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也不再猶豫,抬腿往前走上樓梯。</br> 我則是跟在他身后走著,此時我手中有楊公盤,身上有提前畫好的各種符纂,出現什么突發狀況,也足夠反應過來,商匠和馮軍兩人,則是跟在我后頭,稍微慢一些。</br> 片刻后,唐志書來到了躍層閣樓的入口,這里的光線更黑了。</br>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神色更為驚愕,同時也透著幾分喜色。</br> “平時走到這兒,肯定得昏過去,羅先生,你太神了!”</br> 下一刻,唐志書直接往里走去,他腳步匆匆,明顯也很焦急。</br> 我腳步也加快了許多。</br> 唐志書的反應在我的意料之中。</br> 這里雖然詭異古怪,令人恐懼害怕,可是閣樓里面的畢竟是他的女兒,他不可能不擔心。</br> 一兩分鐘,我們就走過閣樓廊道,進了前方一個幽暗的小房間里。</br> 進屋的瞬間,我就看到了呆呆站在前面的唐志書,他背對著我們,身體卻在發抖不止。</br> 商匠“嘶!”了一聲,馮軍的臉也是驟然變色,眼中都是驚懼。</br> “青……青青……”唐志書咣當一下,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聲音更是痛苦無比。</br> 我眼皮微跳,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楊公盤。</br> 因為在房間的正中央,垂下來了一根白綾,這白綾的死扣上,吊死了一個女人。</br> 從腹部看,她懷胎已經十月,只不過在她的腹部,有一個極為猙獰的傷口,一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進去。</br> 她的衣服被血跡浸透,血液已經干涸發黑,而她的雙手,竟然用力地握著匕首,她的脖子被白綾勒進去,形成了一條深深的勒痕,那女尸的面容也格外的悲涼,舌頭吐出來了半截,恐怖凄慘,令人不忍直視。</br> 我是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死法……</br> 看樣子,是她扎穿了自己的肚子,然后上吊?</br> 母殺子,再自縊?</br> 這種情況……怎么接陰?</br> 我眉頭緊皺,之前是設想了很多可能,這唐志書的女兒可能是死于難產,或者被人謀害了,那我或許要破規矩來幫忙。</br> 我怎么都沒設想過的結果,就是這胎兒已經被扎了一刀,這樣一來的話,他應該先死?不知道是否會鬧祟?</br> 我正準備上前,將尸體放下來看看情況。</br> 可就在這時,耳邊隱約聽到了哭腔的聲音,身旁的馮軍,忽然猛地往前一撲!</br> 他撲向的反倒是唐志書!那股架勢,就好像要將唐志書掐死一樣!</br> 馮軍的面相格外兇厲,端的是要下死手!</br> 商匠被嚇了一跳。</br> 唐志書明顯也被嚇到了,想要躲閃,不過他沒爬起來,馮軍已然到了近前。</br> 我微瞇著眼睛,并沒有上前阻攔。</br> 眼看著馮軍一把就掐住了唐志書的脖子!</br> 驟然間,馮軍的表情痛苦至極,渾身抽搐痙攣,一下子就松開了手,朝著旁邊倒下。</br> 唐志書脖子上并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他呆呆地看了看馮軍,又看了看我。</br> 馮軍倒地之后,用力捂著額頭,茫然地抬起頭來,眼中都是不安和惶恐。</br> “羅先生……這……”商匠滿臉驚疑地看著我問道。</br>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吊著的尸體上。</br> “馮軍撞祟了,唐志書兩口子每次上不來樓也是撞祟了,我給唐志書肩膀上拍了鎮煞符,所以這一次他并沒被撞祟,馮軍身上沒東西,才出了問題。”我解釋道。</br> 此時,那上吊的女尸也略有幾分變化。</br> 腹部的位置好似又溢出來一些血跡,只不過人死得已經太久,血液粘稠到了極點,并沒有流淌下來。</br> 那女尸的眼睛似乎睜開了一絲,她雙手也有細微變化,好像更用力地往下壓了壓……</br> 這一幕也讓我心頭略有思索。</br> 不過我也沒再停頓,四掃之下,發現這房間里有把椅子,搬過來之后,我去將女尸放了下來。</br> 在這屋中,商匠是屬于天天鍛造銅器,而且他最近做的要么就是刻了押鎮神咒的兵器,要么就是在給我刻仿制羅盤,正煞之氣很重,一般的祟客肯定影響不到他。</br> 唐志書身上有符,而我不只是有符,還是陰陽先生,遇到這么多事情都沒被撞過祟客,她自然也不可能做到。</br> 很快,女尸就被平放到了地上。</br> 我注意觀察了她的尸體,發現只是微微有一些化煞,還只是普通的白煞,只不過腹部破了,應該算是破尸的一種,所以才會略兇一些。</br> 她十指骨節凸起,分明是用盡了全力去按住匕首,基本上我能斷定,她肯定是想要先弄死孩子再自殺。</br> “娃子無罪,不管他是怎么來的,這也是作孽……”我輕嘆道。</br> 此時唐志書的情緒稍稍恢復了一些,但依舊是滿臉悲愴。</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會有個驚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