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路人男又看中了在折花身后的那柄長矛,那條紅纓簡直奪目,似乎是用上好的紅線制成。這長矛上還刻著一行小字,已經有些模糊不清,卻讓人無限好奇。而且這個兵器,看起來很得心應手。
“掌柜的,不知道這柄長矛你們怎么賣?”
折花本來已被打擊的垂頭喪氣了,但是好像又有戲,所以他馬上打起精神來。
“你們的眼光實在令我佩服,這柄長矛其實是我們店的另一個鎮店之寶。”
聽到這兒的時候,盛逐月已經在強行憋笑了,這個折花真是一個活寶。
“如果要是另一半有什么劈腿或者出軌的跡象,這柄□□可是很快的,而且槍尖不會沾血。”
如果路人男剛才恰好喝了一口水,那么此刻折花應該已經被動洗臉了:“我說你這個人會不會說話啊,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路人男氣憤的甩了甩袖子,折花慫了慫肩,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您的嘴里,不也一樣吐不出象牙嗎?”
路人女見狀,趕緊拉住了路人男,“果兒,我們不要在這里節外生枝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跟這么一個瘋子計較什么,一個瘋子帶一個瞎子,他們這個破店,遲早要關門的!”
說罷,兩個人便又膩膩歪歪的一起走了,折花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人呢!”
盛逐月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已經無奈到極致,也許留下他真是個錯誤:“折花啊,有多久沒有談過戀愛了?”
聽聞此言,折花撓了撓腦袋,“盛姑娘,君少俠可是好不容易才收留我的,他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男人,無論如何,你不能對不起他。”
呃……盛逐月似乎聽到,頭頂有一排烏鴉飛過。
“你想多了,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折花咽了口唾沫,看著盛逐月不聚光的眼神,“你仿佛是在問我的年紀。”
……
其實這個結果,盛逐月早就想到了。如果這種口才的男人,都能夠找到伴侶,那這全天下,就沒有人會打光棍了。
“你知道嗎?作為一個合格的掌柜,首先,你的普通話一定要標準。”
折花自信滿滿,拍了拍胸脯,“我一定可以的。我會努力做好,請你們不要趕我走。”
盛逐月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然后來回搖晃,“不不不,在這之前,你要先通過我的測試。”
說罷,她便緩緩地走開了。兵器鋪的柜臺被打理的很整潔,桌面上有一個玉如意,玲瓏剔透,讓人心生喜愛。折花看著,這個玉如意像是前朝傳下來的古董。
玉如意的旁邊,擺著一個陳舊的硯臺。但是那硯臺一看就價值不菲,估計是很有名的政客用過的。折花記得,京城中的劉大學士,也就是翰林院的主管,好像有一個同款,看來君府還是挺有錢的。
不光是這些,就連那個宣紙也很特別,應該是從西域進口的。因為中原的宣紙,都是非常薄的,很容易就破了。但是那柜臺上的宣紙,質地很好,怎么說,這個柜臺上的東西加起來,也值個普通人家的一年口糧了。
區區一個兵器鋪,置辦這么多的稀奇珍寶。看來,君府的實力,遠遠超過他的預想。如此說來,這一趟還真是不虛此行。
正在折花思量之時,盛逐月從柜臺拿出了一張紙,“你看看這張紙上面都寫了些什么?”
折花雙手畢恭畢敬的接了過來,然后一字一句認真讀起來,“郭國裹過,鍋過果郭……”
聽聞此言,盛逐月笑得,就像是一朵花一樣燦爛,真正意義上詮釋了什么叫做花枝亂顫。那明亮的眼神,還有像是月牙一樣的雙眼,都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恭喜你。”
就在折花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盛逐月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下蛋成功。”
折花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好了,我就不逗你了,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精力,我給你三日時間,如果三日之內,你賣不出任何一件兵器的話,你就馬上卷鋪蓋走人。”
盛逐月離開以后,折花憤憤不平的從柜臺上拿起來了一支筆和一張紙,竟然敢威脅我,跟我斗,你們可能都嫩了點兒!
就算是我要卷鋪蓋走人,也不會讓你們這么輕松的就甩開我!
一想到這兒,折花不由得靈光一現,對呀,我何不想一個萬全之策,讓你們這間兵器鋪,再也賣不出一件兵器了呢?大不了就同歸于盡。
解畫屏房,午時。
此時陽光正好,熱騰騰的水蒸氣中,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珠簾輕晃,叮當作響。花瓣的芬芳十分醉人,水聲更欲浮想聯翩。解畫屏泡在溫水之中,感覺人生是無比的愜意。
剛才讓紅芍去再燒一壺熱水,今日她要泡個夠。好好去去晦氣,緩解這些日子以來的郁結。自從解府被滿門抄斬以后,解畫屏好久都沒這么放松了。
今日夫君不在家,她洗了澡就可以一個人偷偷看《西廂記》和《牡丹亭》了,洗的干干凈凈,皮膚吹彈可破,吹著小風,唱著小曲,豈不美哉?“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正唱著的時候,她聽到外面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難道是夫君這么早就回來了不成?紅芍是不會武功的,她的腳步斷然不會如此沉穩。
思來想去,解畫屏便高聲喊道:“夫君,把我的衣裳給我拿進來。”
此時門外站的,卻并不是君御,而是一個一身夜行衣的黑衣人。他背著一把利劍,看起來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駐足在浴室門前,恰有一陣穿堂風吹過,面紗的一角被輕輕的掀起,露出了一張絕美的面容。
這俠客,看起來也就剛到及冠的年紀,卻比君御多了幾分滄桑之感。即便是蒙著面,也能從那雙閃爍著星光的眼眸當中看到殺氣。夫君?看來自己沒找錯人。于是黑衣人在確認無誤以后,進入了房間。
“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嗎,把我的衣裳給我拿進來。都聽見你的腳步聲了,還跟我玩捉迷藏,你不覺得你自己特別幼稚嗎?要是再不給我送進來的話,別怪我用七星鞭抽你了啊!”
聽聞此言,黑衣人猛的頓住了腳步。七星鞭?不對,找錯人了……
這下糟了,可是若是現在離開,一定會驚動旁人,到時候打草驚蛇就不妙了。
思來想去,黑衣人只好一把扯過屏風上搭著的金色衣裳,然后毫不猶豫的扔了進去。
誰曾想那件金色的衣裳,剛好蒙住了解畫屏的眼睛,解畫屏將金色的衣裳拿了下來,然后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河東獅吼,“你是不是瘋了?君御,我叫你拿的不是這個,是紅色的那一件!”
黑衣人打量了一番,這個屏風上就只掛了一件紅色的——肚兜。
一時之間黑衣人覺得很難為情,但是里面催得那么緊,黑衣人無奈,只好抓起了肚兜,羞恥的扔了進去。
正當黑衣人打算躡手躡腳離開的時候,解畫屏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了那件大紅色的肚兜。披著那金色的披風,若隱若現十分誘人。
而且,解畫屏還故意找到了一個無比嫵媚的角度。扶著門框,以妖嬈婀娜的身姿出現。
一切都很美好,如果劇本正常進行的話,此處應該是干柴烈火,情意綿綿。
直到解畫屏看到站在屏風后面的男人,不是君御。
二人相視三秒,然后似乎是都覺得很尷尬,黑衣人選擇閉口不言,但是解畫屏卻突然喊出聲來。
“你,你簡直是流氓!”解畫屏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邊大聲喊人。“來人!”
黑衣人一個箭步,就走到了解畫屏身邊,解畫屏一個橫掃腿,卻被黑衣人鉆了空子。
解畫屏又想去抓黑衣人的腰帶,又被他巧妙躲過。解畫屏的這些近身功夫,在黑衣人眼中就像是花拳繡腿。沒有了七星鞭在身邊,解畫屏武力值驟減。
此時,解畫屏不由得暗暗想道,早知道洗澡的時候也該把七星鞭搭在屏風上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啊,采花賊都采到賊王的家里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夫君是天下第一采花賊君御!”
黑衣人皺了皺眉,這個無比聒噪的女人,究竟是從哪里看出來他是一個采花賊的?
雖然他出場的時機很不合時宜,但是他的動機真的非常單純好吧。
今日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盛逐月!至于其他擋路的人,統統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