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和顧若琳道了別,就拉著劉文三往柳河村里頭去。</br> 這一出來,先是顧家接陰花了一天,接著跟周廠長下陽江撈尸一天,我又去顧家解決唐小天的事情,來來回回都已經過了四五天了。</br> 劉文三還干了件特別有異性沒人性的事!</br> 他居然將周廠長給我那一筆酬勞,幫我買了個三年理財的什么玩意兒!</br> 對此他的解釋是,那少婦經理實在是誠意太足!</br> 好說歹說都要陪他去吃飯,還要看夜景,他這也是盛情難卻。</br> 回到院子里,我雖然有點兒氣,但是盤算了一下,王家的二十萬,謝家的三十萬,還有顧家的五十萬!雖說我給了十萬分村民!</br> 但是也存進去了卡里整整九十萬。</br> 這還不算周廠長那筆四十萬的酬勞,被劉文三買了三年定期的理財!</br> 我最開始的夢想和要求,是干個一年半載的,賺上娶老婆,買房子的錢就收手!這也是奶奶的初衷!</br> 可現在不到十天的時間,我就賺到了足夠的錢!</br> 水里的貴人真的堪比黃金,接一次陰,也能比得上普通人一兩年的努力了。</br> 我也徹底做了一個決定!</br> 自己既然吃這碗飯了,肯定沒有幾天就丟了的道理!</br> 跟著劉文三也不會有什么危險,況且我還認識了陳瞎子。</br> 陰生九術我還沒學,宅經也沒讀透。</br> 至少,我就是要有其他打算,也得等我爸斷陰,陳瞎子送我媽投胎,我再幫陳瞎子撈了他閨女之后!</br> 再者說,我還答應了掏錢給陳瞎子修朝陽宅,這不也得錢嗎?</br> 時間,一晃而過兩天就過去了。</br> 這兩天我把前幾天沒休息好的,全都給補回來了!</br> 時不時的顧若琳也找我聊聊天,說的都是一些對鬼鬼怪怪的好奇。</br> 我懂得接陰方面的,都和她說。</br> 我不懂的,就去問劉文三。</br> 這期間,我把陰生九術都鉆研透了!還給自己添置了一件新的陰器。</br> 使用黑貓指甲做的一種粉末!</br> 這在黑術之中又叫做補陰散!如果說遇到陰氣太弱的母煞,難以生產,即將魂飛魄散,用上這補陰散,就可以讓她們恢復如初!</br> 補陰散也有風險的地方,正常的鬼怪尸煞用了,對他們裨益很大,容易弄出來兇神惡鬼。</br> 我猜測這也是奶奶不用的原因。</br> 這兩天的休息讓我閑得發慌,每天讀宅經也讀得頭疼,就催問劉文三,怎么不說再去下水撈尸,接陰的事兒了?他不是說,有很多城里的“貴人”需要幫助么?</br> 我很愿意放棄休息的時間,去好好解救一下它們!</br> 劉文三笑罵我,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br> 他雖然年紀要比劉陰婆小個二三十歲,但也比不上我年輕人了,哪兒有隔一兩天下一趟水的道理?</br> 況且這柳河村還有人沒走,他得看著走了以后,才能放心出去。</br> 劉文三的話,讓我心里頭咯噔一下。</br> 而院外吹鼓嗩吶,吆喝山歌的熱鬧,也讓我想起來了一件事!</br> 湊著往院外看了看,我眉頭都快皺成一個疤了!</br> 今天……是老柳的頭七!</br> 這幾天我們不在柳河村,也不知道柳志把喪事辦得到底多熱鬧。</br> 一條白事兒的隊伍,正抬著棺材順著村路上頭走。</br> 當頭的人可不就是柳志嗎?</br> 他抱著老柳的遺照,臉上半點兒悲傷的情緒都沒有,笑得牙花子都咧開了。</br> 我也瞅著遺照里頭的老柳,總覺得陰氣森森的,本來遺照應該是面無表情。</br> 可這黑白照片里頭,我總覺得老柳也在笑似的……</br> 扭秧歌的大媽里頭,還混雜著幾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br> 不知道柳志是從哪兒找來的人,露腰露腿,端的是性感熱辣。</br> 知道的是辦喪事,不知道還以為是什么人家里頭辦喜事!請人敲鑼打鼓扭秧歌!</br> “頭七還搞這出,老柳怕是不愿意走,按道理我是不能管這件事,老柳已經從柳葦蕩里頭撈出來,不算是水里鬧煞的鬼。”</br> 劉文三眉頭緊皺,嘆了口氣。接著他又忽然說道:“可好歹,老柳跟著我這么長時間,我也不能看著他投不了胎,萬劫不復。”</br> 我心里頭緊張得不行。</br> 也聽明白,劉文三的意思是他要出手了!</br> 那這不就是井水犯了河水嗎?</br> 況且我總覺得,老柳一旦鬧起來,肯定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br> 看似他是個不修邊幅的老男人,和劉文三接觸得久了,又認識了陳瞎子,知道老柳平時夜里面走的都是什么路!</br> 就連陳瞎子都說老柳的命硬得火燒似的!活著的時候就能鎮鬼,不守規矩地開陰路!</br> 他這種人死得不明不白的,鬧起鬼祟來,又該是什么樣的兇魂惡鬼?</br> “文三叔……你管得了嗎?”我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br> 劉文三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瓶二鍋頭,滋了一口:“你文三叔可不是光吃干飯的,雖然撈尸人不好管岸上鬼,但我真的動起手來,直接鎖了老柳七竅和骨節,他再兇也詐不起尸,這些年老柳幫我干了不少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鬧祟。”其實我很想說,怎么不去找陳瞎子?</br> 可轉念一想,劉文三恐怕也有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多問了。</br> 這檔口,扭秧歌隊伍也跟著抬棺的走遠了。</br> 這會兒臨近天黑之前,夕陽余暉掛在天邊,不過天上卻沒什么火燒云。</br> 劉文三讓我去跟著送葬的隊伍,等人落葬了再回來告訴他。</br> 我就趕緊從院子里出去,追著送葬的隊伍往前走。</br> 當然,我也就遠遠地尾隨著,也不敢走得太近。</br> 之前柳志看我那眼神,我可還記得清楚,雖然看起來柳志沒有唐小天狠。</br> 但我也不想真的把他招惹上!</br> 我是不想領教什么人心比鬼還毒的感覺了……</br> 約莫七點多,天剛擦黑的時候,棺材被抬到了柳河村右邊兒的山腳下,送葬的隊伍也沒往上爬,在柳志的引導下,就在山腳下的一處位置挖土,準備將老柳葬進去。</br> 我愣愣地看著這山,還有老柳落葬之處。</br> 心里頭頓時就咯噔了一下……</br> 這幾天我看了很多宅經,遠遠不止開頭那兩頁,其中的內容也鉆研進去了不少……</br> 這山在遠處看像是一個圓頂的大帽子似的。</br> 兩側隱隱約約還有深陷下去的溝壑,風水上說,這叫做橫抱攬月,也有另一種更詭異的說法,叫做判官帽。</br> 判官帽上陰氣重,橫抱攬月也是聚集陰氣的地方。</br> 如果人葬在這山上,端的是風水極好。</br> 陰氣養鬼,下輩子肯定投一個好胎。</br> 福澤也會給祖孫后代!</br> 基本上,只要能落葬在這種風水中,子孫后代不太可能出什么家道中落,或者是橫死暴斃的事情。</br> 可卻萬萬不能葬在山下!</br> 能戴判官帽的,只有陰間的陰差判官!</br> 兇魂惡鬼再兇那也是鬼,能帶得起判官的帽子嗎?</br> 我猶豫了片刻,就快步地朝著山腳下跑去!</br> 都不用等人落葬了再去告訴劉文三!我得馬上攔住他們!</br> 不然那事兒,就鬧大發了!</br> 別說劉文三,陳瞎子來了都管不住,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搭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