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譽王妃的哭聲,譽王皺了皺眉頭,目光轉(zhuǎn)移到盛淺予的臉上,那一道道泛紅的血痕,讓他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這張臉,臉毀了,人就徹底完了。
不管怎么說,她都是譽王府的嫡女,之前在百花節(jié)也出了一些風(fēng)頭,或許還有些用處,沒想到……
譽王府真是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接連出事,若是以前,還能想到她天煞孤星的命格,可偏偏智清大師說她是福星,一時間,他們也沒有辦法衡量了。
譽王妃站在邊上,臉色依舊緊張慌亂,可不經(jīng)意間瞧著譽王和太妃看著盛淺予皺眉的模樣,心中還是忍不住冷冷發(fā)笑的。
然而,她若是知道此刻自己的親生女兒正在乞丐身下被蹂躪,別說發(fā)笑,就連哭都找不到調(diào)了吧!
“你不用擔(dān)心,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會醫(yī)好你的傷,不會留下疤!”
半晌,譽王才吐出這樣一句話。
“多謝父王!”
盛淺予這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一點,然而壓在心中的一口氣還不等吐出來,她又緊張說道:“那些人很厲害,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我打不過他們……”
一邊說著話,盛淺予下意識抖了抖身子,似乎想起剛才的情景就會忍不住害怕,停了一下,她又緊張問:“二姐姐不會有事吧?”
譽王黑著一張臉沒有回答,倒不是他不著急,這次是王府私事,出來并沒有帶兵,既然出了殺手,他就不能離開。
更何況,如今已經(jīng)派了盛允承過去,究竟是什么情況,得等他們回來才能知道。
他的目光在盛淺予臉上打量,又問:“你可看到那些殺手有什么特點?”
雖然現(xiàn)在有些懷疑,可是他在朝廷,想對譽王府動手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現(xiàn)下沒有證據(jù),他也不能確定來的人究竟是哪一波。
譽王問這話的時候,譽王妃瞬間豎起了耳朵,她的確沒有想到四個訓(xùn)練有素的死士都能讓她逃脫,雖說看著她的臉被毀了,可畢竟做賊心虛,還是有些惶惶不安的。
盛淺予睨了譽王妃一眼,暗自冷笑一聲,回道:“他們?nèi)矶加煤诓及也]有看到人長什么樣,可是就沖我們過來的趨勢……”
她擰著眉頭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人的招式似乎跟我回來的時候路上殺我的人很像!”
噗!
譽王妃一口老血往上涌,低垂著頭讓人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可是那雙眼睛里卻如同要殺人一樣,滿含陰狠。
之前她并不知道盛淺予懂拳腳,派出去殺她的人只是一般的練家子,如今這可是死士!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盛淺予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會說兩波人很像,就是要矛頭指向自己!
盛淺予回來的時候曾經(jīng)提及有人要殺她,譽王就試探的問過自己,說明他已經(jīng)有所懷疑了,加上如今盛淺予這張臉跟皇宮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讓人不聯(lián)想到自己都難!
想到這里,譽王妃不由得攥住了拳頭,腦子里飛快轉(zhuǎn)著,接下來應(yīng)該應(yīng)對的局面。
如譽王妃所想,譽王聽到盛淺予的話,下意識朝譽王妃看過去,見她也就是那般悲切擔(dān)心的模樣,眉頭擰得更緊了。
盛淺予瞧著譽王臉上表情的變化,不著痕跡的勾起了唇角,隨即又往這堆火上添了一把柴。
“父王,我之所以自己跑回來,是有原因的……”
她有些害怕的太頭看著譽王和太妃一眼,看兩人目光轉(zhuǎn)向自己,似乎都在等后面的話,停了一下,接著說。
“那些人動手的時候,好像只是沖著我來的,二姐姐不會武功,可是殺手只是將她扔在了地上,所以……我才會砍斷了馬繩逃走,興許這樣就能引開他們……我不是故意不管二姐姐……”
果然,盛淺予這樣一說,太妃臉色猛然間一凜,帶了刀子的眸子朝譽王妃掃一眼。
“這些人,幾次對予兒出手,其中肯定有緣由,宏宇,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否則,王府子嗣恐怕要被人害光了!”
太妃的話帶著幾分震懾力,明明沒有故意點名,卻讓譽王妃感覺到后脊梁一陣?yán)洌^都不敢抬起來。
“是!”
譽王沉沉的應(yīng)一聲,目光在四周看過一眼,如今停留的位置地勢險要,不宜多留。
這趟出來,也就帶了幾個家丁院奴,如果再出來一波殺手,恐怕招架不住,想到這里,譽王讓人盡快上了馬車,先回去再說。
譽王妃剛開始要等盛允承回來,可是被太妃冷叱幾句,被幾個丫鬟強攙著上了馬車,隊伍匆忙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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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盛心悅將車簾放下,眼底神情飄忽不定,剛才盛淺予衣袖被剪開的時候,她親眼看到那翻起來的白肉,還有她臉上的刀痕,更是驚心動魄。
她就這樣被毀了臉?
明明知道其中有詐,既然跟了去怎么會沒有防備?如今這狼狽的盛淺予,讓她有些不敢相信。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是究竟哪里不對勁又說不出來,還有一只沒回來了的盛心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些問題雖然想不明白,可是如今她最緊張的卻不是這個,盛淺予如今傷成這樣,那自己的今日這番忙活還有意義嗎?雀朝翎還能不能拿到?
她不知道,只是感覺心中一陣煩悶。
回去的路上,盛淺予沒有馬車,太妃便讓她進(jìn)了自己的馬車。
一路上,她都不說話,只是眼睛愣愣的盯著某一個地方,好像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予兒……”
“啊!”
盛淺予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隨即反應(yīng)過來是太妃,這才松一口氣。
瞧著她這模樣,太妃眉心一蹙,隨即伸手拉過她的手,盛淺予一頓,下意識要靠過去,可是看到自己一身狼狽的,猶豫了一下,并沒有靠太近。
“你不用怕,我們已經(jīng)進(jìn)城了,現(xiàn)在是安全的!”
說著話,太妃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那發(fā)白的唇,輕顫的唇角和恍惚的眼神,怎么都看不出一絲不正常的地方。
盛淺予喉嚨上下動了一下,好像人緊張恐懼的時候下意識吞咽口水一般,隨即抬起頭來看著太妃,眼眶又紅了。
“那群人肯定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了二姐姐……”話還沒說完,她就哽住了。
太妃臉色嚴(yán)肅低沉,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說道:“這是沖著譽王府來的,不是你的錯!”
如果這些殺手是來自朝堂之中,譽王府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如果是來自家里,那這個譽王府是該清理清理了!
心里想著,太妃臉色更加低沉了幾分,雙手也不由得攥住,雖然平常跟盛心雅不親近,可說起來畢竟是親孫女,又是譽王府的嫡女,說不定以后也能給譽王府穩(wěn)定根基。
而且,其他事情還能有個回旋的余地,傷及子嗣,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容忍!
盛淺予看到太妃攥起的手關(guān)節(jié)泛白,臉上還是那般驚恐的模樣,心中卻是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雖然這一次不一定能撼動譽王妃的根基,但是盛心雅是毀定了!
這一路,馬車走的很快,太陽還沒下山就到了譽王府門前。
盛淺予被幾個媽媽扶著回了鎏湘院,欣媽媽眾人看到盛淺予這樣,嚇得臉都白了,端月玲瓏眼看著就紅了眼眶,緊忙喊了大夫過來。
一頓折騰,送走了大夫,盛淺予身邊總算安靜下來,欣媽媽怕吵著她,將人都趕了出去,讓她休息。
說起來,折騰一天也是真的累了,盛淺予剛想著瞇一會兒,卻聽到輕微的開門聲,睜開眼睛,卻是襲久回來了。
“怎么樣?”盛淺予直接坐了起來。
她先回到了譽王府眾人之間,后面的事情就交給了襲久,不,應(yīng)該說是交給了殷離修。
襲久關(guān)上門,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小姐放心,都處理好了,現(xiàn)場只留了一具尸體,其他全部都處理了,連痕跡都沒有!”
盛淺予點點人頭,又問:“盛心雅和那幫乞丐呢?”
“盛心雅還活著,被乞丐們折騰得暈了過去,乞丐們?nèi)急皇⒃食袦缌丝冢 币u久回答,臉上神情波瀾不驚,好像平常聊天一樣。
一開始有乞丐,后來盛允承又過去,盛淺予實在是想不到這種情況下殷離修是怎樣將三具尸體處理掉的,或許,在盛允承過去之前給乞丐們點了穴?
她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畢竟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今這樣的結(jié)果讓她很滿意。
正在說著話,外面產(chǎn)來一陣噪亂,盛淺予和襲久相互看一眼,道:“她們回來了。”
“恩,去看看!”
說著話,盛淺予起身,襲久緊忙拿過衣服。
聲音是前院傳來的,哭喊聲很大,是譽王妃。
此刻譽王妃看到自己女兒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瞬間就崩潰了!
不是,這跟她預(yù)想的不一樣,如今躺在這里的應(yīng)該是盛淺予,不是雅兒!
盛淺予跟襲久往前院走,趕緊月亮門,她伸手朝自己大腿上一擰,瞬間鼻子發(fā)酸眼淚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