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緊緊抱住了我,聲音痛苦,“意意,這個意外誰都不想發生的,蔚藍她也受到了驚嚇,這兩天都在住院治療,她很自責……”</br> “裴珩!!”我掙開了裴珩的手,用此生最憎恨憤怒的眼神看著他,我恨不得從沒遇到過這個男人!</br> “是她來我的病房故意把我從床上推下去的!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br> 裴珩一怔,似乎并不知道情況,“劉悅說她進來時,你已經在地上了,蔚藍處于心臟病發的狀態,她坐在輪椅上,應該沒那么大力氣。”</br> 如果說孩子沒了,是我受到的第一次巨大傷害,那么裴珩此時的話,無疑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br>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裴珩,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這么維護一個害死你孩子的人?就因為蔚藍長得像陶雪,就因為她有心臟病受不了刺激嗎?”</br> 裴珩眸色一暗,有著無法言說的復雜情緒。</br> 我瘋了似的揚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br> “畜生!”我罵道,“你喜歡蔚藍,我就跟你離了婚,你們在一起了,我就出國躲得遠遠的,我做得還不夠嗎?你為什么不管好那個殺人兇手,為什么要縱容她來我面前炫耀?!”</br> “我們離婚了,我的孩子憑什么要告訴你,難道你想搶回去讓蔚藍給她當后媽嗎?裴珩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我詛咒你和蔚藍不得好死!”</br> 我有點失控地怒罵著,抓起病床前的枕頭,柜子上的水果,一股腦地往裴珩身上砸。</br> 他沒有躲閃,很快額頭上被我用一只杯子砸出了血。</br> 就在這時,我們兩家的父母也從國內趕過來了,看到病房里混亂的一幕,他們都愣了一下。</br> 我媽沖過來扶住了我,氣得聲音都在顫抖,“這到底怎么回事啊?意意,你怎么懷孕了不告訴媽媽?孩子好端端的怎么沒了?”</br> 裴珩父親臉色鐵青,上前就是一耳光扇在裴珩臉上,罵道,“你還是個人嗎?!你怎么照顧的知意?聽說是那個蔚藍來了一趟,把知意孩子弄沒了,你還想護著她不成!”</br> “不是蔚藍動的手。”裴珩依舊選擇相信蔚藍。</br> 這句話,讓他母親也克制不住怒氣了,她本來就很討厭蔚藍。</br> 裴母怒火沖天地用包砸著自己兒子,似乎看不到裴珩已經傷痕累累。</br> 我爸的臉色沉得嚇人,他看著裴家人的打罵,什么也沒有說,只是來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頭發,“意意,好了我們就回家吧,爸媽照顧你。”</br> 我撲在我爸懷里放聲大哭起來,最后哭累了,回到床上沉沉睡去。</br> 失去了孩子以后,我連著好幾天夢見了一個小女孩,扎著羊角辮在蹣跚學步,往我懷里撲過來,然后奶聲奶氣地叫“媽媽”。</br> 每次醒來,我都已經淚流滿面。</br> 我爸媽每天都來守著我,于一凡也一天不落地過來陪我,他似乎變得更沉默了,眼中總有淡淡的自責。</br> “如果那天我在這里,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對嗎?”他問。</br> “于一凡,這件事不是你的責任,錯的是蔚藍,是裴珩,你不用自責。”我的心情雖然已經平復了一些,可是心底那個深深的傷口,永遠無法愈合。</br> 明天我就會出院,然后辭去這邊的工作,回國。</br> 鄧晶兒她們還不知道我的事,我讓于一凡別跟陸璽誠說,她們就基本不會知道。</br> 她還懷著孕,我不想讓她情緒太激動。</br> 我和于一凡聊天時,護士進來替我輸液,開門的間隙,我看到裴珩的身影就在門口。</br> 他每天都會來,但是我爸媽他們不會讓他進來,我也不想再見到他。</br> 等到護士替我扎好針離開后,我問道,“蔚藍怎么樣了?”</br> “情況穩定,而且聽說暫時不能去d國,需要繼續觀察一段時間。”于一凡答道。</br> 我點點頭,沒再說話,有些計劃我要等回國以后再說。</br> 第二天,我辦理了出院,和我爸媽一起回國,許成珉會替我處理辭職和退房的事情。</br> 上飛機前,于一凡發了一條信息給我:過段時間我也會回國,等我。</br> 我回道:好。</br> 回到家里時,已經是下午了,我媽去忙活做點飯菜,我爸則是陪著我看電視。</br> 我看著那些笑料十足的綜藝節目,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是控制不住地出神。</br> 過了一會兒,我拿出手機聯系了鄧晶兒:晶兒,有沒有認識的媒體記者,推給我。</br> 鄧晶兒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她還是推了一個記者的微信號給我,這個記者叫黎宇,最喜歡追各種娛樂新聞社會新聞,以前裴珩很多八卦緋聞全是他寫的。</br> 沒想到有一天我要給一個記者爆料關于裴珩的事。</br> 蔚藍不是心臟不好嗎?我就要讓她好好刺激一下。</br> 聊了一會兒后,我發了一段音頻給黎宇,這是蔚藍去我病房時,我錄下來的。</br> 自從看透了蔚藍的本性后,我每次單獨見她,都會提前打開手機里的錄音器。</br> 很快,黎宇回了一條信息給我:收到!</br> 這段音頻我本來可以直接給裴珩,證明蔚藍對我動了手腳,可是萬一他還是堅持維護蔚藍,反而會阻礙我爆料出去。</br> 剛和黎宇聊完,鄧晶兒打了電話過來,我以為她是要問我找記者干什么,沒想到她竟然知道了我流產的事。</br> “意意,這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懷孕了?我們怎么都不知道,是蔚藍那個賤人害你流產的對吧?媽的裴珩還護著她?!”鄧晶兒一口氣說道,情緒激動。</br> “晶兒,你懷著孕,別太激動了,我現在已經回國了,正在家里,沒什么事。”我擔心鄧晶兒的身體,安慰道。</br> “蔚藍發了信息給陸璽誠,說了你的事,我拿他手機看到了,她什么意思!?”鄧晶兒火冒三丈。</br> 我握緊了手,蔚藍的不要臉超出了我的想象,她明知道鄧晶兒和我情同姐妹,又懷著孕,還特地發信息給陸璽誠說我流產的事,就不怕鄧晶兒氣出問題嗎?</br> 我真沒想到有人竟然惡心到了這個地步,一個看起來清純天真的女孩,比毒蛇還可怕,每一步都想著去傷害別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