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會,大年初二那晚,不正是裴珩到公寓找到我,然后又接了個電話走了的時候嗎?</br> 原來是蔚藍出了車禍,那確實很緊急,怪不得他那么急匆匆,接下來幾天也沒見到他的蹤影。</br> 可是,這件事難道于一凡不知道嗎?怎么他后面幾天也沒有告訴過我?</br> 這么一想,我好像有點太自以為是了,把于一凡理所當然地當成了自己的耳目。</br> 我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打著:嗯,我知道了,不過現(xiàn)在這些事都與我無關。</br> 鄧晶兒發(fā)過來一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包。</br> 我放下手機,閉上眼睛催眠自己,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公司報到,正式開始工作,不想再浪費時間在其他事情上。</br> 身心俱疲的情況下,我沉沉睡去,直到鬧鐘響起,我才迷迷糊糊醒來。</br> 第一天上班,我不能遲到,便打起精神起床洗漱,然后坐許成珉的車一起去公司。</br> 我被安排在拓展部,許成珉告訴我,因為是分公司,一切還是起步狀態(tài),所以拓展部也是一個非常重要而且能鍛煉人的部分,負責開拓新渠道和推廣之類的。</br> 我沒有任何意見,一個職場小白,最重要的就是勤奮好學,我決定好好學。</br> 三天后,許成珉替我安排好了房子,離公司很近,他忙前忙后找搬家公司,等到一切搞定,才松了一口氣,“總算把你安置好了,叔叔一天八個電話,問我有沒有照顧好你,我嚇死了。”</br> “嘖,好哥哥,等我發(fā)工資了請你吃飯?!蔽倚ξ卣f,“把嫂子和小白白也帶上,一個不落?!?lt;/br> 小白白是許成珉的兒子,也是我的侄子,才兩歲,長得白白嫩嫩,很可愛。</br> 許成珉滿意地點點頭,“嗯,我看行,長大了懂事了?!?lt;/br> “我才比你小半歲好吧?”我翻了個白眼。</br> “那也是小?。 痹S成珉突然嘆了一口氣,“你看我,兒子都兩歲了,你呢?追裴珩那么久,好不容易嫁給了他,又鬧成這樣,值嗎?”</br> 我胸口一梗,“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想氣死我???”</br> 許成珉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我是替你不值!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你就奉獻給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就算以后離了婚,也要頂著二婚的名號,為自己的傻買單!”</br> “介意我二婚的男人我還看不上呢?!蔽液吡艘宦?。</br> “那倒也是,你放心,哥哥認識一堆青年才俊,到時候給你好好介紹介紹!”許成珉露出慈祥的笑容。</br> 許成珉和我聊了一會兒天,眼看著天黑了,便急著回去吃晚飯,我沒有和他一起,而是自己在新住處煮了一包方便面,隨便飽飽肚子。</br>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氣息,我真有點想家了。</br> 為了驅(qū)散孤獨感,我在群里發(fā)起了群視頻。</br> 讓我欣慰的是,那三個丫頭都接了。</br> 李悠正躺在沙發(fā)上啃雞爪,一邊啃一邊問,“意意,你在那邊過得還習慣嗎?”</br> 歐陽甜已經(jīng)上班了,開年就是加班,頭埋在辦公桌里,恨不得和那堆文件臉貼臉,聲音也有些模糊,“放心吧,x國一大半是華人呢,都是不同國籍的老鄉(xiāng)。”</br> 我幽幽道,“老鄉(xiāng)見面都說英語?!?lt;/br> “那有啥,你又不是不會?!编嚲捍┲路笾婺?,整張臉白的像個鬼,“意意,我哥說他也要重新回x國那邊的公司了。”</br> “別啊!”我差點跳起來,“你攔著點??!”</br> “我怎么攔?我百米跨欄?。俊编嚲航蚁旅婺?,一臉水汪汪,“我哥那決心,真的連我這個海后都感動了?!?lt;/br> 李悠笑嘻嘻,“意意,你別忙著拒絕,我看毅揚哥挺不錯的。”</br> 歐陽甜百忙之中抬頭,使勁點點頭。</br> 我扶額。</br> 突然,鄧晶兒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意意,如果,我是說萬一,萬一裴珩他們知道你出國的事了,沒關系吧?反正你都已經(jīng)走了。”</br> “你跟他說了?”我反問。</br> “沒沒沒,我和他基本沒聯(lián)系,我就是不小心跟別人透露了,指不定會傳到他耳朵里去……”鄧晶兒弱弱地答道。</br> 我本來也有點氣憤,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又不是什么背叛全宇宙的大事,我出國怎么了?況且瞞著裴珩他們,也瞞不了多久。</br> 于是又釋然了,“無所謂,知道就知道,只要沒告訴他我具體在哪里就行,我不信他的手還能伸這么長?!?lt;/br> 鄧晶兒松了一口氣。</br> 福爾摩斯·甜突然上線,“不對啊晶兒,你跟誰透露了,居然還能傳到裴珩耳中去?”</br> 要么于一凡,要么陸璽誠,要么傅杰。</br> 可是這三人,哪個都和鄧晶兒關系不咋地。</br> 鄧晶兒打著哈哈,“哎呀,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嘛,可能傳著傳著,就傳到了裴珩耳中,一切皆有可能!”</br> “好吧,也對?!睔W陽甜繼續(xù)埋頭工作。</br> 聊了一會兒后,我們幾個結(jié)束了視頻,鄧晶兒單獨發(fā)了個視頻過來。</br> 我接了以后,她幸災樂禍地告訴我,“碧池藍的手要留下終身殘疾了!”</br> “什么情況?”我問。</br> “左手手部神經(jīng)斷了,手術情況不理想,反正就是以后左手手指會無力,不怎么受控制?!蔽邓{說著說著差點笑了出來。</br> 按理來說我也應該笑,這是蔚藍的報應,可是我又笑不出來。</br> 她的手落下了殘疾,又怎么樣呢?對我來說除了心理上覺得報應不爽以外,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好處。</br> 我問,“你知道她怎么出的車禍嗎?”</br> “哎呀你問對了,我真知道!”鄧晶兒說道,“聽說是她媽給她找了個相親對象,借著拜年的理由,到她家去見了個面,碧池藍搞清楚對方的由來后,心情很差,人家一走,她就和她爸媽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然后跑了出去,出了車禍?!?lt;/br> 劉娥在給蔚藍相親……確實有點牛逼。</br> 蔚藍現(xiàn)在一心都是裴珩,不可能接受家里安排的相親,她長得再漂亮,在平常的生活中,也夠不著裴珩那樣級別的男人。</br> 她又不是腦子有問題,用腳指頭都想得清楚,抓住裴珩的心才是重中之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