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凡只是挑了挑眉頭,然后囑咐道,“那在二婚之前好好注意安全,別真把頭給打傻了。”</br> 我嘀咕了一聲“要你管”,也不知道他聽清楚了沒有。</br> 一個小護士前來匆匆叫走了于一凡,等他走了,鄧晶兒又返了回來,她應該捋清了不少,十分興奮,“意意,你真的是舔狗舔到最后,應有盡有了?!”</br> “沒有,該離婚還是離婚。”我已經心如止水了,淡淡道,“裴珩已經把我們要離婚的事告訴了于一凡他們,還有那個蔚藍。”</br> 鄧晶兒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啊?”</br> 縱使她縱橫情場多年,算是愛情上的個中高手,也一時被我和裴珩的反復無常弄懵了。</br> 一個一反常態出手相助,一個剛才還心懷愧疚與她商量該怎么辦,這不是要破鏡重圓的預兆嗎?</br> 不過鄧晶兒就是鄧晶兒,她懵了幾秒后,竟然更興奮了,“對!該離還得離!女人不能那么卑微,他可虐了你十年,不能示點好你就原諒他了,離了以后讓他追妻火葬場吧!”</br> 我哭笑不得,鄧晶兒真逗,我和裴珩一旦離婚,非但不會出現追妻火葬場的情節,還會迎來他與蔚藍結婚生子修成正果的局面。</br> 蔚藍的存在,依然是促使裴珩答應和我離婚的重要因素。</br> “行了行了,你這腦洞真大,快給我去買吃的,我要吃食堂的茄子肉末,還挺好吃。”我笑著催促鄧晶兒。</br> “五星級大酒店的飯菜不要,非要吃食堂的茄子肉末,唉,你呀!”鄧晶兒口頭上嫌我不懂享福,身體卻很誠實地趕去食堂了,現在正是飯點,還得排隊呢!</br>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失落。</br> 我起床,走到窗口凝視著樓下的雪地,醫院有人在布置元旦裝飾,看起來氛圍不錯。</br> 明天就是元旦了,可是我得在醫院度過,實慘。</br> 正當我愣神時,身后傳來了腳步聲,我以為鄧晶兒這么快就回來了,便開口道,“明天元旦有安排嗎?沒安排來陪我過怎么樣?”</br> 身后沒有回答,我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到的卻是一臉局促的蔚藍。</br> 她化了淡妝,顯得很精致,本就漂亮的臉上掛著微微的愧疚,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波點長款羽絨服,腰部有收緊,衣領那里是甜美的蝴蝶結領,光腿神器下穿著一雙白色的中筒靴,我能一眼看穿她現在的衣服,比以前更有質感,應該貴了不少,但依舊是我認不出的牌子。</br> 今天的她,似乎成熟穩重了一些。</br> “許姐,你好些了嗎?”蔚藍輕聲問。</br> “你說呢?”我冷淡地看著她,經過我被綁架的事,我對她的印象一落千丈。</br> 說完,我便回到了床上拿起手機玩,并不想理她。</br> 蔚藍在床邊的椅子上輕輕坐下,眼睛不敢直視我,卻又忍不住瞄我,我皺著眉頭收起手機問,“有事嗎?”</br> “沒事,就是擔心你的身體。”蔚藍咬了咬唇,依舊輕輕回答。</br> “巴不得我死的人,為什么擔心我的身體?”我故作驚訝地反問。</br> 蔚藍的小臉頓時失了血色,顯得蒼白起來,她使勁搖頭,“沒有,許姐,我沒有巴不得你死!”</br> 我冷聲道,“是嗎?那你告訴我為什么在碼頭倉庫時,你明明聽到了我的呼救,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還跑去跟裴珩他們說,我不在那邊?后來裴珩他們找過來了,連何康手機鈴聲都能聽到,而我那么聲嘶力竭的呼救,你卻聽不到?”</br>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蔚藍臉色十分難堪,她囁嚅道,“許姐,我不是那樣的人,你應該也比較熟悉我,不是嗎?我只是那時候沒聽見,我可能是有些耳背。”</br> “學聲樂的人耳背?!”我感覺自己的智商被羞辱了,“蔚藍,你為什么變成了這樣?那晚裴珩應該和你說了,我和他馬上就要離婚了的事,你急什么?”</br> 蔚藍被我戳穿了心中的陰暗面,她似乎也無法接受自己做過那樣可怕的事,她哭了起來,“許姐,對不起,我最近可能是瘋了,我、我好像喜歡上了裴總!”</br> 我本來還有一堆話要懟,這一霎都堵在了嗓子口,說不出來。</br> 蔚藍哽咽著,“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應該對他動心,可他總是很強勢地介入我的生活,不知不覺,我竟然習慣了他的存在,我開始自卑,我配不上他,我更比不上你,所以才會突然鬼迷心竅,做出那種事,許姐,對不起,你不要告訴裴珩好不好?”</br> 一告訴裴珩,他可能接受不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變得那么善妒和狠毒。</br> 我覺得很可笑,“蔚藍,你老實告訴我,你是習慣了他的存在,還是喜歡上了他為你一擲千金的大方?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個道理我懂,我看你現在穿的衣服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爸的手術,你家拆遷的房子,都是裴珩解決的,你習慣的是這種金錢權利帶來的便捷吧?”</br> “不是!”蔚藍激動了起來,她似乎無法容忍我玷污她的感情,她紅著眼睛,“根本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單單為了錢,我是真的喜歡上了他那個人啊!”</br> “還有,許姐,并不是裴珩讓我心里種下了物質的種子,而是你。”蔚藍又說道,看著我的眼神變得有些悲哀,又有些堅定。</br> “是你讓我見識到了真正富裕的生活,是什么樣的,你之前穿的那些衣服,飾品,我都查過,很貴,還有你借我租婚紗的錢,那么輕易地借給我這個不熟的人,還不著急我還,還有齊舟陽跟我說過的你的車,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曾經并不了解也從未渴望過的。”</br> 我確實震驚,事到臨頭,還是我促使了蔚藍拜倒在裴珩的西裝褲下?</br> 是我用金錢的力量扭曲了一個純潔女孩的靈魂?</br> 好吧,我可能真有點炫耀的意思,上一世蔚藍的出現讓我家破人亡,這一世我可以成全她和裴珩,但心理上總有點不平衡,故意做了一些小心機的事情。</br> “你可以走了。”我懶得再和蔚藍多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