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梨看著藺平的助理小楊拎著五層的食盒給她呈上來的菜的時候,愣得說不出話來。</br> “藺平讓你送的?”</br> 小楊:“是的,他說不知道對不對您的口味,但請您務必收下。”</br> 容梨:“……”既然不知道對不對她的胃口,那還送?</br> 容梨正吃著劇組的盒飯,劇組非常人性化,不苛待任何工作人員,包括保潔阿姨在內,所有人的盒飯都是一樣的,有四個菜,口味也很棒。</br> 容梨其實挺滿意了,她不怎么挑剔吃。</br> 食盒里飯菜的香氣隱隱飄了出來,容梨突然覺得,手里的盒飯不香了。</br> 她不想搞特殊,就說:“你還是給藺平帶回去吧,我吃盒飯……挺好的。”</br> 助理頓了頓,說:“容小姐,您還是收下吧,要不然我也難做,藺先生會說我辦事不力。”</br> 容梨:“……”</br> 略一思忖,藺平那炸破天的性格估計真會這么說。小助理挺年輕,就別為難她了。</br> 想了想,容梨又說:“那你幫我跟他說聲謝謝吧。”</br> 程戚吃飽飯走了出來,見到桌上擺著幾道菜,有醬鮑雞,麻椒鳳尾,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還有一份紫菜蛋花湯。</br> 程戚:“姐,你的粉絲真貼心,都來給你改善伙食了!”</br> 身為明星,確實不少粉絲會摸過來,送各種禮物,大多是些應援物品,送飯菜的真不多。</br> 容梨的頭有點疼,眼皮跳了跳:“我說藺平送的你信嗎?”</br> 程戚:“信。”</br> 容梨姐這么美,哪個男人不被征服??</br> “信就好,我沒騙你,”容梨皺皺眉。</br> “不過藺平也真夠有意思的。”剛開始還煩她跟那什么似的,突然就因為那么個小細節就轉性了。</br> 容梨平時吃飯也只吃七分飽,如果是晚飯頂多五分飽。因為下午還要拍戲,餓著肚子會更難受。</br> “你也過來吃點吧,我吃不完這么多。”</br> 程戚驚喜:“啊!謝謝姐!”</br> 品嘗了幾口,越發覺得名不虛傳,不愧是米其林大廚的手藝。藺平真是養尊處優過來的,每天活得這么滋潤了還找事。</br> 程戚個子小,飯量卻很大,邊吃邊感嘆:“嗚嗚嗚姐我這算不算與藺平接吻了呀!”</br> “?”</br> “吃著同樣的菜!!”</br> “關鍵是這菜藺平沒動過……”容梨嘴角抽了抽。應該算不上接吻吧,如果真動過,容梨渾身惡寒。</br> “我不管,我就是跟藺平接吻了!”程戚笑眼彎彎,彎成了小月牙。</br> 容梨搖搖頭便不再多說什么,只覺得年輕真好,可以肆無忌憚做夢。</br> 程戚托腮:“姐,你喜歡藺平嗎?”</br> “還行吧,反正不討厭。”容梨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對與她無關的人都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包括喬希。</br> 喬希處處與她作對,她也說不出自己討厭喬希這種話。</br> “那……我可以站你們倆的CP嗎?”程戚伸出三根手指發誓,“我只在心里磕哈哈哈,默默找糖,不會去網上亂發的。”</br> 容梨:“……”</br> *</br> 宋洵聲中午回了趟天競,處理一些緊急要務。</br> 張力走過來:“宋先生……”</br> 宋洵聲忙著簽字,斂眉看了眼腕表,淡淡道:“不著急的事就不用跟我說了。”</br> 張力面露難色:“是關于容小姐。”</br> 宋洵聲立刻放下筆,漆黑的眼睛掃過來:“說。”</br> “今天中午,藺平給她去送飯了,就是扮演男二的那個明星。”張力客觀的將這些陳述出來,不敢添油加醋,盡管他已經敏銳嗅到了來自藺平的一點不一樣的情意。</br> “除了送飯,還有別的么?”宋洵聲的神色已經冷了下來。</br> “沒了。”</br> 宋洵聲微瞇了瞇眼眸,嗓音清寒:“是嘉華的那個藺平吧?好大的膽子,竟敢跟我搶女人。”</br> 張力沒敢出聲。</br> 宋洵聲淡聲道:“把Keta的聯系方式給我。”</br> 宋氏旗下也涉及到餐飲行業,有不少大酒店,這一塊在早些年就被宋澤銘做起來了,業務都是固定流程,不算麻煩,一直是宋洵聲在管理。</br> Keta是宋洵聲從意大利請來的高級廚師,月薪千萬,是旗下酒店銘記當之無愧的臺柱子。許多人慕名而來,只為一嘗他的手藝,無一人失望。</br> 就連宋洵聲這種對飯菜口味不挑剔的也贊嘆不絕。</br> 梨梨應該還沒吃過。</br> 宋洵聲想。</br> 張力走了后,宋洵聲又簽了幾份文件,總算把棘手的工作處理好了。</br> 剛要閉眼養神一會兒,許之舟又走進來了。</br> “有事么?”</br>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許之舟找了個轉椅坐下,手里轉著一根筆,“怎么,光顧著追女人連兄弟都忘了?”</br> 宋洵聲牽牽嘴角:“懶得跟你扯。”</br> 許之舟用筆敲敲桌子:“有正事。”</br> “有個明星想委托咱們律所,挺紅的一女明星,也是網上有些黑料,我看這案子挺好辦的,來跟你說一下。”許之舟說。</br> 其實這就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許之舟也是律所的一把手,理論說這點事應該自己決定的。</br> 可是在三年前,宋洵聲特地跟他們強調,只要是關于娛樂圈的案子必須跟她匯報,不許遺漏。</br> 當初許之舟還百思不得其解,也沒多問,現在就懂了。還不是為了在喜歡的女人找到這里時,第一時間能得到消息。</br> 想至此,許之舟笑了,悠閑地轉著筆:“這年頭像你這么深情的人可不多了,說你深情忠犬不為過吧?”</br> 宋洵聲半瞇起眼皺眉:“罵誰狗呢?”</br> 許之舟敲了敲桌子,為自己辯白:“深情忠犬不是罵你是狗,是夸你深情,你看,狗狗不就是很忠心嗎?”</br> 宋洵聲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不還是在說我像狗嗎?”</br> 許之舟:“……”說就是無法反駁。</br> 許之舟:“你跟梨妹妹發展到哪一步了?我也來關心一下兄弟的感情生活。”</br> 宋洵聲目光淡了淡:“誰是你妹妹?”</br> 許之舟了解到宋洵聲是個情種,卻想不到連這種小醋都吃,無語地捂了捂自己的嘴巴。這兄弟年紀輕輕就完了,以后還不得是個重度妻管嚴啊!</br> 午后的陽光赤誠熱烈,強烈的光線從窗戶外透進來,宋洵聲按了下遙控窗簾。</br> “哪個明星?”宋洵聲將話題繞了回來。</br> 許之舟撓撓頭:“喬希,你應該認識,你們不是還在同一個劇組么?”</br> 聽到這個名字,宋洵聲皺皺眉,夾雜著幾分淺顯的厭惡:“不接。”</br>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靜默。</br> 許之舟:“喂!上次不接青臨總裁的case,這次又不接喬希的,這律所還開不開了?我就沒見過你這么任性的人!”</br> 宋洵聲慢條斯理整理好腕表,氣定神閑道:“任性一點怎么了?我難道沒有這個資格。”</br> 許之舟:“至少你給我個理由吧。”</br> 宋洵聲:“喬希她德不配位,在娛樂圈擁有如今的地位已經是祖上積了德了,依我看,下一步她就要糊了,我們律所還是不要跟這種人扯上為好。”</br> 很好,聽起來有理有據,再配上他清朗的音色,一點都沒有護短的模樣。</br> 許之舟揶揄地笑:“我也忘了是誰說過,哪怕死囚犯也有辯護的資格?怎么,人家好歹沒犯法,怎么就不能委托我們了?”</br> 宋洵聲面不改色:“你記錯了。”頓了頓,他又補充,“以后娛樂圈的案子你自己決定就好,不用跟我匯報了。”</br> 許之舟:“……”</br> 他這是當了一次工具人?</br> 許之舟:“那我這次接喬希這個案子行嗎?”</br> 宋洵聲一記冷眸掃過去:“你說呢。”</br> *</br> 第二天中午拍完戲,容梨與程戚剛要去打飯,就見到常常跟在宋洵聲身后的助理走了過來,手里拎著幾個袋子:“容小姐。”m.</br> 容梨納悶:“有什么事嗎?”</br> 容梨看到張力手里的袋子印著“銘記”的LOGO,里面好像放了幾個食盒,張力說:“這是宋先生讓我交給您的。”</br> 容梨的第一反應是宋洵聲吃錯藥了?她遲疑了下,程戚在她身后,笑得那叫個春心蕩漾。</br> 張力:“宋先生還交待我去見兩個投資人,時間馬上就要到了。”</br> 這是在含蓄提醒她快點手下,容梨內心OS:咋一個個助理就逼著她收東西,就不考慮她本身也很無奈的嗎!</br> 不過說起來,張力身為宋洵聲的特助,每天都要忙著處理投資什么的大生意,還來給她一個小小蝦米明星送飯,也夠委屈的。</br> 可惜,容梨是有原則的,分了手的戀人,就好比破碎的鏡子,堅決不能重圓。</br> “您帶回去吧,我跟宋洵聲現在一點關系都沒有,以后也別來送了。”</br> 現在大家陸陸續續都去食堂吃飯了,片場已經沒人,如果埋伏個記者啥的,后果不堪設想。</br> 就在這時,容梨的手機響了一下。</br> 【宋洵聲】:要不要我親自跟你送?是不是這樣就接受了?</br> 容梨一頓,宋洵聲真是料事如神,她不肯接受都能這么篤定。藺平送來的她可以接受,因為那是來自于感謝,而宋洵聲,誰知道他又想搞什么鬼主意,她是不可能跟她重新攪和在一起的。</br> 容梨沒回復消息,手機屏幕陡然間亮了起來。</br> 【宋洵聲】:梨梨,你是要我親自喂給你嗎?或者別的方式,你說說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