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疾步朝著右邊跑去。</br> 唐小天已經被死死地按住,手腕還被反扣著綁上了尼龍繩!</br> 他臉色陰狠無比,死死地瞪著我,臉上猙獰的那些燒傷,似乎都透著一股黑紅色。</br> “你們想干什么!趕緊放開小天!”</br> 唐小花沖過來之后就瘋狂地推搡那些保安,卻被謝強一把就抓住了胳膊,往后推了一下,跌跌撞撞就坐在了地上。</br> 也就在同時,管家也打開了麻袋,露出了一捧女人的黑色卷發,以及顧若琳雙目緊閉的臉。</br> “若琳小姐?!”管家明顯也被嚇得不輕。</br> 剛才這唐小天鬼鬼祟祟地從院子翻墻出來,背著麻袋想從這邊跑。他們還以為是唐小天偷竊了顧家什么東西,二當家的才會派了他們跟著我來這里。</br> 可沒想到,本來應該在老宅里的顧若琳,竟然被裝進了唐小天的麻袋!</br> “果然剛才的事情,是你搞的鬼!”</br> 看到顧若琳之后,這一瞬間所有的猜測判斷,以及陳瞎子的那番話,都徹底有了一個定論!</br> 唐小天表情依舊陰狠,卻忽然笑了笑,他一句話都沒說。</br>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把他帶回老宅。”接著我又幫著管家,將顧若琳從麻袋里面解了出來。</br> 也不知道唐小天對顧若琳下了藥還是做了什么,她昏迷不醒,呼吸卻是正常。</br> 我把她背在背上,一行人朝著顧家老宅回去。</br> 至于唐小花,她則是面色煞白,而且茫然無比地跟在我們的身后。幾分鐘后,我們便回到了顧家老宅前。</br> 這一來二去,也折騰了快一個小時。</br> 老宅前面燈火通明,并排來了四輛警車,院頭前,法醫和助手剛將顧開山和那老頭的尸體抬出來,往裝尸袋里面封存。</br> 來來回回有十余個警察,正在從大院門前進出,也在地上勘測。</br> 我注意到,包括剛才那些水跡帶來的腳印,這些警察也在測量。</br> 顧開陽和僅剩的幾個仆人,正在接受警察的筆錄。</br> 我們回來也引起了警察們的注意。幾個保安更是神色茫然不解。</br> 我示意他們將唐小天交給警察。</br> 最后唐小天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那只小眼睛里面透著的卻是前所未有的狠厲!</br> 顧若琳這會兒也逐漸清醒了過來,我將她從背上放下,交給顧開陽照顧。</br> 接著就是三個警察對我做筆錄了!</br> 我將從頭到尾所有顧家的事情都說了一遍。</br> 包括我的推斷以及猜測,還有陳瞎子說的一番話。</br> 確定了是唐小天搗鬼,而不是鬧祟,我就篤定而且心里平靜了很多。</br> 當然,警察也有話問我,我都如實回答。</br> 這所有的筆錄做下來,天色竟然已經大亮了。</br> 唐小天早就被警車提前帶走,負責給我做筆錄的民警拍了拍我肩膀。</br> “羅十六,能將顧家的事情主動報警,你的覺悟很不錯!”</br> “我們也很尊重習俗上的喪事,甚至是你說的接陰,可這也是法治社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br> “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憑空起來害人?徐紅梅的事情,我們調查之前遇到了障礙,她的確不是自殺!現在加上這一樁新的謀殺,反倒是有了共同線索。相信不日就能破案!如果有什么唐小天方面的疑惑,我們還是會聯系你。”</br> 當所有的警車都離去之后,已經接近十點鐘了!</br> 這期間有不少鎮民都來了周圍看熱鬧,指指點點的。</br> 當然,唐小花期間也被帶走,根據我和顧家所有提出關于對唐小天的懷疑,以及他抓走顧若琳的實證,他被懷疑謀殺,唐小花可能也知道一些內情,必須要被調查。</br> 前院的堂屋內,顧開陽緊緊握著我的手,聲音沙啞:“羅陰婆,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了!幫若尋接陰,又幫我們弄清楚原來是唐小天害人搗鬼的事情,要不是你,恐怕我們還被瞞在鼓里,若琳也會出事。”顧若琳也在一旁,她眼中也都是感激。</br> 接著顧開陽又要給我重金酬勞,感謝我幫了這個忙。</br> 我趕緊擺手拒絕,說上一次接陰就不該收錢,已經拿了一大筆!</br> 現在這唐小天的事情,我也沒幫到太多忙,再者說,唐小天鬧的也不是鬼祟,他被抓是因為露出來太多馬腳,我干的是接陰婆,吃的是陰人飯,按照陳瞎子的話來講,管唐小天的是陽差,我肯定不能收半分錢!</br> 最后顧開陽留我在顧家吃了一頓午宴,這才讓顧若琳送我離開。</br>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插曲。</br> 就是在昨夜警察來臨之前,陳瞎子就先走了,也讓顧開陽給我留話,他不喜歡和陽間當差的接觸。他讓我也不用去找他,當然,如果有什么事兒需要他幫忙的話,再去紙坊街也沒問題。</br> 如果沒事情需要幫忙,那就等到斷陰之后再去。</br> 從顧家出來之后,我也聯系了劉文三,結果他給我說了一個酒店,我也不知道位置。還是顧若琳對開陽市熟悉,驅車送我前往。</br> 到了酒店,又在樓下等劉文三。</br> 本來我想讓顧若琳先回去的,不用管我,她也堅持,要等接到劉文三之后,送我們回柳河村才走。</br> 在這酒店外,都等了劉文三一個多小時,期間打了十幾個電話,劉文三都沒接。</br> 我都快以為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兒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從酒店大門處走出來。</br> 跟在他身邊的,竟然還有一個身材高挑,風韻猶存的女人!</br> 我看傻眼了,定睛再看,這不就是那個銀行的少婦經理嗎?</br> 顧若琳臉色通紅通紅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br> 劉文三上了車,明顯是神色飽滿,臉上有光澤的都快發亮了。</br> 我也不知道該說點兒啥,只能給劉文三悄悄豎了個大拇指。</br> 劉文三卻看看我,又看看顧若琳,一副老父親很滿意的目光,點了點頭。</br> 我:“……”</br> 關于顧家的事情,劉文三雖然沒多問,但在車上我也解釋了清楚。</br> 他點頭說陳瞎子就這個性格,而且這規矩這就和他一樣,水里的事情撈尸人能管,離了水的鬼祟,就得找岸上懂行的先生。</br> 可要不是鬼鬧事兒,而是有人裝鬼殺人,那就得找警察辦案。</br> 這叫做各司其職,井水不犯河水!</br> 顧若琳開車朝著柳河村趕去,將我們送到的時候,約莫下午三點鐘。</br> 下車,劉文三還笑瞇瞇地說了句:“顧小姐,沒事兒還是能和我家十六多聊聊天,他對你的事兒可很上心!我們頭天還在陽江撈尸,累得都快嗝屁了,還馬不停蹄去顧家給你幫忙。”</br> 這一番話就讓顧若琳更感激了,而且臉也有點兒紅撲撲的。</br> 她望著我那眼神,讓我心跳都漏了半拍,不敢和她對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