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非常的刺激。</br> 裴父見我一副回不過神的樣子,他笑呵呵地說道,“我們也是昨晚接到裴珩的電話,所以一大早趕了過來,沒嚇到你吧?”</br> “對,裴珩說你在這里過年,讓我們過來一起,熱鬧點。”裴母上前兩步,又對我招了招手,“下來,等下就吃中飯了。”</br> 我這才趕緊收拾了一下心情,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叔叔阿姨,你們過來了。”</br> “是啊,我們一家人也有兩三年沒一起過年了。”裴母點點頭。</br> 我不好回答她,她說的一家人應該沒有包括我吧,難道這兩年裴珩都沒有和自己父母一起過年嗎?</br> 我下了樓,裴母想來拉住我的手,但是又停住了,可能是怕我反感。</br> “我今年……有點事所以也在這里過年。”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下。</br> “沒事沒事,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在我心里,你還是像我的女兒一樣,裴家也是你的家。”裴母笑容溫和地說。</br> 這番話讓我很是過意不去,當初裴父裴母對我還是很不錯的,上一世是我沒有親近過他們,所以最后他們偏袒了裴珩蔚藍,這一世則是發現他們隱瞞了陶雪的事情。</br> 整體來說,他們沒有十惡不赦,出發點甚至能夠理解。</br> 所以我只能點點頭,隨他們說什么都好。</br> 裴珩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沒問,就坐在客廳里陪著裴父裴母聊天,話題無疑也就是圍繞著我家一些近況,以及旁敲側擊我和裴珩現在的關系。</br> 話里話外,他們還是希望我和裴珩能復合,而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模棱兩可地敷衍著。</br> 如果他們知道我很難再懷孕的事,應該就不會再希望我和裴珩復合了吧,裴珩是獨子,偌大的家族企業不可能最后斷在他手里。</br> 到了中午時分,裴珩回來了,他看到自己爸媽時,打了個招呼,然后就自然而然地來到我身邊坐下,準備吃飯。</br> 裴父裴母看著這一幕,對視一眼,兩人眼里都露出了一絲高興。</br> “汪汪汪!”突然,小藏獒跑了過來,蹭著我的腳,似乎是要我抱它。</br> 由于有長輩在,我只能輕輕把它掃開,誰知裴母開口了,“這只狗真可愛,誰買來的?”</br> 我看了一眼裴珩,回答道,“是裴珩買的。”</br> 裴母有些驚訝,估計想不到自己兒子還有熱愛小動物的一面。</br> 裴珩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補充道,“她喜歡貓貓狗狗,就買了一只回來。”</br> 這下裴母臉上的驚訝變成了欣喜,她干脆彎腰把小藏獒抱了起來,也不在意是在飯桌上,直接就逗了逗它,“原來你是被人當做禮物買來的,真可愛。”</br> 我松了一口氣,就怕裴父裴母不喜歡這只小狗,這幾天我已經徹底愛上了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不出意外的話,以后我離開這里時都會把它帶走。</br> “以后要是有了孩子,這小狗正好是個伴——”裴母太高興了,一時間想得很遠。</br> “咳咳咳,吃飯!”裴父立馬咳嗽了幾聲,打斷了裴母繼續說下去,還瞪了一眼自己老婆。</br> 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就談什么以后有孩子,確實有點不妥。</br> 況且之前我已經……掉了一個。</br> 裴母反應過來后,趕緊裝作無事,轉移話題,“吃飯吃飯,嘗嘗我自己養的烏雞味道怎么樣!”</br> 說著她放下了小藏獒,夾了一只雞腿給我。</br> 我沒有拒絕,只是客氣地道了謝。</br> 裴父裴母的到來,讓楓洲苑更加熱鬧了一些,他們對我比以前更好,恍惚間我覺得我才是他們的親女兒,裴珩像是領養的。</br> 在除夕那天,我讓傭人們回家去過年,只留下了齊燕燕和我們一起過年,我讓小李開車帶她去購買年貨。</br> “我來把春聯貼好!”齊燕燕買回來兩幅對聯,很是起勁。</br> “我來吧,你去廚房幫阿姨備一下年夜飯。”我接過春聯,對齊燕燕使了個眼色。</br> 裴母此時正在廚房準備食材,雖然有裴父打打下手,但我還是讓齊燕燕去幫一下。</br> 我是不會去的,不然會很尷尬。</br> 齊燕燕點點頭,然后去了廚房。</br> 我已經很久沒有貼過春聯了,這種充滿年味的東西,才能讓人感覺到過年的氣氛。</br> 我去搬了椅子,然后來到院子大門口擺好,準備把外面貼好了,再去貼里面。</br> 院門比較高,我發現一張椅子不行,便又去搬了一張小椅子疊起來,然后爬了上去。</br> 我認真地貼著春聯,腳動了動,突然疊起來的小椅子猛然倒了,我站不住,也跟著在下面倒。</br> 完了!我閉上了眼睛。</br> “嘶……”一聲倒吸冷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反而是感覺自己倒在了人肉墊子上。</br> 我睜開眼,裴珩被我壓在身下,背部肯定磕到了冰冷潮濕的地面,臉色因為疼痛而有些鐵青,盡管如此,他的雙臂還是用力地抱著我,沒有松開。</br> “抱歉!”我趕緊從他身上爬了起來,然后試圖伸手扶他起來。</br> “你是豬嗎??”裴珩臉色難看,他拍開我的手,然后自己站了起來,帶著一絲嫌棄地問我,“這種事你不會找梯子來?還自作聰明一個人疊兩張椅子,蠢。”</br> 我就貼個春聯,被罵了一頓,頓時也納悶了。</br> “進去,給我上藥。”裴珩瞪了我一眼,然后轉身回去。</br> 他出來時沒穿外套,灰白色的毛衣背后已經臟了,而且濕漉漉的。</br> 我看了一眼地面,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跟在他身后回去。</br> 就在我跟著裴珩上樓時,裴母從廚房那邊走了出來,邊走邊問,“知意,你喜歡吃豬肉餡還是——”</br> 當她看到我跟裴珩正在樓梯上時,嘴里的話頓住了,隨即飛快地切換模式,開始自言自語地返回廚房去,“都行,都行吧……”</br> 我無奈地搖搖頭,卻發現裴珩正低頭盯著我,“愣著干什么?”</br> “沒有,上去吧。”我搖搖頭,干脆加快速度快一步到了樓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