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剛才插手,我絕對沒有那么輕松,說不定還得殊死相搏!</br>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瞿姑婆和呂巧兒也受用了這兇屋煞的兇,今天恐怕也是兩個局面……</br> 思緒轉瞬之間落定,我握著鍘鬼刀的手更緊,驟然間回過頭來,一刀直接朝著柴少爺的脖頸斬去!</br> 后方那柴家仆人忽然凄厲地慘叫一聲:“不要!”</br> 床榻上柴少爺的尸體似乎就要起尸坐起!</br> 嗤的一聲,刀落。</br> 好大一顆頭顱,直接從床上滾落下來……</br> 咕嚕咕嚕地滾到了我的腳邊,他此刻雙眼反倒是睜開了,直勾勾地看著我,眼中全是怨毒和恐懼。不過還沒維持兩秒鐘,他就開始腐蝕,剩下的只有毫無生氣的殘尸……</br> 我閉了閉眼,調整呼吸和心神。</br> 我迅速收起了鍘鬼刀,打算開始找書,伸手直接掀開了柴少爺尸體旁側的枕頭。</br> 其下靜靜地躺著一個黑色的布包裹,方方正正。</br> 我抬手拿起,將其打開之后,《陰生九術》《骨相》《宅經》,三本書赫然映入眼中。</br> 心神頓時定了不少,我將書全部貼身放好。</br> 冷不丁的,后方竟又傳來一個聲音,不過這聲音很茫然:“我咋在這?頭……嘶!”</br> 我?回過頭,那柴家的仆人儼然是清醒了過來。</br>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緊跟著他的視線又停在了呂巧兒的尸體和柴少爺的頭顱上……</br> 他頓時恐懼地大吼一聲,猛地撞到了后面的墻上。</br> “砰!”的一下,這聲音可不小,他整個人都軟倒下去,一動不動了……</br> 我:“……”</br> 本來我尋摸著,這人醒了,能幫個忙,將那壯漢和柴玲抬出去……我得徹底毀了這兇屋煞才行,可沒想到,他沒被嚇暈,反倒是自己把自己撞昏了?</br> 我搖了搖頭,又呼了口濁氣,快步走到那柴家仆人的跟前,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確認沒有問題之后,將他攙扶起來,拖拽著朝院外走去。</br> 很快我將他送到了后院外,接著我又回去,將柴玲以及那壯漢也弄了出來。</br> 柴玲還好,瘦瘦小小,沒費多大勁兒,那壯漢卻廢了我不少力氣。</br> 我將他們都送出來之后,整個人卻有些意識恍惚了……</br> 甚至這一茬我都不曉得是殺術的副作用,還是剛才那股尸氣傷到了我的身體。</br> 之前,后院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此刻霧氣已經徹底消散了,天上的月亮仿佛都清晰明亮了不少。</br> 不遠處,傳來了略有不安的喊話聲。</br> 這聲音不正是馮軍的么?</br> 我扭頭看過去,已然能夠看見馮軍,以及等在廊道口的柴昱了。</br> 這會兒我已經沒多大力氣了,意識越來越恍惚。</br> 趔趄后退了兩步,我退到了何老太的草屋那里,斜靠著坐了下來。</br> 本來想要喊馮軍過來,嗓子卻難受得不行,喊不出來聲音,我只能抬手招了招,給了馮軍一個信號。</br> 明顯跟著我的時間長了,馮軍的反應都快了更多,我手勢還沒落下來,他就匆匆朝著我這邊跑過來。</br> 不過半分鐘,馮軍就跑到了草屋跟前。</br> 這會他神色也透著極度的不安:“羅先生……你這是……你臉上好多黑氣……”</br> 我心頭咚咚狂跳。</br> 下意識地摸出來了手機,用前置相機當成了鏡子。</br> 果然臉上黑氣縈繞,不過這并不是面相上的黑氣,而像是剛才那些尸氣并沒有散開,覆蓋在了我臉上似的。</br> “羅先生你都這樣了……里頭的東西到底多兇?解決了嗎……”馮軍明顯想來攙扶我,可又不敢貿然動我的模樣。</br> “解決是解決了,不過還需要斬草除根,你們不要進去任何人,去讓柴昱安排人手過來,將這宅子燒了,院外那三個人里,那體格最好的漢子斷了腿,安排他去醫院,其余兩個人多曬曬太陽就能恢復?!蔽矣仓^皮,強撐著讓自己保持清醒,開始跟馮軍安排后續的事宜。</br> 馮軍鄭重地點頭,表示都記得清楚。</br> 我最后囑咐他,讓他安排完這些之后,就送我去見陳瞎子。</br> 語罷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去辦事兒。</br> 馮軍眼中明顯擔憂不減,不過還是按照我所說的話轉身去做。</br> 我摸出來了地支筆和硯臺,沾了上頭剩下的狗血朱砂,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上畫了兩道符,左邊一道是押鎮神咒,右邊則是鎮煞符。</br> 我怕這尸氣還有什么副作用,至少除了毒之外,有了這兩道符,我就放心很多。</br> 做完這些之后,那股昏厥感已經讓我意識模糊了。</br> 我昏昏沉沉地要閉上眼睛。</br> 隱約間,卻感覺似乎有個人出現在我身旁,扶住了我的肩頭……</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