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吧。”</br> 是我主動找于一凡見面的,送他回去是應該的。</br> 于一凡現在是住在醫院安排的宿舍公寓中,離我租住的地方不算太遠,但是繞過去也需要半個小時。</br> 他是個話少的人,一路上我們兩個都很少有交流。</br> 我的心情有些低落,什么話都不想說。</br> 到了公寓樓下后,于一凡并沒有立馬上去,而是問我,“許知意,如果裴珩和蔚藍之間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會怎么做?會回頭嗎?”</br> 這個問題和裴珩問得很像,我的回答也是沒有改變,“不會,因為我的心里已經埋下了許多根針,回頭只會扎得我更痛。”</br> 于一凡唇角勾了勾,“嗯,確實,但是如果其中有很多誤會,你最后想回頭,我支持你。”</br> “你支持我?”我愣住了。</br> 他不是說他喜歡我嗎?怎么還支持我吃回頭草?</br> 于一凡笑了笑,“對,但是在那之前我還是會追你,直到你確定自己的心意為止。”</br> 說完,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br> 車窗外,于一凡對我揮了揮手,我揣著有些凌亂的心情駕車離開,回到家以后都有點發蒙。</br> 于一凡有這么……大方嗎?</br> 上一世他為了搶蔚藍,對裴珩可是一點都不手軟,兩人二三十年的情誼全部化為烏有,完全看不出有要退讓的意思。</br> 不過人總是會變的,何況我不是蔚藍,壓根不喜歡別人為我斗得死去活來。</br> 今晚我睡得不好,思緒紛亂,很多事情不受控制地從腦海里冒出來,第二天我直接請假了,因為扛不住。</br> 許成珉在這方面很縱容我,他知道我來這邊只是鍛煉一下,并不會長期發展下去,所以他更在意我的身體情況,得知我請假后,還說要給我送飯過來,我拒絕了,沒那么厚的臉皮。</br> 我獨自在家自然是吃得比較簡單,早上下了一碗面條,弄了兩個雞蛋,喝了一點牛奶,讓肚子里的小家伙能營養均衡一些。</br> 吃完我就去睡覺了,不想動也不想出門。</br> 直到我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響,都沒有看來電顯示,便接了電話,“誰?有事嗎?”</br> “靳遲鈞說今早沒看到你出門上班,也沒看到你下班回家,什么情況?”裴珩那邊有些吵,應該是在外面,但是他的聲音十分清晰。</br> 我清醒了幾分,然后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竟然已經是傍晚了!</br> “我請假了,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沒什么事。”我坐了起來,因為睡太久了,所以聲音有些沙啞,嗓子口似乎有些發炎的感覺,微微痛。</br> “飯也沒吃?”裴珩又問。</br> “嗯,等下就起來吃了。”我胡亂地答了一句,然后掛了他的電話。</br> 我肚子已經咕咕叫了起來,只能強忍著饑餓起床去弄飯吃,一開冰箱卻發現食材已經見底,并沒有我想吃的東西,隨手拿了一個蘋果啃著,然后在網上下單了一些食材。</br> 在等待食材送上門的期間,鄧晶兒給我打來了視頻。</br> 她好像變圓潤了,曾經的瓜子臉變成了鵝蛋臉,白里透紅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有神,一看就是婚姻幸福,小日子過得相當不錯。</br> 陸璽誠那個花花公子,結了婚以后反倒異常的顧家,而且還老老實實去公司上班,每天朝九晚五,一下班就回家陪著鄧晶兒。</br> “昨晚我打了陸璽誠三頓,他也沒繼續供出來裴珩和蔚藍之間的事情了,要不要我今晚接著打?”鄧晶兒一副重友輕色的語氣。</br> “不了不了,我已經不在意了。”我趕緊安撫她,“你別動了胎氣,陸璽誠要是什么都跟你說了,那裴珩不會放過他,總得給他留點余地。”</br> 鄧晶兒還不解氣,她又說,“媽的不為你都要為我,我氣啊!他竟然覺得碧池藍就是個小女孩,就算有些小心思,也并不算壞,我操了,說起這幾句話我又想去砍死他,大不了讓我的娃失去一個愚蠢的父親!”</br> 我差點被蘋果給嗆死,咳嗽了兩聲后,哭笑不得地說,“你別這么激動,陸璽誠是你老公你還不知道嗎?他應該也是被蔚藍的表面給迷惑了,別怪他。”</br> 鄧晶兒氣得鼻孔出氣,“大爺的,男人都是瞎子嗎?就這么分不出綠茶婊?在生意場上個個都是千年狐貍,一到綠茶婊面前,全特么是許仙!”</br> 許仙都哭了,他對白素貞是真愛!</br> 鄧晶兒和我大罵了陸璽誠十多分鐘后,突然說,“意意,忘了告訴你,我懷的是雙胞胎,哈哈哈……”</br> “真的?”我驚喜極了,“太好了,要是龍鳳胎的話,一下子兒女雙全!”</br> “嗯啊,我也希望是龍鳳胎,但是不管是不是,我都喜歡,要不生兩個兒子,以后你和悠悠她們要是生了女兒,就嫁給我兒子,我來當婆婆,哪個狗崽子敢對你們女兒不好,我這個當婆婆的來出頭!”鄧晶兒異想天開地說著。</br>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弧度真的很小,可能別人吃頓飯的肚子都比我大。</br> “如果以后我能生個女兒,我隨她結不結婚,都聽她的,婚姻有什么好?”我笑著說。</br> “對,我也覺得有道理,兒女們的婚姻他們自己去決定,嘻嘻。”鄧晶兒贊同道。</br> 正聊著,門鈴響了,我和鄧晶兒打了個招呼掛了電話,然后趕忙去開門。</br> 裴珩拎著一堆打包好的飯菜,出現在門口,我都聞到里頭散發出來的香味了。</br> “你不用這么做的。”我嘆了一口氣。</br> “我媽交代我,要我過來以后一定照顧好你,否則回去和我斷絕母子關系。”裴珩徑直走進客廳,把飯菜擺在桌子上。</br> 他在這邊應該也很忙,項目既然已經投資了,他必定會親力親為,絕不會真的拿來打水漂。</br> 這是裴珩的優點之一,工作上很穩重成熟,該做的事情他一定會去做,而且要做好。</br> 要遠程管理國內的工作,還得親自跑這邊的項目,可想而知,他并沒有太多時間浪費。</br> 就在這時,裴珩打開了某一個盒子,里面是咖喱魚頭,雖然咖喱味很濃郁,但我敏銳的嗅覺,還是輕易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魚腥味,盡管我最近孕吐減輕了,但是我對魚腥味依舊不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