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昱咒這反問,也讓我略有尷尬,因為他把我的話完全抵了回來。</br> 我偏偏還沒什么好說的……</br> 不過柳昱咒所說的沒錯,那金神七殺的墳地存在,都只會給周遭帶來禍患。</br> 憑借道士胸中那一腔正氣,必定是要將其破除。</br> 我和柳昱咒之間的氣氛略有凝滯。</br> 柳昱咒忽而才又說了一句:“不過我可以建議你一件事情,帶上那頭狼獒,它不是簡單的兇了,能幫我們減少很多麻煩,或許還能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幫助。”</br> 他這句話打破了尷尬,我同樣也點頭表示贊成他的提議。</br> “那此行便是你、我和吳戊三人,再加上小黑了。柳道長,我還要做一些準備,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吩咐馮家去做。”我沉聲再次說道。</br> 柳昱咒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說其他,轉(zhuǎn)身去后院。</br> 我先去了陳瞎子平時在馮家住的房間,沒看見他人,只是看到劉文三和何采兒,得知了陳瞎子回了朝陽宅。</br> 至于狼獒,陳瞎子并沒有帶走,而是留在了馮家。</br> 只是陳瞎子他們住的地方?jīng)]見狼獒,我便格外疑惑,最后只能把馮保叫來,讓他在院子里頭找。</br> 我其實還擔(dān)心狼獒會不會貪嘴,又跑去什么地方。</br> 最后找到它的時候,我還覺得有點兒啼笑皆非。</br> 因為它不在別處,竟然在老白的那大院兒里頭,它就趴在院子中央。</br> 老白則是昂首挺胸,在它面前來回走著。</br> 院中的小池塘里,亭臺中,都有成群的母鵝或是在嬉戲,或是將脖子扭在后方,打理毛發(fā)。</br> 我們進院的時候,老白還沖著狼獒嚴厲地叫了幾嗓子,就像是在訓(xùn)導(dǎo)。</br> 狼獒翻了翻嘴皮,還打了個響鼻。</br> 馮保則是略有尷尬,他不自然地說了句:“羅先生,要是有必要,再整一個院子給小黑也沒問題,不過這母狼可弄不來,只能……”我擺擺手,打斷了馮保的話。</br> 這時候,狼獒也站起身,如若牛犢一般的身子抖了抖,朝著我走近,腦袋還往我手上蹭了蹭。</br> 我倒是不覺得狼獒想要和老白一樣的三宮六院,反倒是覺得,或許這后院只有老白是有靈性的動物,它來找老白,免得那么孤寂?</br> 我忽而動念,若是再培育一個狼獒,或許小黑會好一些。</br> 只不過要培育狼獒付出的代價不小,時間也不短,現(xiàn)在是沒那個精力了。</br> 帶著狼獒回了后院。</br> 我讓它跟我一起進了屋。</br> 等馮軍送來了我要的狗血之后,我用天干硯和地支筆,畫了好幾張符。</br> 分別有河魁斬尸符,押鎮(zhèn)神咒,鎮(zhèn)煞符……</br> 那些符纂我貼身放好之后,又開始畫五帝封葬符。</br> 五帝封葬符之所以格外難畫,不只是其需要的材料特殊,還需要對符纂的理解足夠深刻,還有就是五帝封葬符,實際上是五道符重疊而成!</br> 并且疊符之后,還需要用血墨激符。</br> 時至深夜,我終于畫出來了一道五帝封葬符所需要的五道分符。</br> 畫完了之后,我已經(jīng)覺得身體有種透支的疲憊感了。</br> 并且我對丘處道的風(fēng)水術(shù),有了一種新的認知。</br> 我畫一道這么小的五帝封葬符,最多封禁一個棺材,都如此精神疲憊,丘處道留給羌族柳家的五帝封葬符,大的卻能封得下一座山!</br> 也怪不得丘處道能鉆研出來葬影觀山這樣的風(fēng)水術(shù)。</br> 若是給他機會,讓他出黑,學(xué)到陰陽術(shù),他會是一個怎樣的陰陽先生?</br> 不過,我也想到一個可能。</br> 丘處道這樣風(fēng)水術(shù)登峰造極的人物,他真的沒有學(xué)陰陽術(shù)的機會?</br> 還是說,他為了風(fēng)水,不觸碰陽算?</br> 獨一樣地鉆研一門陰術(shù),絕對要比全部包攬更為精通得多。</br> 最后,我沒有將這道五帝封葬符自己收起來,而是推門而出,將其交給了柳昱咒。</br> 此時差不多快到子時,柳家三個師叔伯還沒走。</br> 當(dāng)他們看到五帝封葬符的時候,眼珠子都直了。</br> 恨不得將其拿在自己的手中,細細端詳。</br> 給柳昱咒五帝封葬符的原因也很簡單。</br> 憑我的本事,沒那么快能激符,若是平穩(wěn)地用分符重疊,鎮(zhèn)棺之后激符,我有那個時間和速度。</br> 可若是在緊要時刻,我根本做不到。</br> 柳昱咒是最好的人選。</br> 柳昱咒看向我時,眼中也是蘊含精光。</br> “能不能多畫一道符,讓師叔伯送返羌族?若是大長老見了,應(yīng)該會很高興。”柳昱咒的言辭之中,都有了一絲懇切。</br> 其實我停筆,就是覺得身體透支。</br> 可柳昱咒幾乎沒和我提過要求,這話我就難以拒絕。</br> 再回到房間,又畫了一遍五帝封葬符,這一次畫符結(jié)束,幾乎都快天亮。</br> 不過柳昱咒和柳化道,柳化陽,柳化陰四人,也是一夜未眠,都待在我房間外等著。</br> 當(dāng)我將這第二道分符拿出來的時候,柳昱咒沒接,反倒是讓柳化道來拿。</br> 柳化道將其接入手中的時候,如獲珍寶,興奮不已,甚至雙手都在微微顫抖。</br> “五帝封葬符,不只是符,更是羌族柳家的一種信念,這符,可封天下兇尸邪祟,羅十六,就憑這一手符文,柳家將是你永遠的朋友!”柳化道鄭重說道,同時他表示會親自將符送回去。</br> 我遲疑了一下,也沒阻攔柳化道,而是讓他幫我將兩樣?xùn)|西送給沈髻。</br> 其中一樣,便是楊公盤。</br> 現(xiàn)在我拿著定羅盤了,沒有必要等到大典的時候再歸還沈髻楊公盤。</br> 另一樣,就是從張爾那里得來的尸頭菇。</br> 當(dāng)初在丘處道的觀星宅,我拿走了那一盆尸頭菇。</br> 這東西其實也是羌族的物品,沈髻幫我,我也交還給她,算是感激。</br> 一應(yīng)事情安排完了之后,我已經(jīng)覺得頭要裂開似的隱痛。</br> 不再多說別的,回了房間,倒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br>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正午時分了。</br> 洗漱出了屋外,柳昱咒和馮軍在等我,狼獒則是一直貼著我身邊走,基本上我到哪兒,它都不離身。</br> 馮軍領(lǐng)著我們?nèi)チ饲霸骸?lt;/br> 前院之中,桌上擺著吃食,馮志榮正在和一個男人交談。</br> 那人穿著一身唐裝,不正是吳戊么?!</br> 吳戊面帶微笑,不過他看見狼獒和柳昱咒的時候,明顯臉色都僵硬了。</br> 而且,柳昱咒還說了句話。</br> “聽說你捏著二三十個工人的魂,是么?”</br> 【作者有話說】</br> 感謝大家的關(guān)心!信念使老羅強大!今天的更新足量恢復(f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