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舟說他會找塊好墓地安葬好她奶奶的時候,孟笙真的很想大聲嘶吼,我不需要你假仁假義。
可這能換回來什么?她的驕傲?她的自尊還是體面?奶奶已經離開了,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在霍沉舟眼里她大概就是一個可笑的小丑,把她的痛苦當做玩樂,看完她撕心裂肺的表演后丟兩個錢算打賞。
霍沉舟,你讓我丟了自己所有的體面,害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失去了一切,以后再也不會有人無條件愛我、心疼我,你讓我怎么熬下去?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孟笙睜著一雙烏泱泱的眼睛,里面毫無神采。
霍沉舟沒什么反應沉默地看著孟笙,他也想看清孟笙眼睛里的自己,可里面漆黑一片,逐漸他的身影也融入了黑暗。
霍沉舟:元宵節。
孟笙自顧自搖頭:除了元宵節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比孟嬌早出生兩分鐘,就在凌晨前,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元宵節明天是孟嬌的生日,卻沒人知道元宵節這天是我的生日,只有奶奶記得,如果不是你,這個時候我和奶奶還在小鎮上,我們會一起做生日蛋糕包湯圓,看元宵晚會或者賞雪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敢過元宵節,不再期待吃湯圓,每當生日這天她就會想起這天是她奶奶的祭日。
孟笙表情恍惚似乎是陷入了這場幻想走不出來。
從奶奶斷了心跳被判斷死亡后的三個小時,孟笙去辦了死亡證明,她拿著那幾張冰冷的紙張,到現在都無法相信奶奶她已經離世了。
霍沉舟動作很快的安排上了墓地,就等著人過來把人送去火化給埋了。
去火葬場的時候,照顧宋嬸的那位護工也來了,她站在孟笙身邊說道:你也別太難過,你奶奶從來沒有怨過你,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時候一直說你是她的驕傲。
其實宋嬸很早就想離開孟笙了,在她自己看來一身病重幫不了孟笙,就是個累贅,要不是為了多看孟笙幾眼,指不定很早的時候就離開了。
孟笙站在雨中,臉上露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如果我真的是她的驕傲,那她怎么舍得離開我?
孟笙陷入了死胡同里走不出來,她甚至偏激的想,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她,奶奶不會因為照顧她那么辛苦,或許不會生病,不會死在這一天,一切都是因為她,她為什么會出生?為什么會活在這個世上?
奶奶讓她每天都要開心的活著,活著容易開心難,開心活著更是難上加難,她心里怨恨太深,根本無法做到開心。
她太恨霍沉舟了,恨他毀了她的一切。
她嫁給他那兩年是最大的笑話,孟笙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
花落下的時候沒有死,風撿起花又丟下花,花才死的。
霍沉舟就像是那一陣風,給了她希望,讓她埋頭去追,在她精疲力盡快要觸碰到的時候,猛然發現,人怎么可能抓的住虛無縹緲的風?
那么大的一個人進了焚化爐后就成了一捧帶著骨頭碎末的灰。
以前就聽說得了重病死的人骨頭顏色都不好看,當初不信,現在看到骨灰壇里有些發黑的骨灰,原來都是真的。
病入骨髓,真的是這樣。
以后等她死了,骨灰應該會更難看,頭忽然疼的厲害,孟笙身體蜷縮著蹲了下去,她緊緊抱著懷里的骨灰,像奶奶抱著小時候的她,在大雨中不讓她淋到一滴雨。
孟笙整個人顫抖的厲害,那么無助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孩。
霍沉舟想過無數安慰孟笙的話,可是此刻看著孟笙無助崩潰的模樣,他發現他除了在一旁靜默的看著她外,沒有勇氣說任何話。
孟笙忽然蹲下身,霍沉舟發現不對勁兒,撐著傘來到她身邊:孟笙,你怎么了?
耳朵嗡鳴聲傳來,像飛進了蟲子刺激著耳膜,孟笙聽不到聲音,不知過了多久,腦子里那股轟轟聲才停下,她似乎是接受了現實。
那種疼了不再被人哄著的現實。
葬了吧。
好。霍沉舟動用了關系,以最快速度買了一塊墓地,沒有辦葬禮直接送過去就埋了,連墓碑都沒來得及刻。biqubu.net
孟笙看著下墓,她把包里帶著的那串紅豆一起埋了進去,她跪在墳墓前磕頭,陰冷的天氣,膝蓋像是被刺穿了一樣,可孟笙卻沒感覺到疼。
她不知道跪了多久,本就灰暗的天空逐漸變得黑暗,寒冬的冷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孟笙的臉被凍的發青,無人敢勸她起來。
眼睛里的淚水終于被流干了,她看著墓園里的一棵大樹,想起一段話。
大樹底下好乘涼,但同樣的,樹底下寸草不生。
孟笙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活下去,就算是一株草也要在有泥土,陽光充沛,有雨水的地方才能存活。
霍沉舟離的比較遠,身邊的助理問他,要不要過去把孟笙扶起來。
這么冷的天還下著雨,她跪在地上身體肯定受不住,要是得風濕就不好了。
孟笙的身體一向不好,就連霍沉舟身邊的助理都知道。
霍沉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說道:她愿意跪著就等她跪吧。
孟笙把她奶奶的歸結到了她自己身上,以此來懲罰自己,她現在要是不痛一下憋在心里只會更難受。
要說不后悔是假的,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霍沉舟絕對不會帶孟笙去醫院刺激一個老人。
霍沉舟這邊正說著不用管孟笙,孟笙那邊就傳來動靜,只見她搖晃著身體站起身,慢慢轉過身體往霍沉舟這邊走來。
霍沉舟這才發現孟笙額頭上是斑駁的血跡,應該是剛才磕頭磕出來的,血跡襯得她蒼白的臉色猙獰恐怖。
霍沉舟從未見過這樣的孟笙,她像是全身燃著一團火,誰靠近她誰就會被焚燒殆盡。
此時的孟笙是一個被逼到了絕路的人,她雙眼血紅,身上被雨水打濕,長發凌亂,宛如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水鬼。
她腦子里已然無法再思考,奶奶的死讓她失去了理智,沒人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堅持到現在才沒瘋。
孟笙死死盯著離她不過十米距離的男人,即使站在這墓園他依舊是高高在上,仿佛什么都不怕。
神經已經緊繃成了一根弦,毫不懷疑只要輕輕一挑撥就會斷裂,孟笙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殺了他!一切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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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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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