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雅的聲音回蕩在塔特尼斯家族別致的大廳之中那高聳的天井令阿貝侯爵男低音般的聲音顯得更為渾厚。
毫無疑問當初宅邸的主人費盡心機將歌劇院的設(shè)計套用到這里來的努力并沒有白費。
在場群臣之中的大部分對于阿只侯爵到底念些什么根本就不戚興趣不過有一群人卻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那便是塞根特元帥和他的忠實部下們。
一直以來法恩納利伯爵的報告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未曾揭開的謎底同樣這份報告在許多人看來或許將會成為災(zāi)難的源頭。
但是此刻聽著阿貝侯爵念頌法恩納利伯爵的陳述這些軍方將領(lǐng)們稍稍放下了一些心。
法恩納利伯爵的報告之中并沒有出現(xiàn)他們原本想像的落井下石的言語相反的這份報告甚至能夠稱得上公正和真實。
塞根特元帥轉(zhuǎn)過頭朝著他的老朋友參謀長望去他看到后者同樣也正望著他從老朋友的眼睛里面他同樣看到了一絲訝異除此之外還有那隱隱約約的一絲憂愁。
同樣驚訝的神情也顯露在其他大臣們的臉上顯然這篇報告上的內(nèi)容全都出乎他們的預(yù)料。
雖然國王陛下最為寵幸的情婦的弟弟從來不是他們所真正了解的人物不過在座的人中沒有一個相信這位法恩納利伯爵大人是一個心胸寬廣、品格高尚如同圣賢一般的人物。
那些腦子較為靈敏的人物轉(zhuǎn)念間立刻猜到了這位國王寵臣真正的意圖。
這些頭腦靈敏的人之中自然包括那位伯爵大人最為忠實的盟友這座宅邸的主人——塔特尼斯伯爵。
此刻系密特的哥哥嘴角顯露出一絲微笑。
沒有人說得清那一絲微笑之中隱藏著的是真實的喜悅還是淡淡的嘲弄。
不過在那位國王陛下的眼里自己此刻手底下最為能干的臣子所表現(xiàn)出來的是對于盟友最為忠實的表現(xiàn)。
事實上他盡管非常痛恨群臣私底下拉攏幫派但是非常矛盾的是他卻偏偏希望法恩納利能夠和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員組成牢固的聯(lián)盟。
就連這位至尊的陛下自己也無從得知這到底是為了什么是因為他心愛的倫涅絲還是因為依維同樣也能夠得到王后的友誼。
這樣一來便能夠避免自己不得不在王后和倫涅絲之間做出痛苦的最后抉擇。
說實在的依維的這篇報告令他感到相當滿意。
雖然北方領(lǐng)地在千里迢迢之外不過那里所生的任何事情身為一國之君的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道格侯爵每天都會給他一封密函更何況除了道格侯爵之外北方領(lǐng)地還有其他密探會不斷將重大消息傳遞給他。
正因為如此依維在報告里面寫些什么他根本就不在意。
不過此刻的這份報告卻令他有些欣喜現(xiàn)在他總算有了提拔依維的絕奸借口。
以往總是有人在他打算令依維坐在更高座位上的時候提出反對意見。
平心而論他自己同樣也認為依維雖然擁有才能卻還不成熟更缺乏足夠的人脈。
而此刻這封報告已毫無疑問的證明了依維正變得越來越成熟。
只要一想到這些這位至尊的陛下便感到無比欣慰和喜悅。
“在座的各位享受到平安的我們是否應(yīng)該對令我們平安的英雄們有所表示?”國王問道。
無論是腦子聰明的人還是那些愚鈍之人自然全都聽得出來這位至尊的陛下真正想要有所表示的是他最為信任的那幾個寵兒。
“是的是的。”
“毫無疑問。”
沒有人會在此時此刻扮演煞風(fēng)景的角色幾乎每一個人都在滿口叫好。
“……”
看到底下響應(yīng)紛紛這位至尊的陛下感到心頭一陣快意。
此刻他感覺到經(jīng)過了那番整肅現(xiàn)在的他再一次找回了國王的威儀。
如何進行嘉獎他早已經(jīng)在昨天晚上思索妥當?shù)谴丝瘫凰啬崴辜易逭∧菦鏊那屣L(fēng)一吹這位至尊的陛下又冷靜了下來。
他突然間感到昨天晚上的考慮欠缺妥當。
一直以來他考慮得過多的是如何論功行賞不過上一次勝利之后的賞賜已然證明單單依靠功勞來進行賞賜根本就沒有多少用處相反還有可能讓那些未曾得到獎賞的人心存怨憤。
看了一眼底下的群臣看到他們目光交錯彷佛在無形之中編織成為一張繁復(fù)而又巨大的網(wǎng)。
這位至尊的陛下立刻意識到上一次自己失誤在哪里。
上一次自己按照功勛的大小將恩澤均勻地遍布于所有人的頭上。
人性的根本便是難以滿足而且對于自己的功勛總是過于夸大卻看不到別人的貢獻。
這位至尊的陛下轉(zhuǎn)念間突然想起了那位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界的父神。
毫無疑問在世人心目中那位至高無上的父神是公正和明智的化身但是他并沒有試圖讓每一個人都擁有同樣的幸運和苦惱。
就像此刻正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些人他們毫無疑問便是命運的幸運兒他們的出身令他們用不著太多的努力便能夠擁有別人一輩子作夢都想不到的一切。
如果將命運同樣也當作是一種獎賞那么至高無上的父神顯然不能夠被稱為公正。
不過這種不均衡卻顯得異常平衡。
在漫漫長河的歷史之中雖然有許多王朝出現(xiàn)和消失不過這山峰一般的社會結(jié)構(gòu)卻從來沒有被動搖過。
那高高在上的人或許擁有著各種各樣的名稱——領(lǐng)、領(lǐng)袖、元、執(zhí)政宮、國王、皇帝或者是蘇丹、可汗、頭人但是其實質(zhì)永遠都沒有任何變化。
總會有這樣的幸運兒統(tǒng)治著無數(shù)沒有那么幸運的人。
同樣也總是有那么一群僅次于最幸運的人的人群來維系那山峰一般的社會。
或許自己此刻應(yīng)該做的就是學(xué)習(xí)至高無上的仁慈父神已然做的。
像上一次那樣付出為數(shù)不少的獎賞卻反而惹來巨大麻煩顯然絕對不合適只有那些能夠令一切變得更加鞏固的獎賞才足真正有效的選擇。
打定主意的這位至尊的陛下朝著四周的眾人掃視了兩眼。
在最近幾天各種各樣的報告各種各樣要求賞賜的暗示早已經(jīng)堆滿在自己的面前。
這位至尊的陛下原本對此異常唾棄并且又無可奈何。
但是此刻他的腦子里面卻有了一些想法。
毫無疑問這一次得到最為豐厚獎賞的必須是一群能夠?qū)ψ约焊卸鞔鞯碌娜宋铩?br/>
而且這群人必須能夠聚攏成為一團。
得到豐厚獎賞本身便令他們成為了其他人嫉妒和怨恨的目標如果他們自己不能夠團結(jié)在一起甚至互相產(chǎn)生摩擦必然像那個克曼狄那樣成為居心叵測者的武器。
這位至尊陛下在腦子里回憶著道格侯爵給予他的那些報告。
毫無疑問這一次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功勛最為卓著原本他正打算給予這個奇跡般的少年史無前例的重用和提拔。
但是此刻冷靜下來一想這樣做或許并沒有太大的好處。
塔特尼斯家族并不需要太多的名望塔特尼斯已是京城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名字。
事實上在這位至尊的陛下看來塔特尼斯家族所擁有的聲望已和這個家族的等級有些不太符合了。
拜爾克絕對不缺乏侯爵和公爵但是沒有一個名字能夠比塔特尼斯這個名字更加響一兄。
同樣這個家族也用不著太多的隆寵。
這個家族的成員以及和這個家族有關(guān)的那些人所擁有的才能再加上自己和約瑟對于他們的態(tài)度足以讓京城之中的每一個人確信塔特尼斯家族將成為京城之中的豪族。
這一點就連依維都難以企及畢竟他還未曾得到約瑟的認同。
給予塔特尼斯家族幼子過多的獎賞顯然是沒有必要的舉動更何況自己原本還希望這個奇跡般的小孩能夠替他化解倫涅絲和王后陛下之間的隔閡。
如果此刻便給予塔特尼斯家族幼子太高的地位顯然有些不太合適。
不給予這個小孩應(yīng)有的獎賞反倒正好能夠壓制那些企望得到太多獎賞的貪婪之徒。
只要將兩者之間的功勛進行簡單的比較足以將任何反對的聲音全部壓制下去。
不過對于塔特尼斯家族無論如何都要有所表示。
這位至尊的陛下立刻想起了當初財務(wù)大臣貢獻的那一百萬金幣。
這顯然是一個絕好的借口事實上他原本就感覺伯爵的爵位相對于財務(wù)大臣這樣一個重要職位來說實在太過低微了一些。
財政官署里面原本就有好幾位侯爵作為下屬他們和大塔特尼斯之間的關(guān)系顯得有些尷尬。
如果不是因為塔特尼斯家族的慷慨大方以及在炎炎盛夏之中這座宅邸毫無疑問是最好的避暑場所那幾位官員或許早已經(jīng)心存怨憤。
除此之外和塔特尼斯家族有關(guān)的還有那幾個和塔特尼斯家族幼子一起從奧爾麥森林里面沖殺出來的人顯然他們也是不可多得的勇士。
這樣的人物此刻毫無疑問極為需要。
同樣他們或許能夠成為約瑟將來坐在這個位置上能夠用得上的人才。
現(xiàn)在的長老院里面實在有太多一無是處的蠢材能夠派上用場的人除了依維和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員幾乎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只要一想到這些這位至尊的陛下便感到異常可笑這曾經(jīng)被他看作是前半生的成功但是此刻他卻又感到深深的無奈。
突然間又有一份報告從他的腦子里面跳了出來。
那份報告之中提到的功勛原本在這一次北方領(lǐng)地的勝利之中顯得并不起眼但是此刻這位至尊的陛下現(xiàn)在這上面可以大大地做一番文章。
在那份報告之中唯一顯得有些價值的便只有那崩落山巖、令魔族徹底埋葬的部分。
僅僅消滅了一支魔族小分隊的功勛顯然無法和克曼狄兵團和葛勒特將軍在礦山所取得的那些戰(zhàn)果相匹敵。
不過想要讓這個功勛顯得異常醒目卻是輕而易舉。
這位至尊的陛下不曾忘記波索魯大魔法師告訴過他的那一番話。
或許是因為謙遜或許是因為這些脫世俗的人根本就不在意功勛和榮耀無論是波索魯大魔法師還是圣堂大長老都將他們的成就歸功于從那份報告之中偶然受到的啟迪。
這位至尊的陛下相信如果此刻這兩位高貴而又睿智的人物正站立在這里他們同樣會堅持當初的說法。
如果將那個小小的功勛當作是整個勝利的基石想必有那兩位高貴而又睿智的大人物的證實便完全可以當作是確定無誤的事情。
這樣一想那位至尊的陛下開始思索應(yīng)該給予那支兵團一些獎賞。
對于那支兵團這位至尊的陛下遠比克曼狄兵團要放心甚至在他看來這支兵團的忠誠還要過葛勒特侯爵。
這完全是因為這支兵團顯然和塔特尼斯家族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這位至尊的陛下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在報告中對某個人如此充滿了敬意而那個人居然還僅僅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巡邏隊長。
而那個兵團的高級軍官之中還有一個和塔特尼斯伯爵是連襟。
如果將這樣一支兵團扶植上去顯然他們將會和塔特尼斯家族保持微妙的聯(lián)系。
此刻這位至尊的陛下已厭煩透了軍隊之中那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甚至在他看來在這件事情上就連塞根特元帥和葛勒特將軍也稱不上忠誠。
他越來越渴望著能夠在軍隊之中擁有一股忠誠于他的勢力。
而此刻這支原本并不起眼的兵團卻因為種種原因被他所注意。
毫無疑問獎賞應(yīng)該特別豐厚這些曾經(jīng)做出過貢獻的將士已成為了他所看中的幸運兒。
他將如同幸運之神一般將好運降在這些人的頭上。
給他們些什么?
從上一次的經(jīng)驗看來給予過多的金錢并不會有太多作用。
再多的金錢分散到一支兵團的每一個士兵手里就已剩不下什么了而且太多的金錢只能夠令得到賞賜的士兵變得貪婪。
更何況國庫并不寬裕也絕對不允許他這樣去做。
這位至尊的陛下非常清楚此刻他手里多的是什么。
絕對不是黃澄澄的金幣而是北方領(lǐng)地此刻空出來的大量職位。
同樣他也非常清楚對于那些接受賞賜的人來說他們更希望得到的想必是職位和爵位方面的晉升而不是金錢。
金錢總是會消耗完畢的但是有了政府公職就完全不同對于普通人來說一個安定的公職能夠令他們的家庭生活無憂。
而一旦撈到一個美差腦子好一些的家伙或許可以讓錢財滾滾而來。
至于爵位更是普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哪個平民不曾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貴族之中的三貝?
原本自己考慮到給予太多的爵位令貴族頭銜過于泛濫或許會對王朝的未來有些不利但是此刻最大的危機就在眼前魔族入侵的來勢難以抵擋而此刻偏偏后方還有一大群家伙在扯后腿。
如果不解決這些事情或許丹摩爾王朝將會像那曾經(jīng)同樣不可一世、同樣輝煌到難以企及的古埃耳勒絲帝國一般消逝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只要和這對比一下給予一些下級爵位付出一些政府職位顯然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一想明白這些這位至尊的陛下立刻知道自己應(yīng)該如何去做此刻他所需要的僅僅只是讓他的臣子們似懂非懂地按照他的意愿去做。
之所以他希望群臣似懂非懂是因為他絕對不希望再有人站出來反對他的意思。
說實在的這位至尊的陛下對于這一次的決斷相當看重如果說他以往的決斷全都是例行公事的話那么這一次的決斷毫無疑問便是他平生最得意的謀略之一。
詹姆斯七世輕輕地揮了揮手打斷了一位正在慷慨激昂談?wù)撝胺剿@得功績的臣子的言。
“列位所提的建議我認為全都非常有道理。”這位至尊的陛下淡然地說道:“法恩納利伯爵和葛勒特將軍傳來的這兩份報告讓我們對于前方所生的一切有了最為深刻和全面的了解。
“當然我相信這里在座的各位在之前的御前會議上已幾乎親身經(jīng)歷了那最為驚心動魄的一幕感謝神奇的魔法令我們能夠親眼看清那些可怕的魔族還能夠如此完好無損地活在世上。”
說到這里那位至尊的陛下甚至有些臉色白波索魯大魔法師當眾展現(xiàn)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對于他這樣年紀的老人確實過于刺激和震撼了一些。
現(xiàn)在想起來他還感到有些心驚肉跳。
朝著兩旁掃視了一眼這位至尊的陛下從群臣的眼神之中同樣看到了一絲震驚和迷惘顯然他們也對那一幕記憶猶新。
“正因為如此在座的各位包括我在內(nèi)也算是親身經(jīng)歷過了那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可怕災(zāi)難讓我們一起來對那些令我們從恐怖的夢魘之中解脫出來的人表示感謝。”
說到這里年邁的國王陛下輕輕地拿起了那兩份報告。
“身為北方兵團總指揮宮的葛勒特將軍和以欽差大臣名義巡視北方領(lǐng)地的法恩納利伯爵顯然是魔族突然問侵入北方領(lǐng)地的時候在那里駐守的最高軍事和行政長官。
“按照慣例北方領(lǐng)地此刻能夠平安無事身為最高軍事和行政長官的他們倆都將得到最為豐厚的功勛。
“事實上上一次勝利葛勒特將軍便是因為這個原因獲得了最為豐厚的功勛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葛勒特將軍被圍困在了波爾玫因此無法順利指揮整個北方兵團第一功勛原本仍舊應(yīng)該屬于他所擁有。
“值得慶幸的是當葛勒特將軍被圍困無法脫身的時候法恩納利伯爵挑起了拯救戰(zhàn)局的重擔(dān)北方的局勢沒有徹底糜爛想必各位都同意法恩納利伯爵功不可沒。
“大家應(yīng)該非常清楚法恩納利伯爵前往北方并非是為了抵抗魔族入侵而是為了徹查北方領(lǐng)地所隱藏的那些令人作嘔的污垢。
“眾所周知對于這項任務(wù)法恩納利伯爵完成得相當出色不但查清了北方領(lǐng)地歷年積欠下來的大筆虧空還挖掘出一串肥碩的蛀蟲。
“在我看來這絲毫不比成功抵御住魔族入侵的功勛遜色無論是魔族還是那些蛀蟲都足以令丹摩爾王朝轟然倒塌。
“正因為如此這兩件功勛加在一起我相信足以令法恩納利伯爵有資格獲得這一次勝利的第一功勛。”
說到這里至尊的陛下再一次朝著兩旁掃視了一眼他最為注意的是兩個人。
其中的一個毫無疑問便是年邁的老元帥從塞根特的眼神之中這位至尊的陛下沒有察覺到絲毫驚訝的神情。
或許這早已經(jīng)在那些軍人們的預(yù)料之中。
這令國王陛下感到一絲寬慰既然早已經(jīng)在預(yù)料之中如果此刻沒有反對的聲音那么會議之后想必也不會有人站出來反對。
而另外一個便是塔特尼斯伯爵令他感到寬慰的是他并沒有從塔特尼斯伯爵的臉上看到一絲嫉妒的神情。
“既然列位全都同意這項提議大家商量一下對法恩納利伯爵的功勛給予什么樣的獎賞。
“考慮到魔族此刻還未曾被徹底消滅未來的戰(zhàn)局仍舊難以預(yù)料無論是國庫還是北方領(lǐng)地都極度缺乏金錢因此像上一次勝利時那樣給予豐厚財富的提議就不必拿出來了。
“我非常清楚法恩納利伯爵的為人他是一個看重榮譽卻不在意金錢的人同樣他也非常清楚國庫充實的情況我相信他絕對會接受我們給予他的任何形式的獎賞。”
這位至尊的陛下為了讓群臣們的提議顯得更為有效和集中甚至將這種再明顯不過的暗示說了出來而在座的眾人之中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傻瓜。
幾乎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法恩納利伯爵所極力追求的是什么同樣也非常清楚他們的國王陛下最希望給予心愛的寵臣的又是什么。
反正丹摩爾王朝絕對不會在乎多了那么一個侯爵以往內(nèi)閣和長老院之所以極力排斥法恩納利伯爵與其說是因為利益爭奪的原因還不如說是某些人有些意氣用事而此刻在經(jīng)歷了那一連串事情之后每一個人都彷佛開竅了許多。
那位總理大臣佛利希侯爵只是象征性地和身邊的另外幾個內(nèi)閣重臣商量了幾句便同時站起身來向詹姆斯陛下提議晉升法恩納利伯爵為侯爵。
看到自己如愿以償?shù)刈屪顬閷檺鄣某甲拥玫搅嗽缇拖胍o予他的東西那位至尊的陛下的臉上顯露出欣慰而又得意的笑容。
不過當他看到宅邸的主人塔特尼斯伯爵的嘴角也掛著一絲淡然的微笑的時候這位至高無上的君王突然間感到有一絲愧疚。
畢竟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如果說到應(yīng)該將這一次的勝利歸功于哪一個人的話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必然是理所當然的人選。
此刻依維之所以能夠順利地摘取第一功勛的桂冠與其說是因為他的努力還不如說是群臣深知自己的意思而投自己所好。
當然另外一個原因便是依維和塔特尼斯家族所擁有的無比親密的關(guān)系。
雖然永恒的盟約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上不過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只要倫涅絲相依維還未曾失去自己的寵愛只要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聰明如塔特尼斯伯爵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會放棄和依維的聯(lián)盟。
對于塔特尼斯家族同樣必須給予足夠的賞賜這顯然足一件不需要太多考慮的問題。
這位至尊的陛下非常清楚此刻內(nèi)閣和長老院里面真正能夠稱得上人才真正能夠幫得上他的忙的也就只有塔特尼斯家族以及和塔特尼斯家族有關(guān)的那幾個家族。
曾經(jīng)杰出人才輩出的京城拜爾克此刻已然成為了一座充滿了虛華和墮落的城市。
如果說拜爾克曾經(jīng)是一座充滿了危險、也擁有著無限生機的幽深森林那么在年輕時代的自己的刻意營造之下這里已然變成了一座溫室暖棚。
沒有大樹、也沒有必須隱藏在樹叢之中躲避危險的猛獸這里只能夠生長嬌弱的鮮花。
現(xiàn)在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都會陷入沉思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平生最為糟糕的選擇?
“我相信將第一功勛給予法恩納利伯爵是公正的不過我同樣也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從做出貢獻的大小來說的話有一個人也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對于我們提出質(zhì)疑。這個人便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系密特·塔特尼斯勛爵。
“眾所周知是他冒著難以想像的危險深入?yún)擦炙阉髂ё宓嫩欅E同樣也是他令那座覆蓋滿冰雪的山峰徹底崩塌將那滿山遍野的魔族以及深藏于山峰里面的魔族全部埋葬。
“我相信即便將這一次參與戰(zhàn)役的魔法師和圣堂武士也算上也沒有哪個人消滅魔族的數(shù)量能夠和小系密特相提并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幼小的他以一個人的力量贏得了戰(zhàn)役的勝利而其后的爭斗與其說是戰(zhàn)役的延續(xù)還不如說是收尾來得更為合適。
“我相信大家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仍舊記憶猶新我更記得當初有好幾位先生甚至難以堅持住將那一幕看完。
“要知道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當時就在那里沒有人能夠給予他援助在方圓數(shù)十里之內(nèi)甚至沒有第二個人的蹤跡。
“我不知道是否曾經(jīng)有過另外一個人肩負著如此沉重的使命我只知道絕對不會有另外一個同樣年齡的小孩曾經(jīng)做出過這樣的壯舉。
“我想像不出能夠用什么樣的獎賞能符合這樣偉大甚至近乎于神跡的功勛事實上我所能夠想到給予小系密特的就只有一個稱號而已。
“‘英雄’……”
“不過僅僅只有這樣一個稱號顯然有些說不過去最近這幾天以來我始終在為如何給予塔特尼斯家族幼子賞賜而煩惱。
“如果他的年齡稍微大一些十七歲或者只要十六歲就好辦多了無論爵位上的晉升還是騎士稱號甚至讓他統(tǒng)帥一支兵團想必也沒有人會加以反對。
“但是他偏偏只有十四歲太過幼小的年齡令我感到束手無策雖然丹摩爾王朝并不缺少擁有高等爵位的小孩不過那些爵位全都是從上一代繼承下來的。
“無論是丹摩爾歷史還是更古老的記載之中都不曾出現(xiàn)過給予如此年幼小孩爵位晉升的記載。
“我并非膽怯于成為第一個開拓先例的人只是我確實有些擔(dān)憂太小的年紀便擁有太高的爵位或許對于塔特尼斯家族幼子以及其他人并沒有太大的好處。
“正因為如此我決定將這個巨大的功勛暫時保存在記憶之中一切等到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梢微長大一些等到他的年齡足以和地位相符合的時候我會將虧欠他的一切重新還給他。
“不過在此之前我相信我們?nèi)耘f得有所表示。
“在丹摩爾王朝的歷史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位第一公爵眾所周知那是我的先祖西賽流三世給予當時同樣在王朝最為危險的時期、捍衛(wèi)了王朝的平安和延續(xù)的伯雷元帥的稱號。這是從所未有的殊榮在其后的幾個世紀里面再也沒有人擁有過這樣的資格。
“而我現(xiàn)在就將這第一的稱號給予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雖然并非是公爵而是第一勛爵不過我相信這同樣是絕無僅有的殊榮。”
這位至高無上的君王所說的一番話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感到愕然。
如果說這也算是獎賞的話那實在是有些不太符合國王陛下慷慨大方的名聲。
在眾人看來無論是英雄的稱號、還是那史無前例的第一勛爵都只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而已而那將功勛暫時記下同樣也顯得有些不切實際。
沒有人相信時過境遷之后還會有人愿意舊事重提如果不抓住眼前這個良機毫無疑問這奇跡般的功勛將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被世人所淡忘。
幾乎每一個人都擁有著這樣的想法正因為如此在座的人全都不知覺地轉(zhuǎn)過頭來朝著塔特尼斯伯爵張望。
令所有人感到驚詫莫名的是一向以精明過人而著稱的財務(wù)大臣面對如此不公正的獎賞竟然沒有顯露出絲毫的不滿甚至連一點失落的神情都看不到。
相反從這位以睿智和精明著稱的人的臉上眾人還看到了一絲難以遏制的、得意的微笑。
說實在的如果塔特尼斯伯爵僅僅只是淡然處之或許眾人還能夠接受畢竟和拼命為家族爭取獎賞比起來讓那位不容許別人質(zhì)疑自己決定的國王陛下惱怒或許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但是此刻這位財務(wù)大臣閣下居然顯示出喜悅的神情就顯得有些令人感到費解了。
眾人互相對望著從對方的眼神之中他們同樣看到了費解和茫然唯一例外的便只有那位參謀總長大人。
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面總不可能是一個眼光短淺、頭腦簡單的人物雖然對于這位參謀總長群臣們并沒有多少了解作為軍方之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腦人物他不像塞根特元帥那樣顯露自己。
此刻那位正在沉思之中的參謀總長顯然并沒有現(xiàn)自己已然成為了眾人關(guān)注的目標。
他正思索著那位至尊的陛下做出這樣一番令人驚訝的決定背后隱藏著的意圖。
事實上剛才法恩納利伯爵的報告令他的心情梢梢放松了一些這篇看起來并沒有多少偏袒的報告雖然未必會對克曼狄伯爵以及他所指揮的兵團有利不過至少危害減少了許多。
身為欽差大臣的法恩納利伯爵將得到侯爵晉升原本就是他們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的而這更令他的這份報告增添了幾分分量。
事實上原本他和塞根特元帥同樣準備了幾份報告這些報告無一不指出那位欽差大人在指揮防御的時候顯得異常無能以至于在戰(zhàn)局最初的階段令守衛(wèi)勃爾日的兵團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這些報告原本是打算一旦法恩納利伯爵在他的報告之中對克曼狄兵團起攻擊的時候用來反擊的武器但是此刻這些報告顯然只能夠永遠被封存起來。
法恩納利伯爵的這份報告出乎眾人預(yù)料而國王陛下的賞賜卻在他們的預(yù)料之中。
但是此刻對于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獎賞再一次令他感到措手不及。
對于這次戰(zhàn)役最大的功臣國王陛下不按照其功勛來進行賞賜的話毫無疑問國王陛下對于在戰(zhàn)役之中同樣建立了功勛卻有所疏漏的人又會怎樣對待呢?
只要一想到這些參謀總長的頭突然間痛了起來。
他非常清楚如果不阻止這樣的決議將會造成災(zāi)難般的后果但是他同樣也非常清楚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出來阻止這一切。
事實上唯一可以提出反對的就只有因此而遭受最大損失的塔特尼斯家族幼子本人、或者是和他密切相關(guān)的財務(wù)大臣閣下。
這位參謀總長朝著塔特尼斯伯爵看了一眼這位精明而又狡詐的家伙的反應(yīng)就和他預(yù)料的一模一樣。
而這正是最令他感到擔(dān)憂的一件事情。
眾人的窺視并沒有令塔特尼斯伯爵有任何反應(yīng)反倒是參謀長大人的那一眼令他的大腦飛快地轉(zhuǎn)動了一下。
不過他的腦子里面可沒有參謀長大人的那些煩惱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將腦子轉(zhuǎn)到那些東西上面去。
在他看來這位參謀長大人只是看破了他為什么感到高興的原因。
事實上當他聽到國王陛下的決定之初確實曾經(jīng)有那么一剎那感到有些失落和不滿。
不過他絕對不敢為了弟弟應(yīng)得的那份功勛而向這位至尊的陛下提出疑義熟知陛下性格的他自然非常清楚這只會令他喪失那好不容易得來的國王陛下的賞識。
稍微冷靜下來之后這位財務(wù)大臣開始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安慰自己。
令他自己都感到錯愕的是他突然問現(xiàn)他所羅列的那些理由全都能夠說得過去而且對于他來說顯得那樣有利。
先自己和弟弟如果坦然接受國王陛下這看似不公的賞賜毫無疑問謙遜和容讓的光環(huán)將加諸于他們的頭上這同樣也將成為塔特尼斯這個名字之上籠罩著的光輝就像此刻聰明和喜歡冒險已然成為了外人對于這個家族的看法一樣。
而對于國王陛下來說毫無疑問還得加上對王室無比忠誠這最為重要的看法。
這是用任何東西都換取不來的而現(xiàn)在他和他的弟弟所付出的僅僅只是一個絕對高不到哪里去的爵位而已。
事實上精明的財務(wù)大臣早已經(jīng)私底下衡量過弟弟有可能得到的獎賞。
毫無疑問只需要自己設(shè)法制造一些聲勢令弟弟得到伯爵的晉升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
不過所能夠得到的也就僅此而已了。
畢竟再如何破格提拔一下子便達到侯爵的位置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國王陛下再慷慨大方也不可能做得如此過分。
以往這位伯爵大人確實將得到侯爵的位置做為平生最大的夢想但是此刻經(jīng)歷了這么多獲得了那一連串從來未曾夢想過的驚喜之后系密特的哥哥早已經(jīng)將當初的最高夢想當作是早已經(jīng)囊括于手掌之中的東西。
原本他還曾經(jīng)想過令塔特尼斯家族成為京城拜爾克之中眾所周知的豪族而現(xiàn)在這位精明的財務(wù)大臣非常清楚此刻塔特尼斯()這個名字在京城之中已然聞名遐邇。
但是想要擠進真正的上層交際圈子卻仍舊還不足夠在那里是否獲得國王陛下的賞識或有多么巨大的權(quán)勢并沒有太多用處。
那是個用關(guān)系和血脈圍攏起來的地方就像在蒙森特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員即便再難以得到眾人的認可也會受到歡迎一樣那是個看重血緣而排斥外部的圈子。
不過系密特的哥哥對此絲毫都不感到著急他知道有一個辦法能夠令塔特尼斯家族輕而易舉地進入那個圈子。
唯一的前提便是他必須擁有自己的孩子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沒有關(guān)系。
以塔特尼斯家族此刻所擁有的權(quán)勢以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那一連串意義想必愿意和塔特尼斯家族締結(jié)婚約的豪門世家將蜂擁而至。
除此之外小系密特同樣也擁有著這樣的能力這位財務(wù)大臣甚至認為自己的弟弟事實上已得到了那個圈子的認可只不過弟弟身為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身分令他的影響力沒有那么大而已。
此刻小系密特與其成為一個令所有人感到嫉妒的、可能威脅到他們地位的挑戰(zhàn)者遠不如仍舊像原來一樣來得合適甚至還能夠因此而得到眾人的同情。
而且深知國王陛下為人的他還猜想這位以慷慨大方聞名的君王或許會設(shè)法給予自己額的獎賞作為報答。
這位財務(wù)大臣甚至在替自己得到侯爵提升是否太過迅而感到擔(dān)憂。
在他看來成為一位侯爵對于他來說原本就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他本來打算在十年之內(nèi)達成這個目標。
這樣既用不著擔(dān)心別人的嫉妒還能夠用連續(xù)不斷的出色表現(xiàn)令國王陛下加深對自己的印象。
而且身在高位能夠參加眼前這樣的重要會議卻偏偏只有伯爵頭銜本身便是一件非常引人注目的事情。
見多識廣之后的塔特尼斯伯爵已然不再對爵位和等級像以往那樣熱衷。
現(xiàn)在他更加在意的是眾人的目光特別是身邊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投來的目光。
這遠比僅僅只擁有頭銜來得更為有用。
正滿腦子胡思亂想的財務(wù)大臣突然間聽到那位至尊的陛下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令他猛然間驚醒。
“我相信各位還記得是誰在國庫最為匱乏的時候捐獻出整整一百萬金幣填補軍費開支的不足。
“更何況前線的戰(zhàn)局是如此吃緊但是更為緊迫的卻是如何源源不斷的供應(yīng)前線的需要。
“最近這段日子里面各位想必都忙碌得焦頭爛額了吧!
“在最為忙碌的時候堆積在我面前的報告之中最多的毫無疑問便是請求撥款的預(yù)算。”說到這里這位至尊的陛下朝著兩旁掃視了兩眼。
當他的目光掃過其中的幾個人的時候眼神明顯變得銳利了許多。
“勝利的喜悅令我不再打算核查那些大筆預(yù)算的必要性最近這段日子我就在這里帶著專家看著財政署官員進行清算和整理總數(shù)令我大吃一驚。
“當然其中的幾筆累計起來的開支同樣令我感到大吃一驚我實在不太希望在蒙森特生的一切在這里再一次重演。
“不過吃驚的同時我也對塔特尼斯伯爵的能力感到驚訝我相信沒有他出色的謀劃這一次的勝利同樣幾乎不可能擁有。
“如果說那些巨額軍費是支撐丹摩爾這個巨人始終戰(zhàn)斗的血液的話那么這里毫無疑問便是供應(yīng)血液的心臟。
“令我感到慶幸的是我在此前找到了一顆強勁有力的心臟塔特尼斯家族所擁有的精明的頭腦和這個家族同樣擁有的冒險精神一樣令我的王國屹立不倒。
“在此我提議給予塔特尼斯伯爵適當?shù)募为劇!?br/>
這位至尊的陛下所說的話同樣沒有引起群臣們的驚訝唯一有些意外的是眾人原本并沒有想到塔特尼斯伯爵的功勞會被擺在如此前面。
第三功勛的位置在眾人的預(yù)料之中原本應(yīng)該屬于統(tǒng)帥北方軍團的總指揮官葛勒特侯爵所有。
此刻幾乎每一個人都聯(lián)想到剛才國王陛下對于塔特尼斯家族幼子那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獎賞以及塔特尼斯伯爵臉上顯露出來的那一絲難以遏制的微笑。
所有人立刻恍然大悟這是國王陛下對于塔特尼斯家族的補償這樣一來剛才塔特尼斯伯爵的反應(yīng)就沒有什么不能夠理解的了。
想到這里兩旁的群臣暗自感慨自己的愚蠢自然也沒有什么人站出來反對和阻止。
而那位財務(wù)大臣塔特尼斯伯爵本人雖然感到侯爵的晉升到來得太早了一些不過他也不會愚蠢地站出來將這份獎賞推卻出去。
向那位至尊的陛下表示了一番忠誠之心這位以精明聞名來自千里迢迢之外的外來者終于得到了他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東西。
一時之間塔特尼斯伯爵難以品味出自己心中此刻的感覺。
雖然侯爵的晉升在他眼里原本就是遲早的事情雖然片刻之前他已然擁有了得到提前達成愿望的預(yù)感雖然這一切都來得理所當然。
不過此刻他仍舊感到自己如同身處夢境之中一般。
這位來自北方那如同翡翠般碧綠天地的外來者朝著四周掃視著令他感到有些失望的是他并沒有找到他正極力尋找的人的身影此刻他多么渴望自己那心愛的妻子能夠和他分享這份快樂。
他多么渴望能夠告訴沙拉當初他離開那熟悉而又熱愛的故鄉(xiāng)土地將深深扎在北方土壤里面的根拔出來到這遙遠而又陌生的地方。
當年那看上去毫無疑問是最為愚蠢的舉動此刻終于得到了應(yīng)有的收獲。
但是此刻眼前的一切顯得那樣陌生雖然這里是他的家雖然這里的每一塊石頭都是他親眼看著堆砌起來的。
雖然重新用宮廷畫家那真正能夠稱得上藝術(shù)品的繪畫裝飾一新的大廳顯得更為奢華和高雅。
雖然此刻這座宅邸之中充滿了丹摩爾王朝最為高貴的大人物。
雖然……
但是這位財務(wù)大臣始終沒有找到他的妻子。
突然間塔特尼斯伯爵想起來了沙拉早已經(jīng)前往北方領(lǐng)地她已經(jīng)離開自己身邊好幾個星期。
此刻這座宅邸里面就只有他的母親——他那位已將自己的心靈封鎖在孤獨和懺悔之中的母親。
就在這一瞬間塔特尼斯伯爵感到自己有些迷惘。
他非常希望能夠看到家人特別是他的夫人向他祝賀祝賀他獲得了他畢生渴望的地位。
但是此刻他卻偏偏感到非常孤獨。
那種難以名狀的寂寞感甚至令他產(chǎn)生錯覺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他真正的家應(yīng)該在北方領(lǐng)地那座被遺棄的老房子里面。
塔特尼斯伯爵突然問意識到不會有人真正慶祝他的晉升。
沙拉和玲娣姑姑正在前往北方領(lǐng)地的半路上而他的弟弟系密特此刻或許正待在勃爾日的老房子里面。
塔特尼斯伯爵那微微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表現(xiàn)并沒有引起眾人的質(zhì)疑雖然有些人暗自為財務(wù)大臣的失態(tài)而感到好笑不過此刻眾人更加關(guān)心的是國王陛下對于這次戰(zhàn)役之中功勛卓著的人員的獎賞。
這一次幾乎每一個人都感到完全出乎預(yù)料之外接下來被這位至尊的陛下提到的竟然不是葛勒特將軍而是一群從來不曾存在于他們記憶之中的軍官的名字。
唯一能夠知道的便只有這些軍官原本足駐扎在北方領(lǐng)地一個叫做班莫的小地方。
甚至就連那位年邁的元帥也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從記憶深處找尋到這幾個軍官以及和他們有關(guān)的功勛的記載。
那實在是非常不起眼的功勛其中稍微醒目一些的或許便是他們在勃爾日最為危急的時刻替那里解圍。
但是這位元帥大人感到意外的是國王陛下真正看重的竟然不是這筆功勞而是在此之前的那場規(guī)模小到了極點的戰(zhàn)斗。
令這位元帥大人同樣感到愕然的是他居然找不到言辭來加以反駁。
國王陛下的解釋顯然有些偏頗他將那場戰(zhàn)斗之中的小小勝利看作是這場艱苦戰(zhàn)役之所以能夠獲得勝利的基石。
雖然有些牽強不過一定要這樣說的話也確實說得過去。
更何況這位至尊的陛下還將圣堂大長老和波索魯大魔法師這兩位大人物拉出來作為他的這番決定的證明依據(jù)。
這位年邁的統(tǒng)帥絕對不會認為那只是國王陛下的托辭他非常清楚如果他向大長老和波索魯大師證實這兩位一向淡泊名利的人十有**會證實國王陛下所說的那番話。
不過這同樣也并不證明國王陛下給予的獎賞正確、合理。
在記憶深處將那幾份報告重新挖掘出來之后這位年邁的統(tǒng)帥立刻明白為什么國王陛下會突然間給予這些原本并不起眼的功勛如此慷慨的獎賞。
毫無疑問所有這一切的原因都足因為那奇跡般的小孩——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駐守在班莫的那支兵團曾經(jīng)給予過這個少年特別的幫助而那支兵團為的幾位軍官顯然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擁有著與眾不同的友誼。
一想到這些這位年邁的元帥立刻回憶起了那幾個此刻顯得異常熟悉的名字:
兵團長伽馬、第三騎兵隊隊長賽汶、巡邏隊隊長西格這幾個從國王陛下的嘴里吐露出來的名字同樣也曾經(jīng)在塔特尼斯家族幼子遞交上來的報告之中出現(xiàn)過。
朝著身旁的參謀長看了一眼從后者的眼神之中這位年邁的塞根特元帥也看到了一絲憂愁和無奈。
這位剛強而又嚴厲的國王陛下顯然越來越依賴于他個人的意愿來分辨和對待他的臣民。
突然間這位年邁的統(tǒng)帥警覺地意識到或者這也意味著國王陛下準備分化軍隊。
毫無疑問這支原本沒沒無聞的兵團將取代克曼狄兵團成為北方領(lǐng)地新的王牌勁旅。
同樣那幾個受到提名的軍官也將令克曼狄這個名字再也不會為人所想起。
這些新的英雄、新的勇士同樣也將是新的車運兒和當初的克曼狄伯爵不同的是這些軍官因為他們和塔特尼斯家族的關(guān)系顯然會受到國王陛下更多的關(guān)注。
他們將是北方兵團之中迅崛起的新貴而這位年邁的統(tǒng)帥絲毫看不到有什么理由能夠壓制他們令他們無法崛起。
這位年邁的統(tǒng)帥彷佛已然能夠看到北方領(lǐng)地的軍人們徹底分化、完全對立的兩個陣營。
他甚至能夠看到那隱藏在遙遠背影之中的冰寒劍光。
一切必然會生同樣付出了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而此刻在魔族的威脅之下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未來將會是什么樣子。
對于前線的將士來說他們或許根本就沒有明天正因為如此他們會為了自己的今天而盡力爭奪哪怕是為此而付出生命。
這位年邁的統(tǒng)帥感覺到從來未曾有過的凄涼和悲哀。
他非常希望能夠給予那位至尊的陛下一個嚴厲的警告不過他非常清楚他的警告所換來的絕對不會是陛下的回心轉(zhuǎn)意。
或許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