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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掘墳

    當(dāng)時(shí)奶奶說,這孕婦昨晚就因?yàn)殡y產(chǎn),一尸兩命。</br>  思緒至此,我心頭更惡寒。</br>  并且,我還后怕……剛才我差點(diǎn)兒就要接話了。</br>  我已經(jīng)很小心,很仔細(xì),還是差一點(diǎn)兒中招。</br>  還是因?yàn)槲乙娮R太少,分辨不清到底是人還是鬼祟。</br>  “那東西有點(diǎn)兒兇,十六,我怎么沒聽你說過,你們村還有母子活尸?竟然都成了血煞。”</br>  陳瞎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忽然開口說道。</br>  我回過神來,心里頭更是一凜,眼皮狂跳盯著村口。</br>  “陳叔,她還是活尸?!您確定么……”</br>  我身上的汗毛乍立,全都是雞皮疙瘩了。</br>  母子煞很兇,血煞更是我們對付不了的東西,她竟然還是一個(gè)死了都不咽氣的活尸!</br>  那她該有多恐怖?還有誰能對付得了?</br>  陳瞎子沉默了幾秒鐘才說道:“尸體化煞長毛,最多不過直立詐尸,害人性命。”</br>  “都能走到村口來,還能說話,只可能是還吊著最后一口氣的活尸。”</br>  “十六i還需明白一點(diǎn),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是化煞詐尸,也是怨氣凝聚不散來害人。留著最后一口氣咽不下去,才能像是老丁那樣動彈。”</br>  “不然的話,就只能是鬼祟。”</br>  陳瞎子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xù)說道:“你經(jīng)驗(yàn)還是不足,不能夠完全分辨,之后是要吃大虧的。”</br>  我覺得有點(diǎn)兒沒臉說話,陳瞎子叮囑過我不止一次了。</br>  我也的確在用心去分辨,忽而我反應(yīng)過來劉文三對我說的那些話。</br>  我不禁茫然思索,難道說,善良真的會變成弱點(diǎn)?</br>  思緒之間,時(shí)間也過得格外的迅速。</br>  子時(shí)正刻已經(jīng)到了……</br>  噠噠噠,村口里頭似乎一直有腳步聲,忽遠(yuǎn)忽近,好似在小柳河附近。</br>  隱隱約約,我還能聽見有人喊我名字,那聲音就像是我爸似的。</br>  我硬生生地坐在車?yán)镱^,直勾勾地看著時(shí)間過去。</br>  不走出車,總不會再看見什么鬼祟東西……我爸既然是被人害死的,我也害怕有人算計(jì)著我,讓我提前進(jìn)村。</br>  最后的一個(gè)小時(shí),是最難熬的。</br>  車?yán)镱^盡是辛辣的卷葉子煙煙味兒,就連馮屈都跟著我和陳瞎子一起抽這種煙。</br>  直勾勾地盯著時(shí)間,當(dāng)時(shí)刻從00.59分跳到1:00的時(shí)候,我心頭狂跳,也松了一大口氣。</br>  “子時(shí)過了。”我聲音略有沙啞。</br>  “再等五分鐘,再進(jìn)去。”陳瞎子忽然說了句。</br>  一點(diǎn)零五分的時(shí)候,馮屈發(fā)動了油門。</br>  車緩慢地進(jìn)了村,我一直給馮屈指路,朝著我家走去。</br>  詭異的是,這會兒霧氣竟然開始散了。</br>  進(jìn)村不遠(yuǎn)路,才是真的村口小柳河。</br>  路過橋面的時(shí)候,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br>  卻發(fā)現(xiàn)小柳河的河面上,竟然漂浮著一個(gè)人腦袋似的,只有頭頂露在外面,濕漉漉的頭發(fā),在月光和霧氣的夾雜之下,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br>  我眼皮微跳,難道小柳河,還淹死了人?</br>  這小柳河最終的流向,就是劉文三他們村的柳葦蕩,而柳葦蕩又會匯入陽江。</br>  基本上這周圍方圓幾十里,水里頭出事兒都找劉文三,最近也沒聽劉文三說起過小柳村有人找他撈尸。</br>  出神的那當(dāng)口,車已經(jīng)上了村里頭的小路。</br>  七繞八拐的指路,終于來到了我家的門外。</br>  院子的門是打開著的,微黃色的瓦斯燈,光線顯得略有幾分暗沉。</br>  我家窮,房子也不怎么大,院檐上頭的瓦都快掉下來了。</br>  剛一停車,我們才下來,奶奶已經(jīng)從院子里頭走出來了。</br>  她穿著一身花襖子,頭發(fā)梳著很干凈,緊貼在頭上,后面還給扎了起來。</br>  皺皺巴巴的臉,比她從劉文三家里頭走的時(shí)候,又要蒼老了幾分。</br>  眼睛似乎也渾濁了一些,只不過走路依舊板正。</br>  “奶奶。”我有點(diǎn)兒哽咽,喊了她一聲。</br>  奶奶顫巍巍地停在院子門口,她忽然怔怔地看著我,一動不動。</br>  “奶奶,你咋了?”我壓抑不住心頭的感觸,還有心頭擔(dān)憂奶奶安危的那塊大石終于落下去的松懈。</br>  奶奶的眼眶里頭,竟然噙滿了眼淚,身體都微微顫抖了起來,說了兩個(gè)字。</br>  “真像。”我這才一個(gè)激靈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身上。</br>  這唐裝是馮志榮給我的第二件。</br>  之前那一件他準(zhǔn)備送給爺爺?shù)模屛掖┥狭酥螅?jīng)過顧家那一行,以及在垅山點(diǎn)穴,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而這一件也是幾乎相仿。</br>  怪不得會讓奶奶觸動。</br>  恐怕當(dāng)年我爺爺,也是經(jīng)常一副唐裝扮相?</br>  這還真的貼合他陰術(shù)先生這碗飯。</br>  “劉陰婆,許多年不見。”</br>  與此同時(shí),陳瞎子也下了車,馮屈也走了下來,不過他則是表現(xiàn)得很恭敬,跟著喊了一聲劉陰婆。</br>  奶奶也才回過神來,她定定地看著陳瞎子,眼中明顯有了幾分意外。</br>  又看了看我,她才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會跟著十六一起來。”</br>  “先進(jìn)屋歇一歇,在外邊兒等了一整天,先吃點(diǎn)兒東西。”</br>  我這會兒有滿腹疑問想要問奶奶。</br>  也很想去我爸的墳頭看一看。</br>  當(dāng)然,我更想先知道,害他的兇手奶奶是不是真的找到了!</br>  三人跟著奶奶進(jìn)了院子,狼獒也順著走了進(jìn)來。</br>  院子角落里頭有好幾只雞,都嚇得發(fā)抖躲在墻角。</br>  狼獒舔了舔舌頭,沖著陳瞎子嗚咽了一聲。</br>  “劉陰婆,也討你一只雞吃。我這小黑,也一整天沒吃了。”</br>  奶奶則是喊我:“十六,你去抓一只雞。”</br>  還沒等我抬腿,狼獒就如同箭射一般,竄到了墻角!</br>  在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它已經(jīng)叼著一只公雞,走到了院子門口,趴在地上咬起來,那只雞被狼獒一擊斃命,都沒掙扎一下。</br>  我們?nèi)诉M(jìn)了堂屋坐下來,桌上放著菜,還有香腸臘肉,甚至還有一瓶酒。</br>  奶奶又去端出來一鍋粥,給我們都盛滿。</br>  說實(shí)在的,等了一整天,早就餓了,我是因?yàn)樾氖绿兀瑹o心思考,陳瞎子本就少言寡語,馮屈則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多說。</br>  三個(gè)人狼吞虎咽地吃東西。</br>  很快填滿了五臟廟,奶奶又安排他們?nèi)シ块g睡覺,我家剛好剩下兩間客房,剛好全都住滿。</br>  陳瞎子倒是沒多說別的,只是讓我明天找人把清兒和遠(yuǎn)歸的棺材抬進(jìn)院子,晚上有狼獒守著,不會有問題。</br>  馮屈則是說有需要就叫他,他隨叫隨到。</br>  兩人分別進(jìn)了屋,奶奶去收拾桌子,我也再按捺不住了,匆匆走到她前頭,問她,我爸的事兒,弄清楚了嗎,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兇手,可能是誰?</br>  奶奶卻低下頭,她沉默了許久,才眼皮顫抖地說道:“兇手,可能有三家人,奶奶還沒確定。”</br>  “你知道為啥,奶奶之后就沒說過讓你回村么?”</br>  “奶奶一直都在說,怕你去祭拜你爸,拿這個(gè)當(dāng)話頭。”</br>  我心頭忽然猛地跳動了一下,不安道:“三家人……這個(gè)肯定得排查。”</br>  “奶奶,你說拿怕我去祭拜當(dāng)話頭,這是啥意思?我自己也怕這個(gè),我也克制著到時(shí)間才回來,難道還有啥問題?”</br>  奶奶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才說道:“的確有問題,奶奶之所以當(dāng)時(shí)回村,是因?yàn)椋惆值膲灡蝗司锪恕!?lt;/br>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我腦袋就是嗡嗡作響!</br>  我爸的墳……竟然被人撅了?!m.</br>  當(dāng)時(shí),我眼睛都紅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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