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上班時間,陶葉不敢繼續和我爭論,只是一下午的臉色都很差。</br> 下班后,我開車回去,剛出公司門口,就看到了一輛眼熟的紅色寶馬,蔚藍剛從車上下來,她穿得很明艷,頭上還戴著一頂波點貝雷帽,很年輕時尚。</br> 和那輛紅色寶馬很相配。</br> 她辭職了還來公司干什么?我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沒去深想。</br> 回到我住的小區后,我像往常一樣坐電梯上樓,就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一只手迅速地伸了進來,將電梯門擋住。</br> 電梯門又緩緩打開了,裴珩面色冷淡地走了進來,由始至終就看了我一眼,我們兩個便再也沒有任何視線交集。</br> 裴珩手里拎著一些菜,我還是第一次見他買菜,有點居家好男人的樣子。</br> 電梯門關上幾秒鐘后,電梯廂突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我抓住扶手穩住身子,心跳撲通撲通的。</br> “電梯壞了。”裴珩嘗試了一下開門鍵,沒有反應。</br> “壞了?”我感到無語,“呼叫一下物業的人。”</br> 很快電梯里響起了物業人員的聲音,讓我們不要著急,電梯出現了一點故障,他們已經叫了維修人員趕過來。</br> 隨后,電梯里就陷入了沉寂中,我和裴珩無言以對。</br> 這份沉寂最后被我肚子的“咕咕”聲打破,平時這個點我已經在弄飯吃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很能吃。</br> 裴珩看了一眼我,我有些尷尬地扭頭。</br> “咕咕~”肚子又抗議了一下。</br> “很餓嗎?”裴珩彎腰,將地上的袋子打開,里面除了一些食材,還有一些蘋果和即食面包。</br> 他遞給我一個面包,“先墊墊肚子。”</br> 我點點頭,接過面包就吃了起來,半個巴掌大小的面包,我幾乎是兩三口就吃完了,越吃越餓,我的視線忍不住又落在了袋子上。</br> 這種餓得心慌的感覺,讓我有點抓狂。</br> 裴珩似乎很驚訝我突然這么能吃,以前我的胃口確實很小。</br> 他干脆把袋子拎起來在我面前打開,“能吃的只有一點面包和蘋果,你隨便吃。”</br> 我沒客氣,也顧不上蘋果洗沒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br> 等我吃飽的時候,袋子蘋果只剩三個,面包已經全體陣亡了。</br> “你去醫院檢查過胃嗎?”裴珩當然不會在意幾個面包蘋果的事,而是皺著眉頭問我。</br> 我擦了擦嘴角,“檢查過,一點胃炎而已,沒什么事。”</br> “嗯。”裴珩眉頭展開了一些。</br> 維修人員來得有點慢,半個小時過去了,我才聽到上方傳來說話的聲音,故障可能出在上面。</br> 但是不知道他們怎么修的,電梯廂竟然又晃動了一下,我失去了重心,身體往墻壁上撞去。</br> “小心!”裴珩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我被慣性帶入了他的懷中,很熟悉的煙草味和淡香混合在一起,鉆入我的鼻子里。</br> 由于懷孕的原因,我的嗅覺比以前更敏感,有時候聞到某些味道會惡心,尤其是煙味,但是此時從裴珩衣服上散發出的煙草味很淡,還有股香味,我竟然覺得聞著很舒服。</br> 我下意識地想,這孩子不會是會認爹了吧?</br> 要是以后我辛辛苦苦把她養大,她卻去找裴珩親近,那我一定氣出心臟病。</br> “謝謝!”我站穩以后,客氣地道謝。</br> “嗯。”裴珩松開了我的手,神色如常。</br> 電梯里有微弱的信號,我干脆坐下來開始玩手機,這時裴珩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我一眼,接了電話。</br> 由于上頭維修和說話的聲音有些嘈雜,裴珩便開了免提,所以我也聽得到手機那頭的聲音。</br> 蔚藍聲音甜甜的,“裴先生,我和悅悅做了火鍋,還叫了葉姐姐,你和一凡遲鈞他們來吃嗎?”</br> 聽到火鍋的時候,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又叫了一聲,還很大聲。</br> 我無奈地摸了摸小腹,心里嘀咕:熊孩子,小三的火鍋你不能吃。</br> “我今天不過去了。”裴珩的聲音,似乎少了以前那樣的溫柔。</br> “啊?好吧,那我和悅悅他們吃,你要記得吃晚飯。”蔚藍有些小失望,但還是很溫柔地提醒。</br> 裴珩答道,“嗯,我會的。”</br> 掛了電話后,我仰頭看著裴珩,“裴珩,你該不會得到了以后就不珍惜了吧?”</br> 裴珩把外套脫下來,然后對我說,“起來。”</br> 我不明所以地站了起來,他把外套鋪在我剛才坐著的地方,用眼神示意我重新坐下。</br> 這么紳士溫柔的男人,真的是裴珩嗎?</br> “沒有得到過,談什么珍惜?”等我重新坐下后,裴珩才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br> 我其實還挺好奇裴珩和蔚藍之間的感情發展,上一世我很多事都不知道,直接輸得很離譜,如果不是于一凡最后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恐怕到死都是一無所知。</br> “你沒和她在一起嗎?”我十二分吃驚。</br> “沒有。”裴珩回答得很肯定。</br> 我頓時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可能沒在一起?我親眼看著他對蔚藍一見鐘情,看到他發給蔚藍的那些短信,還有他逼人家辭職,分手,各種各樣的事情真真實實發生過。</br> 好一會兒,我才繼續問,“為什么?你難道不喜歡她嗎?”</br> 裴珩突然笑了一聲,他反問我,“你好像很確定是我先追她?”</br> 難道不是嗎?上一世于一凡告訴過我,就是裴珩追的蔚藍,包括重生后我也親眼看到了他發給蔚藍的信息。</br> “如果我和她之間并沒有發生什么事,你和我復婚嗎?”裴珩沒等我回答,繼續問。</br> “不可能。”我幾乎想都沒想就答道,我不管他和蔚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我親眼所見的那些畫面,曾經深深傷害過我。m.</br> 裴珩勾了勾唇,什么也沒有再說,這時電梯門也打開了,我從地上爬起來,把外套還給了他,然后走了出去。</br> 我和裴珩背對著背,各自開門回家。</br> 關上門的那一霎,我腦子里混沌了起來,無法克制地回想剛才裴珩說過的話,假如不是他先追的蔚藍,那是蔚藍先給了他什么訊號?</br> 裴珩對她一見鐘情,然后強取豪奪,這只是表面現象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