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他們,呈環形將我包圍起來。</br> 他們照做之后,我拿著地支筆,逐一在他們的胸口寫下字樣。</br> 分別是:“乾天、坤地、艮山、震雷、巽風、兌澤、坎水、離火、亮日、景月、聚星、散云、實形、虛空、靈生!”</br> 兩人一組,便是兩人相同字樣,我留下最后一個方位為亡死。</br> 十五組代表十五個方位,我站亡死位!</br> 亡死位顧名思義,亡象死,滅亡,沒有存活,沒有生機。</br> 而在我現在布置的十六卦方位陣法之中,反倒是最為狠厲的位置。</br> 我同樣也在自己的胸口寫下“亡死”兩個字,接著我才叮囑,等下下水,十六條船也要按照這個方位環形前進,即便是有水尸鬼來犯,也絕對不能亂了陣腳,只需要防備即可,他們就殺不了人。</br> 并且只要找準了機會,就可以一人反攻,另一人繼續穩定方位。</br> 等我們到了中心位置,下水之后,依舊要保持這樣的形狀,并且隨時注意我唇語指揮。</br> 關于撈尸人在水下溝通這一方面,因為在水下傳不了聲音,幾乎每個撈尸人都懂唇語。</br> 我跟劉文三的時間長了,也學了一些。</br> 最后我目光落至了劉文三的身上,沉聲說道:“文三叔,你就在陣中吧,我們環繞包圍之中,也是另一種程度的保護,你只管撈尸救人。”</br> 停頓了一下,我語氣也略有復雜:“如果還能救活的話。”</br> 劉文三立刻答道:“救人之后就撈尸,那群水尸鬼我看沒那么好收。滅掉也恐怕很難了,撈尸走人就成,如果它們非放不過我們……再想辦法?”。</br> 他這一句話信息量不少,我沉凝了片刻,點頭說了個好字。</br> 劉文三活動了一下筋骨,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嚓的聲響。</br> 其余十五組撈尸人,已經呈現環形站好。</br> 我也回到了我的方位之上,目光最后停留在沈髻身上,我沉聲說道:“沈髻,等會兒你在水面守著船只,暫時你下水沒辦法,就在上方接應我們。”</br> 沈髻抿了抿唇,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再開口說話。</br> 我抬腿往前,先下了舊碼頭,上了一只船。</br> 其余撈尸人逐個上船,花費了幾分鐘的時間,我們全部下水,朝著紅河中心而去。</br> 這些撈尸人之前雖說態度有些問題,但現在面臨生死之間的關頭,又要救人,便格外地聽從安排。</br> 我們的陣型保持得十分整齊,沒有絲毫紕漏。</br> 我在最前方獨自劃船,自我之后便形成了一個圓環,劉文三和沈髻一條船,保持在圓環的最中間。</br> 左右擺槳,帶著水面波紋不斷,夜空中的圓月仿佛下墜了一些,距離我們更近。</br> 紅河也變得更為陰森,周圍的霧氣涌動,殺機四伏!</br> 不多時,我們來到了最中心的河面,船只停下來的同時,其上的撈尸人分別開始連接這十六條船,將其鎖成了一個圓環,只有最中間劉文三和沈髻那條船沒動。</br> “保持陣型,記住我說的,下水之后,必須要有一個人在陣腳不能動,另一人如果有必要,可以出去動手,但是要保證一擊而退!并且一旦有危險,就要立刻回到陣型之中,另一人掩護。只要保持這陣法完整,渾然一體,就不會出事。”我再一次沉聲開口,并且我快速地從船上拿起氧氣瓶,面罩,帶在身上之后,我就跳船,直接入了水!</br> 幾乎在同一時間,其余的撈尸人都跟著我同步下水。</br> 月華映射的水中視野清晰,帶著一股子詭異的玉色,冷暖交替,在身上的感覺更為怪異。</br> 我領頭朝著下方游,同時也注意我們的陣型沒有問題。</br> 劉文三則是在我們十六組人包圍之中,緩慢地跟著下游。</br> 很明顯,劉文三可以更快,不過他并沒有貿然行動,而是配合團隊。</br> 開始下水的時候,其實我沒多少感覺。</br> 可下水久了之后,應該下沉了有十余米開始,我就覺得有一股四面八方都被人盯著的錯覺。</br> 那感覺十分壓抑……我曉得周圍肯定有水尸鬼,而且數量絕不會少!</br> 之前茍家上百人在紅河里,水尸鬼不會貿然出來。</br> 現在我們只剩下三十余人,參考之前那三十多個人遇到的情況,危險不會小。</br> 不過我有信心,我以十六組布十六卦,人為陣腳,只要不破陣,必定不會出事。</br> 幾分鐘后,我們逐漸接近水底了……</br> 我打開了頭頂的水下電筒,其余人也照做。</br> 水下視野更為通透,而入目之中的一切,卻讓我心神大震。</br> 森冷的寒意從四肢百骸升起,身體都險些僵硬了……</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的更新結束了。我減量了一點更新,差不多,少了一千字吧,在攢稿子做準備,之后到位了我會一次發出來的。</br> 希望大家理解幾分。</br> 羅慢慢求求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