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號藺平在拍攝當天趕來,身后跟了一排助理,有負責生活的,有負責娛樂的,還有個負責飲食的,更搞笑的是,有個人長得很喜感,看起來就像個小品演員——不過那是藺平的司機。</br> 程戚小聲跟容梨說:“姐,我發現藺平本人比網圖帥多了。”</br> 與時下流行的精致美男不同,藺平屬于那種野性帶點痞氣的帥,瞧著有點囂張霸道,但是就看著血脈噴張,想R。</br> 當然,這話并不是容梨總結的。</br> 程戚說完后,容梨淡淡瞥她一眼:“小戚,我覺得你該交個男朋友了。”</br> 程戚:“我才不呢,我要看著容梨姐走花路。”</br> “就你嘴甜,”容梨笑笑,“你的形容詞太色氣了,”</br> 不怪她多想。</br> 藺平剛到劇組,沒參與昨天的討論會,也沒有參與聚餐,剛到這里不太熟悉,導演助理便一個個給他介紹,讓他認識一下。</br> 尤其介紹到容梨的時候,助理特地加重了語調,畢竟容梨跟他對手戲最多,還涉及到吻戲:“這是容梨,你們倆得培養CP感。”</br> 聽到這話,藺平淡淡看了一眼容梨,眼神里直勾勾寫著不屑,深深表示著“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女明星”。</br> 藺平:“可出名了,我認得。”</br> 藺平雖然是賽車手,但也喜好玩微博,不過對于娛樂圈,一直處于游離的狀態。但就是這樣直白的性格,給他吸了不少粉。</br> 何況,現在的小妹妹也挺喜歡這種有點頹廢但長相巨帥的男人。</br> 容梨點點頭:“我也認得你。”</br> “可不應該認得我嗎?”藺平臭著一張臉,冷得要死。</br> 容梨抿抿唇,沒多說話,懶得找不愉快。她很奇怪,人跟人交流明明可以有禮貌,干嗎要這么高冷?</br> 她看過藺平的賽場直播,他跟他朋友都挺聊得來,對粉絲也熱情,背靠嘉華影業這棵大樹,他的演藝之路也比平常人順暢很多,沒人敢給他臉色。</br> 難道就是這樣,他就飄了么?</br> 宋洵聲對誰都挺高冷,臉色也臭,但至少他不針對人。可這個藺平很明顯就是有點討厭她,難不成就因為網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br> 不應該吧。畢竟他也是圈內人,又有靠山,看到的陰暗面肯定也不少,對于她那些也只會不屑一顧才對吧。</br> 算了不想了,反正跟她無關,她能把戲拍好就不錯了。</br> 《吻情》的背景設置就是大都市,愛情線與事業線交錯,不過因為國內行業劇水平太差,張導有意改變現狀。</br> 畢竟是本言情小說改變的,張導咨詢了專業人員,不影響感情戲發糖的情況下,往里填充了事業線,四位主演從菜鳥新人到獨當一面,經歷重重磨難。</br> 而且還請了宋洵聲做現場指導,要演出律政人員那種專業的感覺。</br> 大家對這部劇期待挺高的,都抱著精益求精的態度。</br> 容梨扮演的女二許斐是個網絡作家,作品全部售出版權。因為牽扯到舉報抄襲問題問題認識了男主和男二,男主和男二都是法律工作者,區別就是,男主是精英,而男二的菜鳥。</br> 男二是靠著一層關系被塞到這里,沒實力所以摔得很慘,是男主帶著他做事,慢慢讓他成長。</br> 許斐狀告抄襲案子的負責人是男二,男二不夠專業,性子又驕傲,自然被許斐多多挑剔,后來男二發奮圖強,用真誠的態度打動了許斐,許斐在這個過程中也慢慢信任他,兩人產生了愛情。</br> 里面有很多男二翻車的劇情,容梨看著劇本就樂了:“這劇本真像是給藺平量身打造的。”</br> 背景人設都太像了。</br> 程戚不解:“這個男二出場時是一點實力都沒有啊,藺平應該是有點實力的吧?”</br> 容梨眨眨眼睛:“注意你用的詞是‘應該’。”</br> 程戚撓撓頭,還是想為自家哥哥辯白:“我都加入他后援團了,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br> 容梨淡笑不語。</br> 第一場戲是喬希與容梨。喬希扮演的角色林冰是個美艷大明星,其實也算是本色出演了,不過這個女主可比喬希討喜多了。</br> 最開始與容梨扮演的許斐互看對方不順眼,因為她演了許斐的劇,但是演技不太合格,許斐嫌她沒實力,她嫌許斐太挑剔。</br> 但就是這樣兩個人最終成了朋友。</br> 第一場戲的劇情很簡單,就是林冰在拍戲的時候,導演都覺得可以通過,只有許斐不同意。</br> 林冰要演出那種委屈、不讓原作者許斐失望的表情。而許斐則要盡可能挑剔。</br> 喬希眼眶含淚,卻又不讓眼淚落下,我見猶憐的模樣,容梨看了都心疼,都想說“行了行了原作者不找事了”,但是不能,必須按照劇本走。</br> 其實許斐的感情容梨能體會,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不想被人糟蹋一點點,所以后來許斐的維權之路那么艱難,許斐仍然堅強。</br> 張導喊了:“卡!”</br> 就這樣,第一幕戲順利通過。</br> 張導忍不住贊嘆:“喬希,你演《神宮碟謀》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大的爆發力,今天你情緒細微之處的表現力特別棒,真是后生可畏!”</br> 張導很少夸人,一旦主動夸獎肯定出于真心。畢竟坐到他的位置,也沒什么需要巴結奉承的對象了。</br> 喬希謙恭一笑:“我還需要繼續努力呢。”隨即眼神輕飄飄到了容梨身上,容梨抿抿唇,沒理會,等待第二場戲開拍。</br> 幸好喬希沒在片場找事,還算有點智商,不然影響了大家的進度,她會非常想把她削了。</br> 接下來,該容梨與許斐上場了。</br> 許斐的長篇小說被人融梗抄襲,她氣憤不已,身邊的人都告訴她融梗不好判定,可她還是不甘心咽下這口氣。</br> 于是她托關系找了個律師,開始二人溝通。</br> 容梨坐在沙發上,戴著黑墨鏡,聽完藺平簡單的陳述,憑借作家的敏銳力,她明顯覺得他肚子里缺乏墨水和底氣,故而看人都躲閃。</br> 容梨拔高語調:“都說你們所是上京最出名的,我也花了大筆委托費,難不成就給我找來你這種水平的律師?”</br> “你也知道我的案子難辦,我嚴重懷疑你沒有這個實力,如果沒有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免得被人誤會你們圈子里都是你這種草包!”</br> 其實男二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實力,畢竟也是通過法考的。只是他剛參加工作不久,之前只顧著玩樂,性格又傲氣,所以見到強勢的許斐有點招架不住。</br> 對于容梨話語的反應藺平明顯演不出來那種感覺,他訥訥的,被張導叫停了好幾次。</br> 張導:“藺平,你這個眼神不對啊??你眼神沒傳達出任何東西,我們要的是自尊心被人踐踏的那種悲憤,悲憤你懂嗎?”</br> “演員主要靠眼神傳遞情緒!你演不好眼神戲就別想著演技生涯了!”</br> 藺平不敢頂撞導演,怕父親一生氣就把自己的卡停了:“我盡力!”</br> “不能只是盡力,你必須完美演繹!”</br> 藺平眉心緊皺,他水平有限,發揮的余地也有限。</br> “重新開始!”</br> 雖然不是第一次拍戲,但以前遇見的導演因著他的身份就這么蒙混過關了,張導要求嚴苛,他突然有種直覺,可能直到天黑都達不到張導的要求。</br> 藺平氣勢有點弱了,這次還是沒演出那種感覺。</br> 張導再次暫停:“藺平,不行,這是你第一幕戲,是為以后奠定基調,必須演出角色的性格來,你好好體會一下鄭朗的性格,他生在富家,性格肯定是驕傲不甘的……”</br> 藺平蹙眉,再次沒通過。</br> 張導本來看著喬希和容梨演繹得那么順利,還以為這部戲就能順利到底呢,哪想到藺平就像軸了一樣。</br> 容梨在旁邊不徐不疾,輕輕地笑了笑,似乎帶有不屑。</br> 她抿了抿紅唇:“背靠嘉華影業的藺平就這種水平?我看你還是靠你父親吃一輩子吧,你以為戲是這么好拍的?”</br> 藺平也聽過她的謠言,早就覺得容梨就是個花瓶,而且還是個外表不對她口味的花瓶。對她很是不屑,怎么,他演技不行,連她都能騎到他頭上了?</br> 藺平身為一個男人,深深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他狠狠瞪了容梨一眼,直直射向她,像是荊棘叢中一堆火。</br> 張導滿意,示意攝像大哥,“好,準備開始!”</br> 等自己深深入了戲,藺平才明白容梨是故意激怒他。</br> 上午場拍完后,容梨接過程戚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穿上厚厚的羽絨服。</br> 藺平走了過來:“謝謝你啊。”</br> 容梨微微抿唇,考慮到劇情,她今天的妝容很淡,唇色也沒有往常深,氣質倦懶,顯出幾分清麗感。</br> 容梨無所謂地笑了笑:“話說得重了些,你不在意就好。”</br> 她笑起來溫柔又謙虛,藺平看得有點呆了。</br> 他突然覺得,容梨長得也沒那么不對他口味。</br> 甚至那種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不攀附他人的模樣有點颯?</br> 藺平的臉好像有點疼,望著容梨的身影久久不能回頭。</br> 助理走過來:“藺哥,該去吃飯了。”</br> 藺平挑剔,不吃劇組的飯菜,特地請了米其林大廚做好送過來。別人拍戲是賺錢,他拍戲是燒錢。</br> 藺平心念一轉:“準備了多少道菜?”</br> “得有十道吧。”</br> 藺平就是挑剔,五個大廚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挑出來的,而藺平還挑食,一樣只嘗幾口,保持身材,每次都得十道菜打底。</br> 他淡聲吩咐:“那這樣,你選出來幾道最好的,女孩子喜歡吃的,給容梨送去。”m.</br> 助理:“……”藺平不是看誰都不順眼,在來的路上還diss容梨說她是個沒實力的假花瓶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