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聲音也帶著幾分冷意,直接往前走去。</br> 我心跳得很快,也趕緊跟了上去。</br> 同時我也捂著胸口,我還帶著鐵釘和榔頭呢。</br> 不知道這活尸能不能鑿,不算殺人吧?</br> 片刻我們就來到床前。</br> 那老丁還是瞪著眼珠子看著我們,他嘴里罵了句臟話,伸出來胳膊就去掐陳瞎子的脖子。</br> 那胳膊都干癟的皮包骨頭了,長滿了紫紅色的斑,還透著黑氣。</br> “老丁,好好地跟我上路,這里不是你該留的地方。”</br> “放屁!你這個死瞎子!想要害我的命!然后你們就好來抓我女兒了對吧!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好東西!”</br> “今天老子就是拼了!也要拖著你們一起死!”</br> 老丁眼中兇煞無比,陳瞎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咔嚓一下……</br> 就像是折斷一根樹枝似的,老丁胳膊就斷了,被陳瞎子反扣在床上。</br> 而老丁竟然都沒慘叫,兇煞地扭過脖子,依舊惡狠狠地看著陳瞎子。</br> “老子肯定帶你們一起死!死雜種!畜生!”</br> 也就在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了花姑的尖叫。</br> 我臉色微變,老丁則是渾身哆嗦,他拼命地掙扎起來,轟隆一下,床竟然都塌了!</br> “十六,你上去看看,我把他弄上去。”陳瞎子忽然說道。</br> 花姑的尖叫越來越慌亂,似乎還能聽到男人的聲音,還不止一個,我也趕緊往外跑去。</br> 這大半夜的,還有人來花姑家里頭鬧事?他們就不怕老丁在這里,要了他們的小命?</br> 很快,我就到了一樓。</br> 一個頭上長著白癜風的男人,一臉猥瑣模樣,拽著花姑的胳膊往外拖。</br> 還有兩個人,地痞流氓似的不像是什么好玩意兒,一個要把花姑抱起來,另一個抬腿。</br> “你放開我!快放開我!”花姑哭著尖叫掙扎。</br> 那白癜風男的忽然看向了我,他臉色一陣兇狠。</br> “好啊你這個賤娘們!我說你不跟我過日子!也不給我賺錢!”</br> “操!”“你家里頭養了個小白臉呢!老子今天就弄死他!”</br> 我臉色微變。</br> 雖然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br> 可那三個男的已經松開了花姑,都氣勢洶洶地朝著我逼來了!</br> 甚至那兩個地痞的手里頭,還掏出來了明晃晃的匕首!</br> 這大半夜的,肯定沒辦法和這種人講理。</br> 我順手抄起來一張木凳子,也摸出來了榔頭,警惕地瞪著他們,也威脅地揮舞了兩下。</br> 不過那白癜風男的神色更兇狠起來:“賤娘們,今天你這個小白臉要死在這兒!老子還要把你直接賣了!敢給老子玩這一出!就等死吧!”</br> “你們兩個,給老子上!”</br> 可就在這時,身后卻傳來了老丁的謾罵聲,還有一個沉重的腳步聲。</br> 我臉色微微一變,陳瞎子不是在制服老丁嗎?</br> 他出事兒了?!</br> 我扭頭一看,才發現老丁已經走出來了。</br> 他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似的,右手胳膊一晃一晃的。</br> 我心中不寒而栗。</br> 他出來,不就是陳瞎子涼了么?!</br> 可也就在這時,我又看見陳瞎子從后面走上來……</br> 陳瞎子這是什么意思?</br> 我呼吸都急促起來,轉念就明白了。他讓老丁對付這三個人?</br> “草!老不死的,你還沒死?”</br> “喝了百草枯都不死,真他媽見鬼了!”那白癜風男人眼中一陣狠厲,不過他扭頭就要走!</br> 老丁卻蹬蹬蹬地往前走去!</br> 他速度快得嚇人,一下子就抓到了那白癜風男人的胳膊。</br> 一聲刺耳的慘叫從那男人口中傳出。</br> “給老子喝百草枯!想讓老子死!然后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害花姑!”</br> “老子就是死!也要帶你這個狗日的一起死!”</br> 老丁死死地掐著那男人的脖子。</br> 另外兩個混子地痞都被嚇傻了,手里頭的刀子猛地朝著老丁身上捅!</br> 噗嗤噗嗤的,聲音都變得麻木無比。</br> 老丁淌了一地的血,眼瞅著那白癜風男人都要沒氣兒了。</br> 他胳膊用力亂抓,扣住了老丁的眼眶,死命地抓著手指頭都戳進去了!</br> 我看得渾身雞皮疙瘩不停地冒出來。</br> 花姑也捂著嘴巴,尖叫不止。</br> 同時她口中還顫抖無比哆嗦道:“你喂我爸喝的百草枯……馮向前……你在謀殺我爸!我要跟你拼了!”</br> 下一刻,花姑竟然也往前沖去。</br> 我下意識地就攔住了她,眼皮狂跳:“你別去……誤傷要命……”</br> 那馮向前這會都只剩下出氣沒進氣了,脖子被掐得紫紅色。</br> “陳……陳叔……還是別讓老丁殺人吧?”我這會兒也有點兒慌。</br> 這老丁是活尸,咽了氣就是死人。</br> 可要是這馮向前死在這里,恐怕我和陳瞎子都有麻煩。</br> 想到百草枯那三個字,我就知道這事兒肯定不簡單。</br> 老丁也不會莫名其妙就成了現在這副不咽氣的樣子。</br> 陳瞎子瞇著眼睛,他又沉默了半分鐘,那馮向前都快咽氣兒了,才開口道:“老丁,這事兒我管了,放開他,你安心上路。”</br> “你管了?管個屁!沒人管我和花姑!”</br> “就算我們父女倆被人逼死了,都沒人管!花姑都被他折磨得不像是個人樣子了!”老丁猛地回過頭來,他的神色更兇煞,雙眼里面竟然淌出來了血淚!</br> 花姑撲騰一下就癱坐在了地上,哭得凄涼無比。</br> “爸……爸……饒……饒命……”馮向前在哀求,眼見也快沒了。</br> 老丁幾乎是在沖著我和陳瞎子嘶吼。</br> “他這個狗雜種啊!畜生東西!把他和花姑的女兒賣了啊!”</br> “還想逼著花姑去賣!他給我喝百草枯啊!”</br> “把我弄死了,就沒人管得了他了!花姑也要被他給逼死了!老子不會死!”</br> “老子就算是死都不咽氣!不閉眼!”老丁臉上也不知道是青筋還是血管,都快從皮膚上凸出來了。</br> 我心頭更是惡寒!</br> 這馮向前是他女婿?是花姑的老公?</br> 那馮向前做的事情也太狠厲了,殺岳父,賣女兒,還要賣老婆!</br> 真的是畜生東西無疑了!</br> 可就算他是畜生,也不應該讓老丁來殺他……</br> 我硬著頭皮說道:“老丁,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來報警,找人幫你辦案子,肯定幫你守好花姑,不讓她出事!”“你不能殺人!不然花姑這輩子也良心不安!”</br> 老丁忽然一下子怔住了,他定定地看著我,忽然搖了搖頭。</br> 他的神色似乎是笑,又像是在哭,端的是凄涼無比。</br> “殺了這畜生,花姑就解脫了!放了他?做夢!”老丁的聲音更為尖銳凄厲。</br> 陳瞎子卻嘆了口氣。</br> 與此同時,一聲幾乎穿透耳膜的狗吠聲,驟然響起!</br> 這一嗓子,屋子里的燈咔嚓一下都滅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