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音剛落,于一凡渾身的氣壓已經很低了,他應該是我的話激怒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怒色。</br> 但是他沒有沖我發火,只是握緊了拳頭,忍耐地看著我。</br> “你今天是不是去了裴珩那里?”忽然,于一凡問我。</br> “對?!蔽覜]有否認,也沒有解釋我是為什么而去的,于一凡如果誤會了我正好,就當是我沒有放下裴珩,然后他好死心。</br> 果然,于一凡的眼神瞬間陰沉了下來,看著我的時候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能夠剜掉別人的一塊肉。</br> 我卻并不覺得害怕,不爆發一次,只會浪費更多的時間。</br> “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裴珩,他能給的,我都可以給你更多!”于一凡的情緒終于有些激動起來,在我面前他已經忍耐太久了,我知道。</br> 看到他的情緒有了起伏,我反而開始平靜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不是你比不上裴珩,而是我無法愛上你,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勉強在一起過日子是很痛苦的,我想你也體會過這種感覺,能夠理解?!?lt;/br> 當初于一凡被逼著和涂詩瑤訂婚,訂婚后的那段時間,他絕對連看一眼涂詩瑤的興趣都沒有。</br> 就是因為他理解那種感覺,所以面對我的問題,他無法回答,眼底的失望和不甘交織,十分強烈。</br> 這種眼神我上一世也看到過,當他和我說起蔚藍不愛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眼神。</br> 不知不覺中,我成了第二個蔚藍,變成了他非要達到的目的,到最后可能都分不清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因為那種已經扭曲的勝負欲。</br> 可能是我們兩個說話的聲音有點大,我媽再度出來找我們,她看到于一凡臉色不對勁,立馬沖我使眼色。</br> “阿姨,我有點事先回去了?!庇谝环部酥浦约捍藭r的情緒,盡量冷靜地對我媽說了一句,然后便快步離開了。</br> “小于,小于!”我媽立馬想叫住于一凡,可是沒成功。</br> 等到于一凡離開后,她才對我橫眉冷對,“意意,你對小于說了什么?就沒見他這么生氣過,我叫他都叫不住!”</br> “媽,我寧可和裴珩繼續糾纏,也不想勉強自己去接受于一凡,你和我爸還是死心吧?!蔽覒B度十分的堅決,已經沒有任何余地了。</br> 我媽面露錯愕,估計沒想到我對于一凡抗拒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連裴珩這個潛在危險都可以不顧及。</br> 我今天已經很累了,沒有精力再去和我媽糾結,便快速地回了房間,去陪洛洛明初睡覺。m.</br> 我媽在我的房門口拍了幾下門,我沒有回應,她可能是怕吵醒了兩個孩子,便沒有繼續了。</br> ——</br> 因為于一凡的事情,我媽對我連續轟炸了好幾天,就是為了說服我,別再拒絕于一凡,甚至可以直接考慮結婚。</br> 她越是這樣,我越是反感,家里充斥著一種十分僵硬的氣氛。</br> “你爸應該過兩天就回來了,他一直希望你能和小于在一起,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你自己和你爸說清楚!”我媽見我死活不聽她的,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冷冷地對我說。</br> 不管她對我什么態度,我都不會妥協,既然我爸過兩天要回來,正好說清楚一點。</br> 我沒有回答我媽,而是認真地給洛洛明初他們剪手指甲,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裴母打來的電話。</br> 自從那天我從裴珩那里回來,我和裴母沒什么聯系,雖然我關心她的病情,但這幾天我自己都焦頭爛額,實在無法抽出時間來想其他事情。</br> 我放下指甲鉗,拿起手機走到了院子里去。</br> “知意,你今天晚上有時間見個面嗎?”裴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親切,對我總是輕言細語。</br> “有,我這幾天有些忙,一直都沒聯系您,今晚有空的話我們聊聊天吧?!蔽艺靡膊幌朐诩依锎?,和我媽在一起氣氛太壓抑了。</br> 裴母很是高興,“好,那你定個地方,我到時候過去?!?lt;/br> 我找了一個附近的私人花藝咖啡館,裴母喜歡弄一些花花草草,環境也不錯,適合聊天。</br> 晚上我把洛洛明初交給了章姐照顧,我沒和我媽說,但是我知道她會幫忙的,隨后我自己趕去了那家花藝咖啡館。</br> 裴母已經在那里等我了,她穿著一身墨藍色的短袖旗袍,十分的簡約大方,頭發挽了起來,后面插著的那支簪子,我沒認錯的話還是之前她生日,我送給她的那支。</br> 包括她手上的紫羅蘭鐲子,也是我送的,價值幾百萬戴在她手上,顯得特別高貴有福氣。</br> “知意,你來了,快坐。”見到我,裴母連忙向我招了招手,臉上掛著親切慈愛的笑容。</br> 這幾天我媽給了我很大的心理壓力,所以在看到裴母的那一剎,我竟然有種很放松的感覺。</br> 我走過去在裴母對面坐下,“阿姨,等了很久了嗎?”</br> “沒有,今晚上裴珩正好在附近有個酒局,我就坐他車過來的,他剛走五分鐘?!迸崮改闷鹗謾C看了看時間,笑瞇瞇地對我說道。</br> 裴珩也在這附近?我有些意外,沒想到是他送裴母過來的。</br> 我點點頭,然后點了兩杯咖啡,和裴母一起慢慢地喝著,像是久違的忘年交一樣,聊著一些家常事。</br> 我和裴珩離婚了,可是畢竟我們曾經有過五年的婚姻,加上那時候我對裴珩一片真心,哪怕他不理我不愛我,我也會努力地融入他的生活,裴家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br> 所以我和裴母還是挺有話聊的,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她的病情上。</br> “你別擔心我,我沒事?!迸崮敢徽f到自己的病情,就有些躲避的意思,她喝了一口咖啡,視線沒有再看著我。</br> “是因為我和裴珩離婚的事情,您一直都沒有想開嗎?”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因為那個孩子,所以您心里有心結,其實都可以和我說一說,也許說出來心里會好一點,我不想您因為這些事情而心理上受到折磨?!?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