂點頭:“可以。但番外就算了,我寫一篇后記吧。”</br>  “行。”遲意莞爾,“也算是給這本書的讀者一個he的結局。”</br>  遲意靠在江遂懷里委屈:“你不知道,這些年我因為這部小說的be結局被讀者寄了多少刀片。”</br>  江遂嗤笑:“怪誰?故事是你自己寫的。”</br>  遲意癟嘴:“我那時候又不知道,暗戀成真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br>  婚禮的大小事宜全權由兩個小輩合計著來,兩家大人本以為會紕漏百出,手忙腳亂,所以已經做好了只要這兩新人開心,怎么樣都可以的準備。</br>  但他們都忘了遲意的工作是什么。</br>  她最會做策劃案,簡單了解過江遂對于婚禮的期待和要求后,又詢問過兩家父母的想法,只用了半天功夫便丟給江遂一份厚厚的策劃書。</br>  “這是?”江遂茫然地看她一眼,翻了翻,了解里面的內容后,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你還真是敬業。”</br>  遲意揚眉:“那是,好歹也是份體制內工作,多少人爭著要呢。”</br>  江遂無奈地笑了,附和道:“這崗位專門為你設立的,一直給你留著。就算你整天摸魚也不會被開除。”</br>  有這么個靠譜的“策劃”,婚禮事宜有條不紊地推進著。</br>  婚紗照他們拍了兩組,一組是在突擊隊,橄欖綠軍裝配純白色婚紗,衛崢等一隊好兄弟助陣,婚紗照拍得唯美又颯氣。</br>  你去保家衛國,我來愛你。</br>  另一組是回四中拍的。籃球場、主席臺、大禮堂,甚至每到傍晚便灑滿落日余暉的廊腰。</br>  兩人穿回校服,手牽手走遍校園的角角落落。</br>  高中時和你一起穿“情侶裝”的少年此刻還在身旁,高中時沒能體驗的早戀,以這樣的形式被彌補。</br>  當然,江遂沒有忘記答應要寫的后記。他鮮少提筆寫字,但近來多次,皆是因為她。</br>  他寫得很慢很謹慎,不是因為怕說錯什么話影響她在讀者眼里樹立的體面形象,而是擔心文字太單薄,縱使長篇大論也難補償她九年的等待。</br>  江遂把稿子交給她時,神情鄭重,竟比等待老師檢查作業的學生還要緊張幾分。</br>  遲意笑著問她:“你還沒看過我寫的吧。我們交換著看。”</br>  “好。”</br>  江遂記得,那天天氣很好。四周的空氣很安靜,陽光穿過玻璃房外繁茂的綠葉照射進室內。</br>  遲意的文檔是在電腦里,江遂坐在沙發上,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遲意則拿著他手寫的信紙,半躺在沙發上靠著他的肩膀,長長的棉裙裙擺垂下沙發拖在地毯上。</br>  房間的桌柜上有江遂親手寫的請柬,也有遲意花了心思一樣樣挑選的伴手禮,以及剛送來的裝著婚紗照的大相框。</br>  照片里的他們郎才女貌,很是般配。</br>  隨處可見的無一不是他們相愛的痕跡。</br>  他們依偎在一起,靜靜地看著他們彼此的十年。</br>  遲意率先看完他的信,紅著眼過來吻他時,江遂剛好看到遲意在文檔最后寫的這一段話</br>  “讀者習慣在故事里尋找愛的意義。而這個故事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我愛他。不論離合,跨越生死,我始終愛他。</br>  我貪得有厭,只希望他萬事遂意。”</br>  全文完</br>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結,感恩大家陪伴。</br>  昨晚就該寫完的,但沒出息地一直哭,最后幾百字寫了幾個小時。</br>  評論區留言都有看,微博私信也有看。很開心大家喜歡這個故事,喜歡遂意。</br>  私下里我其實是不善表達的性格,所以很少回復討論。關于暗戀我想表達的大都假借遲意之口說出來了,在這里就貼一下我在評論區回復過一位讀者的話叭!</br>  讀者問的是:大大,你說我的暗戀會是好的結果嗎?</br>  我很少回復,因為怕給出錯誤的引導,但這個問題,我是很認真地在回答超認真臉!</br>  結果沒有所謂的好壞之分。但我認為暗戀給人的影響應該是積極向上的。畢竟追光的道路除了心酸痛苦、也伴隨著成長。走好當下的每一步,自然會遇到最好的結果。而每一個被暗戀的人,都是老天派給暗戀者的救贖。</br>  如果你是遲意,那你就會遇到江遂。</br>  所以,先愛自己,再愛人吧!</br>  再次感謝。</br>  咱們下本再見。</br>  下本寫焰焰白日,專欄可收,不要看文案一般般就不收藏,其實故事超誘人的!</br>  文案:</br>  檀迦最近看中了個絕佳的人體模特,八塊腹肌、相貌俊美,一身蓬勃少年氣壓不住的頑劣桀驁。</br>  為了迫在眉睫的畢業展,檀迦敬業地指導他。教他如何進入狀態,如何保持情緒,就連他貼心黏人的奶狗攻勢也照單全收。</br>  作業結束,檀迦單方面和他淡了聯系。</br>  原恂拿著沒能送出的公寓鑰匙把人攔在展廳門口,瞥眼她身后爆滿流量,一改往日奶狗的溫順,一語雙關:“好玩嗎?”</br>  早知道姐姐喜歡野的,我就不裝了。</br>  風情萬種撩系油畫美人x白切黑釣系少年歌手</br>  我炙熱少年這本也求一個收藏,畢竟是意意寫的,be也是有道理的嘛!</br>  陳宜勉x今睢cymjs</br>  大學暗戀現實向be</br>  陳宜勉和今睢相識于大學報道那天,他追了她四年,終于在相識第七年求婚成功。</br>  共同朋友都說今睢溫吞冷淡,心捂不熱。就連陳宜勉也時常這樣認為。</br>  直到回鄉祭祖那天,陳宜勉在老房子看到了妻子高中時的用品。</br>  才知道在他認識她前,她提前愛了他好多好多年。</br>  這是一個字句段落間充滿幸福的故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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