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小心刪的……”蔚藍露出委屈神色,那雙漂亮的月牙眼看著裴珩,盈盈動人,“裴珩,難道你不信我嗎?”</br> 裴珩的眼神那么冰,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此時心情不好,可是他沒有再追究蔚藍,只是對我說,“你先回去,我過一會就回家。”</br> 聽到他的話,蔚藍的眼神瞬間變了,頗有些高傲的味道,她不說話,就是微微揚起下巴看著我,唇角噙著一抹諷刺笑容。</br> 我看了一眼裴珩,裴珩也正注視著我。</br> 想起裴母說的話,我覺得十分諷刺,裴珩真的對我有很深的感情嗎?真的后悔以前沒珍惜我嗎?</br> 我想并不是這樣,也許他有那么一點點的后悔,可更多的是不甘心。</br> “嗯,我知道了。”我隨口回答一聲,然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至于裴珩和蔚藍接下來要做什么,我不想去關心。</br> 現在我媽已經醒了,我最擔心的事情之一已經解決,一步一步來。</br> 回到楓洲苑,我把我媽的情況告訴了裴父裴母和齊燕燕,三人都替我高興,我坐在沙發上,猶豫了一下以后,還是跟裴母說道,“阿姨,我在醫院碰到裴珩了,他說等一下就回來,讓你們別擔心他。”</br> “他一個人在醫院?”裴母立馬拔高了聲音,帶著狐疑。</br> “……”我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抹猶豫,“不是,還有其他人。”</br> 聽到這話,裴母立馬就炸了,之前她打給裴珩,結果是蔚藍接的電話,本來就讓她非常生氣,現在還得知他們兩個人一起去了醫院。</br> 裴母起身,她的臉色充滿了怒氣,直接就往門外走,裴父拉住她,“你這是干什么?”</br> “當然是去好好的管教一下我自己的兒子!”裴母的回答十分霸氣,“看看他到底是要選那個小狐貍精還是選他媽!”</br> 我靜靜地看著,并沒有去阻止,因為這本來就是我想要看到的一幕。</br> 我不會讓蔚藍好過的,既然她要來我面前得瑟,那我就讓她在裴母面前也得瑟一下。</br> “等他回來再說吧。”裴父畢竟是個男人,還是比裴母要克制一些。</br> “還等他回來?我就是要去醫院里看看,他的那個小狐貍精到底有多好!”裴母一口一個小狐貍精,以她的身份和素養,不該如此粗魯,可想而知,她現在有多么的憤怒。</br> 我今年在楓洲苑過年,對于裴父裴母來說,他們肯定覺得我和裴珩的復合又往前跨了一大步,結果在這個關鍵點上,蔚藍又冒了出來。</br>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br> 裴父還想說點什么,但是裴母已經甩開了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他不得已只好跟著去。</br> “齊姐,你也和他們一起去吧。”我故意對齊燕燕說。</br> 齊燕燕雖然是鄉下來的,但是她的心思很通透,很會察言觀色,聽到我這句話,她立馬點點頭,然后就跟著裴父裴母離開了。</br> 我在家里靜靜地等著,很快,天色暗了下來。于一凡的短信出現在了我的手機上。</br> 我收拾了一下,起身出門赴約。</br> 我和于一凡在頌緣茶館的包廂里見了面,見到我來了,他站了起來,原本有些冰冷的容顏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我以為你不會來了。”</br> “既然我說了會來,那就會來。”我把門關了起來,然后在于一凡的對面坐下,扭頭打量著四周,“怎么,這一次你也安排的人偷拍我嗎?”</br> 聽到我這句話,于一凡的臉色變了,他重新坐下,眉心微微緊蹙,“抱歉,那件事確實是我過于沖動了。”</br> “裴珩說,你之所以拍下那張照片,又在你訂婚那天發給他,就是為了將我和他分開,然后才有機會讓蔚藍和他獨處,對吧?于一凡,我沒想到有一天你會把心機用在我的身上。”我淡淡地說。</br> 于一凡的眼眸垂了下來,濃黑纖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瞳孔,我看不清他此時的眼神,卻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沉寂冰冷的氣息。</br> “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么我說的話你會信嗎?”于一凡再度開口了,他抬起眼眸,眼中閃過一絲寒芒。</br> “讓我怎么再信你呢?”我端起眼前的一杯茶,茶水已經有些涼了,所以我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口,“于一凡,你跟我說的,關于裴珩給了一筆錢,讓你送給蔚藍出國治療的事,為什么要騙我?那張截圖根本就不是那個時候的。”</br> 于一凡盯著我,一個原本冷靜沉著的人,此時的眼中卻跳動著怒火,“是,我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所以我騙了你,我一直想不清楚,你為什么可以給一個一再傷害你的人機會,卻不愿意給我一個機會?”</br> 我已經不知道如何再在跟于一凡解釋,他從來就沒有為我考慮過,也從來沒有相信過我,是真的為了他好。</br> 裴珩說的對,從某個角度來說,于一凡和他就是同一類人。</br> 如果有什么東西是自己得不到的,那他們寧可毀掉,也不愿意讓別人得到。</br> 我很佩服上一世的蔚藍,可以在兩個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中間,享受著那種被爭奪的快感,我做不到,我只覺得我的世界都被他們攪亂了。</br> “好了,我們不要再說這些了,我今天出來見你,是想知道關于那張照片的事情。”我打斷了于一凡的話,直奔主題。</br> 于一凡就沉默地喝著茶,視線沒有再落在我身上。</br> “為什么不說話?”我催促著他。</br> “你想知道裴珩為什么會和蔚藍,以及那個秦明生在一起對吧?”于一凡笑了笑。</br> 我點點頭。</br>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那個秦明生能夠輕而易舉地抓到你爸的把柄?那些文件就那么容易泄露出來嗎?就算有星彩公司從中做梗,以你爸的身份地位,應該不會這么輕易的被扳倒,不是嗎?”于一凡直勾勾地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br> 我的心懸了起來,于一凡這些話意有所指,我心里非常清楚,可是我不愿意相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