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昱咒失血不少,他的嘴唇已經有些蒼白,唇間還殘留著殷紅的舌尖血,他專注畫符,視線沒有絲毫游離。</br> 我認了出來,這是當時他在小柳村外用過的祭阡陌符文!</br> 只不過之前,他用的是普通的白布朱砂,這一次則是用血畫符!</br> 當日祭阡陌符文用一張白布,拂塵朱砂,就鎮住了小柳村外的河!</br> 如今柳昱咒放血畫符,未必不能讓我們安穩過河!</br> “劉文三,撐船,你不能去內陽市,我們過去之后,你要在這里撈尸,讓我柳家其他人能進村,這符用不了幾次,河里的尸必須解決,我和羅十六會回去處理該處理的麻煩。”柳昱咒手中動作不停,同時沉聲吩咐劉文三。</br> 劉文三猛地站起身來,他瞇著眼睛和柳昱咒對視了好幾秒,不過卻沒開口說話,而是到了船尾巴的位置去撐船。m.</br> 柳昱咒畫符的速度飛快,轉眼間,船沿邊上已經布滿了符文,劉文三撐船的速度亦然不慢,我們逐漸靠近河中心。</br> 本來在河中心飄著的那幾具尸體,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沉了下去,之前露出腦袋的那些走尸,豎尸,竟然也消失不見了。</br> 不過柳昱咒說的話沒錯,這里的河,不能一直這樣,必定是要解決的。劉文三留下,才能夠盡快結束他們的痛苦。</br> 過河的速度,和我們來的時候相差不多。</br> 靠近碼頭下船,馮保和馮軍,姜萌,還有羌族之前跟隨著柳昱咒的幾人都匆匆趕了過來。</br> 夜幕之下,這些人都是面露焦急之色,姜萌更是臉色煞白,她急切地開口問道:“沈先師呢?!”</br> “她在里頭辦事,姜萌,我要你回一趟羌族,找大長老說一些事情。”柳昱咒沉聲開口。</br> 姜萌的神色這才稍好了一些,沒有那么緊張不安了。</br> “您說。”姜萌微微垂頭,語氣恭敬。</br> “安排四人,帶領羌族人手來這個地方,配合劉文三撈尸,聽他的安排辦事。河中尸體撈出之后,好生安放,再進村接應沈髻。”停頓了一下,柳昱咒繼續說道:“沈髻雖未曾參加大典,但是令牌已經在她手里,請她安排安葬河中起尸的無辜亡魂,隨后請她直接入羌族,不能再回內陽。”</br> 說這番話的時候,柳昱咒并沒有征求我的意見,而我卻覺得以沈髻倔強剛毅的性格,未必會按他的意愿行事。</br> “我會盡量勸說沈先師。”姜萌畢恭畢敬。</br> “嗯,另外,你告訴大長老,集結所有能出來的人手,全部到內陽來,內陽要出大事,那張爾可能引動兩具羽化惡尸的威脅。一旦處理不妥,生靈涂炭。”柳昱咒繼續說道。</br> 我聽得心頭大震,柳昱咒剛剛跟我所說的“知道了!”,竟然是讓柳家傾巢而動?</br> 柳昱咒所說,并非危言聳聽,我也的確有這樣的擔心,萬一張爾真的和徐白皮搭上了線,萬一他還能利用徐白皮,難保不會再打何雉和李陰陽的主意……</br> 甚至馮家后院,現在還有一具破損的羽化惡尸,只是沒有尸丹而已……</br> 那羽化惡尸就類似于當初失去尸丹的李陰陽。</br> 而我敘述給柳昱咒的事情中,還忽略了這一件。</br> 思緒至此,我馬上將柳昱咒拉到一旁,快速地告訴了他這具茍家從杖沒陰來之地帶來的羽化惡尸,但我并沒有跟他提及關于蔣盤的事情,只是告訴他這具羽化惡尸相對較弱,沒有尸丹,也不是陰陽先生,不過這畢竟也是一具羽化惡尸……</br> 當時柳昱咒的額頭上也見了汗,他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神情更為凝重地安排姜萌趕快去辦他所吩咐的事情。</br> 與此同時,劉文三正站在岸邊打電話,明顯是在聯系何老太。</br> 我也馬上叮囑馮保和馮軍去安排回內陽的機票,并聯系馮家,讓他們千萬小心,不能讓任何人再入馮家的門,并且特別叮囑,讓馮家務必去請長青道觀的人到馮家守著,但凡有一些能用上的人手,都直接用上。</br> 馮保和馮軍立刻按照我的吩咐分頭行動,很快就完成了我的安排。</br> 此時劉文三也掛斷了電話,只不過他額頭上卻全是汗,捏著手機的指關節都發白了,一言不發。</br> 我心頭不安起來,這電話,出什么事兒了?</br> 我趕忙問劉文三情況。</br> 他抿著嘴,告訴老丈母娘那邊的事兒是說好了,她去老街守著。</br> 可是多的話劉文三卻怎么都不肯說了。</br> 接著他卻側眼瞅著柳昱咒,說道:“讓你的人手趕緊一些,你們先行一步回去,老子撈完尸體,馬上就來找你們。”</br> 我注意到,劉文三的面相變了……</br> 他驛馬骨的位置微微下陷。</br> 驛馬骨主健康家運……劉文三本身現在沒什么問題,再聯想他剛打電話之后變了臉色……</br> 內陽市出事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