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給眾人都嚎懵了,猛然間轉(zhuǎn)過身,怔愣的看著她。
這女娃娃看起來倒是眉目清秀,嗓門卻大得很。
“你,你干啥!”
村長瞪大了眼睛,不是憤怒,而是被她嚇得。
陜西話?
盛淺予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墊著小碎步朝村長的方向走近:“你是漢中人?”
同樣的一口陜西話。
盛淺予不是陜西人,但是有一年在陜西執(zhí)行任務(wù)呆了整整一年,她的語言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qiáng),張口語調(diào)就變了。
“咦?你這個女娃,怎么跟我說話一樣?你是哪里來的?
村長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詫。
其實(shí)剛才盛淺予說的什么“漢中人”,他并不知道,但是聽著她的口音跟自己很像,便莫名多了幾分好感。
“我,我們是從外面來的,道上遇見了土匪,一路逃就到了這里……”
盛淺予委委屈屈,一臉可憐的樣子,說著話,她嘴角一咧,又哭起來:“我們好命苦啊,一家子人就剩下我們幾個了,你們別吃我們啊……”
旁邊殷離修和孤南翼瞧著她這模樣,臉上的肌肉跟著一顫一顫的。
平常看他訓(xùn)練黑翼的時(shí)候嚴(yán)肅認(rèn)真的模樣還很正經(jīng),不想,還有這么讓人……驚悚的一面!
別的女人哭,都是小聲抽泣偷偷擦眼淚,她這沒有眼淚就是干嚎?。?br/>
“她,平常都是這樣?”孤南翼扭頭朝殷離修看一眼。
“我也是第一次見!”殷離修壓低了聲音回一句,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jié)。
然而,他們兩個一臉凌亂,村長卻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看著她哭,連忙緩和了語氣。
“你這女娃,胡說什么!哪個還要吃人了!”村長勸著。
其實(shí)說起來,這個無寮村百年之前還真是從漢中那邊遷過來的,他們不予外人交往,但是自身的文化保存的很好。
漢中的女人多豪放,對于他們來說,中原人就顯得小家子氣,哭就扯著嗓子哭,聲音越大就讓人感覺越傷心。
盛淺予的嚎叫原本也只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卻不想竟然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撩起眼皮朝村長看一眼,盛淺予又抽了抽鼻子,說道:“追著我們過來的土匪就是吃人的,我爹娘就被他們吃了!哇……”
盛淺予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說著話,往村長身后跑。
村長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相比這小丫頭,另外兩個精壯的男人看起來也是一表人才的模樣,只是相對于這個女娃娃,眼神有些冷,不過看著他們一身血一臉傷的模樣,倒也說得過去。
無寮村地處兩國邊境的森林之處,雖然平常他們不與外人相交,但是外面的情況他們卻是很清楚的,別說是土匪,就連村民個個都是彪悍無比,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這小姑娘說他們吃人,估計(jì)是被土匪嚇壞了吧!
看不多村民的吸引力已經(jīng)被自己吸引,盛淺予往后面一縮,不說話了,后面該怎么圓,就看那兩位大神了。
村長轉(zhuǎn)向殷離修和孤南翼,審視一翻,又問了他們的基本情況,盛淺予在旁邊聽著兩人回答,暗自將他們的話記在心里的同時(shí),再一次忍不住贊嘆。
這兩人之前明明看起來還水火不容的樣子,如今倒是模切的很,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對方想給什么樣的回答。
“哦,原來是這樣!”
村長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幾個人滿臉是傷的模樣,忍不住咋舌,不過片刻之后又問:“這么說來,你們一家就剩下你們兄妹三人!可是,為啥這丫頭的口音跟你們不一樣?”
額……盛淺予神情一滯,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剛才就顧著跟村長套近乎,卻忘了那兩個人不會說陜西話。
“那個,是以為我們教哥哥們的先生是中原人,我爹說了,以后生意要去中原,只讓哥哥們說中原話!”
盛淺予緊忙插一句。
“原來是這樣!”
村長點(diǎn)點(diǎn)頭,凝神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你們逃命到了這里,那也是緣分,先來村子里把傷養(yǎng)好,再看看你們有什么打算把!二娃,把人帶回去!”
二娃,就是剛才那個大高個,旁邊那個長的個子矮的,叫大娃。
聽著他們介紹,盛淺予還真是有心問問他們是不是還有另外五個兄弟?
“是!”
二娃應(yīng)聲,上來給盛淺予眾人眼睛前蒙了一層黑布。
這一層黑布并不是很遮光,可是因?yàn)槭峭砩系木壒?,依舊跟不見眼前的路,只能聽到那瀑布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
盛淺予扶著大娃的肩膀跟著走,一開始還能感覺到方位,走著走著就已經(jīng)徹底暈了。
方向不能確定,她只能將耳朵便豎起來,同時(shí)盡量記住經(jīng)過的地方出現(xiàn)的不同味道。
剛才從瀑布的方向走過來,明明是遠(yuǎn)離水源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走著走著,空氣越發(fā)的濕潤起來。
不對呀!
按照他們現(xiàn)在的方向來看,應(yīng)該是往樹林的方向走,怎么會越來越濕潤?
難不成,這些人在帶著他們繞圈?
盛淺予暗自擰了擰眉頭,袖下手腕微微一動,一個小型的計(jì)步器出現(xiàn)在手里,這是之前她訓(xùn)練的時(shí)候隨身攜帶的東西,跟一般的手表差不多大,可以記錄步數(shù),速度,時(shí)間和軌道。
這計(jì)步器雖然不能明確的記錄地形,但是根據(jù)上面的幾個信息,也能分析出想要的線路。
知道走了多久,瀑布的聲音逐漸小了,是潺潺的溪水聲音,還有人們的說話聲,聽起來有女人和孩子。
看來,他們是到了村子里面了。
“村長回來了!這幾個人……該不會又是那……”
“胡說啥,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幾個娃娃,命苦的!”
不等那人的話出口,村長緊忙打斷了,很明顯是不想讓盛淺予他們知道。
盛淺予眾人原本就心中有數(shù),聽著那人說了一半的話,大概也猜出了幾分。
果然,墨凌風(fēng)的毒就是來自這里。
跟村民客套了幾句,村長依舊帶著他們往前走,感覺漸漸村民的聲音沒有了,好像是到了村子外面,這才停了下來。
“大娃,二娃,給他們松開!”
村長轉(zhuǎn)過身。
眼前的黑布被拿開,突然的亮光讓盛淺予下意識皺了眉頭,伸手擋在眼前,等適應(yīng)了光亮強(qiáng)度,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場景。
這里應(yīng)該就是村子最邊緣的地方,再往前是一條河,耳邊瀑布的聲音很近,他們之前在外面看地形的時(shí)候,只有那瀑布,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河啊。
而且,這條河很很長,看不見源頭也望不見最終的去路。
“既然你們家人都沒了,就暫時(shí)住在這里吧,不過,這里處處有機(jī)關(guān),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四處就亂走,河岸對面的樹林常有猛獸出沒,特別是晚上,千萬不要去樹林!”
村長交代一聲,然后轉(zhuǎn)身朝著里面走去。
這院子是用籬笆圍起來的墻院,里面有幾處苗圃,還種著菜,不知道是誰種的,看樣子應(yīng)該是很長時(shí)間沒有打理,菜都途長了。
打開籬笆門,村長先進(jìn)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們是外鄉(xiāng)人,很多村民都不認(rèn)識你們,等明日天亮你們跟著我去大場,到時(shí)候給你們介紹介紹!”
村長操著一口濃重的陜西話,說著話的同時(shí),目光在三個人身上掃過。
“好!”
盛淺予應(yīng)聲,跟著村長往里走。
屋子里有一個外廳和兩間房,外面搭著一個小棚子,小棚子里面有人工做成的灶,可以自己做飯。
說起來,這院子里生活應(yīng)用的東西都有,很明顯是有人在這里住過的。
難不成是凡白?
此刻沒有時(shí)間多想,村長給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些周邊的環(huán)境,并且再次叮囑不要去河對面的森林,這才離開。
大娃和二娃跟著村長出去,不夠他們并沒有跟著村長走,而是進(jìn)了旁邊的院子,看那樣子,應(yīng)該是他們的家。
這邊盛淺予和殷離修孤南翼回到房間,四周檢查了一邊,沒有人跟著,這才舒一口氣,三個人六只眼睛相互看著,眼神之中都帶著幾分不解。
雖說這期間他們也耍了小心思,可是一個與世隔絕的部落,應(yīng)該對村子的保護(hù)很嚴(yán)謹(jǐn)才對,就聽盛淺予這么哭了幾聲就帶回來了?
這未免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盛淺予能想到的,殷離修和孤南翼自然也想到了,兩人相互交換一個眼神,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因?yàn)榻鼇泶遄佣梢豢跉狻?br/>
“你說,河流對面的樹林有什么古怪?我總覺得,村長看我們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
盛淺予拿起剛才村民送來的餅,餅是剛做好的,還熱乎,而且盛淺予檢查了一邊,沒有任何問題。
“總之,這個村子不簡單就對了,村長那個面相,可不是什么憨厚老實(shí)之人!”
孤南翼接過盛淺予的話,唇畔勾起一抹嘲諷。
“現(xiàn)在還不清楚村子里的狀況,但是唯一能確定的是,墨凌風(fēng)的確跟這個村子有關(guān)系,投放在河流中的毒藥,也一定是從這里得來的,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拿到解藥,不要額外生事。”殷離修沉沉的應(yīng)一聲。
他也一樣吃著餅,一塊干巴巴的餅子,竟然讓他吃出了優(yōu)雅的感覺。
兩個人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盛淺予似乎想起什么,拿出之前的計(jì)步器,果然,上面的路線顯示他們就是在圍著一個大圈繞,最終回到了圈的中心位置,而此刻他們所在的院子,應(yīng)該是瀑布的另一面。
“你這是……”
兩人看著盛淺予手里的東西,他們沒有見過這東西,自然也是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