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囡還是沒破尸的撞祟就很厲害。</br> 呂巧兒破尸之后,兇厲無比,很難對付。</br> 這人點燭的破尸,之前將張爾都壓得死死的,單憑狼獒真的能擋住么?</br> 我覺得恐怕有些問題。</br> “小黑,等下你不要管我。陳叔,你也攔住小黑。”我低聲說道。</br> 小黑從陳瞎子身上爬下來,陳瞎子也是眉頭緊縮,劉文三更是疑惑滿面。</br> 我語罷的同時,伸手一把抓住了那破尸的手腕。</br> 其實我也留有后手了,另一只手按著仿制羅盤,一旦有撞祟的可能,我會自己先鎮我自己,不讓小黑和陳瞎子動手,也只是印證一下我的猜測,以免出現別的變故。</br> 冷意,令人身體都快凍僵了的冷意,我打了個寒噤。</br> 按道理說都已經肢體接觸,他要鬧祟,就可以直接撞祟我了!</br> 我手心也不停冒汗,隨時準備用仿制羅盤。</br>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卻沒有絲毫被撞祟的感覺。</br> 反倒是他胸口的位置,掉出來了一些東西……</br> 一個用頭發卷起來的布包,那頭發分明是一個女人的。</br> 我頓時就想到了一個點。</br> 張爾進來撞祟了,肯定是這破尸撞的,他就是李陰陽的兒子不假,從面相的相似已經可以肯定。</br> 并且張爾的手腕上纏著頭發,這頭發,便是來自于這一卷頭發。</br> 剛才開棺的時候我們也看見了,那女人腦袋上少了一大把頭發!</br> 他能撞祟張爾,卻讓張爾跪在陰宅里頭,半天沒動,那他也不是要殺張爾,是在等張爾帶他出去?</br> 腦子里頭瞬間想到這些東西,我將那布包撿了起來。</br> 打開之后,最頂端是一張符,這是一張契符,和當初陰先生所畫那個一般無二,也和城隍廟頂端的契符相同……</br> 最中間我找到了后土的字眼,完整的那句話是,后土李遁空。</br> “契符……李遁空……我知道我剛才覺得哪兒不對勁了。”我喃喃道,心跳也在飛速地加快!</br> “哪兒不對勁?”劉文三開口問道。</br> 陳瞎子灰白色的眼珠子也在盯著我。</br> 我沉聲道:“因為袁化邵不在這里,這里放著這么多東西,我們殺了他的守門人,他都沒出現。他能有時間去小柳村,不可能沒反應,連來一趟袁氏陰陽宅都不來!”</br> “他不是反應過來卻不來,也不是不想來,應該是他來不了!”</br> 我小心翼翼地將那張契符拿起來,喃喃道:“這破尸肯定很兇,人點燭的破尸,李陰陽的兒子,還是被袁化邵害死的,甚至還拿到了契符。袁化邵怕死,才不敢來。他沒有殺張爾或許是想要出去,結果直接被我們給破掉了撞祟,現在他沒傷我們,其實也是想我們找到他。”</br> “我已經拉著他的手腕,他都沒有撞祟我,還掉出來這些東西,就充分說明了原因。”</br> 劉文三驚疑不定,他看著陳瞎子,陳瞎子也是眉頭緊鎖,一言不發。</br> “陳叔,我知道我的猜測很大膽,可我的確想不到更好的解釋,那唯一的解釋,就必定是答案,這地方對于袁化邵真那么重要的話,我們都已經來過數次,為什么袁化邵不出現?”</br> 我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和猜測,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也顧不得看布包里頭的其它東西,而是走到了那些木架子旁邊。</br> 一圈尋找下來,我的確發現了不少的好東西……</br> 全部都是陰陽先生,風水師能使用的物件,羅盤都有好幾個,還有特殊的歲錢,甚至是也有硯臺和筆,其余的都是價值不菲的古玩了。</br> 其中一個位置是空著的,看上頭的印子,好像常年放著書和碗似的……</br> “陳叔,我覺得我猜得沒錯。”我內心微微激蕩,沙啞著又說了一句。</br> 不過身后卻沒傳來陳瞎子的說話聲,而是劉文三的聲音。</br> 劉文三說的又有些詭異。</br> “耳朵?耳朵斷了一個小缺口,嘴唇上的確有血線,胸口,我得拉開衣服,要不問問十六?”</br> 我回過頭,劉文三的確是在和陳瞎子說話,并且他已經碰到了尸體了。</br> 不過,劉文三也沒有撞祟的反應。</br> 陳瞎子抬起手,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明顯是不讓我打擾他們。</br> 劉文三查看了尸體上面很多地方,也全部都復述給了陳瞎子。</br> 陳瞎子才點點頭道:“十六,你的確說得沒錯,他是不想殺我們。”</br> “白衣殺化血衣是一種很兇的厲鬼,不過那不是最兇的,最兇的厲鬼,是要死的時候死無全尸,當死之時即破尸,雖說他沒化煞,但凝聚的怨氣導致與三魂七魄不散,一直圍繞在身體周圍,這會有一個特征,人身容納七魄的地方,都會有不同的痕跡。”</br> “而這種厲鬼,若是女,則是殃殺女魁,若是男,便是殃殺男罡,這種存在太難出現,約莫一甲子,逢大劫大變才會出現一次,以前我師父說過,一個殃殺男罡的兇惡厲鬼,可以讓一座城變成死城,這種鬼未必比青尸弱……”</br> 說到這里的時候,陳瞎子才停了下來,明顯有幾分心有余悸,手也在微微發抖。</br> 我聽得也格外心驚,喃喃道:“袁化邵曾和李陰陽有金蘭結義之情,以前李陰陽十分信任袁化邵,也是袁化邵害人之后,李陰陽才發現。”</br> “那這李遁空,應該也是在大壽之時才發現問題,本來自己父親的兄弟,凌辱搶奪了自己的母親,甚至將他偷壽,點人燭……這種痛苦,足夠讓他成為一個大兇之鬼吧?他也是李陰陽的兒子,命數絕不會普通……”</br> “這唐裝……是否他也學習了一些陰陽術?這在李陰陽的手札之中,并沒有提及啊。”</br> 分析得到了猜測答案之余,我心頭也有了疑惑。</br> 并且,李遁空人都死了,他又怎么畫契符,這契符必定是另一人所畫,將整個袁氏陰陽宅的范圍都囊括到李遁空身下。</br> “因果報應,自有孽債,袁化邵當初也絕對做夢都想不到,他會弄出來一個殃殺出日的殃殺男罡。”</br> “十六,這一次要對付他,我們還真的是有把握了。”陳瞎子再次開口。</br>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br> 略作猶疑,我又說了句:“我想再開一次棺,有點兒冒險,我要看看她。”</br> 扭頭,我指了指剛才那個方向。</br> “這……青尸著實非同小可,青尸是尸怨,像是楊青山那樣的風水師成青尸,還有本身他是出道道士,能保留神志,那女人很難有那個可能,她和破尸厲鬼又有不同,現在已經有一些把握,就不要冒險。”陳瞎子沉聲勸說。</br> “我還有個猜測,如果這猜測是對的,我想我知道,為什么李陰陽有這陰陽命數庇護,卻還是落得這種凄慘下場……”我沙啞地開口道。</br> 【作者有話說】</br> 昨天花費了時間早點寫出來,今天有些事,大家勞動節快樂好吧!……老羅找哥們兒嘬一口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