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遇上狗仔,藺平與容梨走的是人流量最小的門,乘坐的也是vip電梯。</br> 饒是這樣,宋洵聲也能碰見他們。容梨不得不懷疑,宋洵聲是早有預謀。</br> 商場燈光刺眼,仿佛把三人灼出一個大窟窿。與這里的安靜迥然不同,門外便是熱熱鬧鬧的大世界。</br> 可容梨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永遠都走不出這扇門。</br> 這扇有宋洵聲的門。</br> 宋洵聲的目光審視著她,薄唇緊抿,他臉龐輪廓分明,身材修長挺拔,唇邊卻沒有絲毫笑意。</br> 容梨抿了抿唇,沒說話。</br> 藺平先打破了這沉默:“宋律師,你也在這里啊?這么巧。”</br> 藺平并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糾葛,在藺平眼里,三人待過同一劇組,宋律師為人仗義,他們關系還不錯。</br> “一點都不巧。”宋洵聲朝他們走了過來,憑借著身高優勢,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容梨。那眼神里所含的深意,也讓藺平的心重重一跳。</br> 藺平:“?”</br> 沒等他問出口,又聽見宋洵聲冷冷開了口:“她是我前女友,還請藺先生高抬貴手。”</br> 這是宋洵聲第一次在第三個人面前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明明是很正常的話,卻硬生生被他說出一股霸道,不容置疑的氣息。</br> 容梨的心卻突然有點窒悶。</br> 其實藺平也一直覺得宋洵聲怪怪的,就從他高貴的身份卻進劇組來說,他就百思不得其解。還有喬希糊了的事,若沒有宋洵聲的推波助瀾,容梨也不會拿到女一號。</br> 最讓他驚異的要屬那次在片場扇巴掌,他竟然以為是宋洵聲身為法律工作者的正義感。</br> 卻原來,卻原來,他是喜歡容梨的。</br> 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br> 藺平靜靜觀察了容梨的表情,她微微垂著眼,臉上有點疲憊的氣息,看樣子或許她并不喜歡宋洵聲,只是宋洵聲在糾纏她。</br> 他心中有數,便將容梨護在身后,一點也不服輸,抬高了聲調:“宋律師,您也說了,是前女友,我為什么就沒有追求的權利?”</br> 宋洵聲冷笑一聲,眼中無波無瀾,定定看著容梨:“原來你是因為他。”</br> “長本事了。”</br> 容梨知道,宋洵聲又誤會了。可她不會跟他解釋,解釋了又顯得自己自作多情,本來就是要劃清界限,不如就讓他誤會下去。</br> 藺平說:“宋律師,你看不出來嗎?你的喜歡只會讓容梨覺得是負擔,如果她還喜歡你,想必也不會讓你等到現在了。”</br> “我們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話。”宋洵聲睨了藺平一眼,冷聲開口。</br> 在他看來,藺平就是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br> 容梨討厭宋洵聲這樣咄咄逼人,睥睨天下的樣子。她皺皺眉,耐心全無:“宋洵聲,就到這里吧,你不要做幼稚的事情了。”</br> 依照宋洵聲的行事風格,容梨現在已經能確定,餐廳的電就是宋洵聲命人掐掉的。</br> 商場和餐廳用的是同一個電路,何況這里是城市命脈,專人管轄,出事幾率小到不能計算。</br> 怎么偏偏她跟藺平出來吃頓飯,就能碰見?何況剛才宋洵聲就是跟著他們一前一后出來的,他們吃飯的全過程肯定被他看見了。</br> 容梨非常不喜歡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br> 如果宋洵聲對她不滿,還不如在餐廳里直接說。追到這里,還打擾了別人用餐的心情,這種行為非常自私。</br> 容梨的視線沒有在宋洵聲身上停留,</br> 她扯扯藺平的袖子:“我們走吧,你剛才不是說還要去游樂場嗎?”</br> 藺平笑了笑,挽起她的手臂。兩人的身影就如同一對璧人,雙雙離開。</br> 宋洵聲握緊拳頭,面色陰沉。他定定站在原地,很想上前把藺平那小子揍一頓,理智又告訴他,藺平跟容梨根本不是那樣的關系。</br> 他全程跟組,藺平那小子確實對容梨有點別的意思。可容梨對他根本不來電,張力時刻盯著,早就匯報給他了。</br> 宋洵聲剛剛有點沖動,才會下意識誤會他們的關系。</br> 容梨分明只是想躲開他罷了。</br> 可哪怕重逢之后,他明顯感覺到,容梨并不討厭他。她面上的笑意是真的,他吻她時她身體熾熱,有時還會下意識回應他。</br> 甚至醉酒時,呼喚的也是他的名字。</br> 他不相信,這樣的梨梨會不愛他。</br> 就連當初分手也很奇怪,明明兩個人好好的,誰也沒有過錯,就那么輕易分手了。</br> 他問過她好幾次原因,她只用一句“不愛了”打發他。</br> 宋洵聲并非自負。</br> 只是情愛是世上最磨人的東西,怎么可能說不愛就不愛。</br> 宋洵聲打開手機,給許之舟打電話,在寂寥的夜色里,聲音也顯得冷清了許多:“幫我查容梨。”</br> 許之舟:“梨妹妹不是你前女友么,你確定查她?”</br> 現在這種時候,宋洵聲已經無暇關注許之舟稱呼容梨為他介意的“梨妹妹”,那團陰郁的氣息盤旋在他心底,久久不散。</br> 除非讓他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br> 宋洵聲:“確定。”</br> 之所以把這件事交給許之舟去做,是因為許之舟私下有些查人的渠道,他看起來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其實腦子很靈活,要不怎么能成為律所的二把手。</br> 許之舟見他沉默,也正經起來:“是查家世背景嗎?”</br> 宋洵聲嗯了一聲:“從這個方向入手,越詳細越好。”</br> 有些事情,也該揭開謎底了。</br> 或許早就該做個了斷了。</br> 容梨坐在藺平的車上,整個人心不在焉,也沒開口說話,她靠在座椅上,就像個安靜的布偶。</br> 讓她沒想到的是,藺平真的帶她來到了游樂場。她跟著藺平的腳步,不知怎么的,就上了摩天輪。</br> 時間很晚了,摩天輪上除了他們,就剩下兩對情侶。他們親密依偎著,互相喂給對方冰淇淋吃。</br> 藺平問:“你想吃點東西嗎?”</br> 容梨搖搖頭。</br> 剛剛確實已經吃飽了。</br> 摩天輪緩緩升空,可以俯瞰整個江城的美景。很多人來旅游,都會推薦乘坐這里的摩天輪。</br> 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月在這美景下都黯然不少。</br> 晚風停滯,江城燈光輝煌。</br> 摩天輪老舊,但勝在當年就斥巨資修建,到現在也仍舊是江城最大的摩天輪,最適合日落時來玩,欣賞落日熔金的美景。</br> 容梨無心講話,只覺得這段感情越來越迷亂。或許從重逢宋洵聲的那時起,就應該更加冷漠地劃清關系。</br> 而不是她自以為兩人已成為過去,就肆無忌憚。也或許應該拒接吻情,逃離開所有有他的地方。</br> 可是機會到了眼前,哪有不要的道理?</br> 她實在是難以舍棄,如果不接吻情,就沒有成為女主的機會,就沒有時尚資源,更沒有提前安排好的明年的綜藝。</br> 她是明星,時時刻刻需要保持精致,需要包裝自己。</br> 早些年是存下不少錢,可這三年沒什么工作,基本沒賺到錢,一直在吃存款。幸好年底復出,要不然明年她真的要考慮去短視頻平臺帶帶貨,將自己的身價降低。</br> 藺平打破了沉默:“容梨,我決定放棄了。”</br> 是的,他決定要放棄。雖然半小時前,還信誓旦旦對宋洵聲說“我也有追求的權利”。</br> 容梨本來在沉心想事情,聽他這么一說,也怔住了。她其實一直都想讓他放棄,明里暗里也一直傳達著這個想法。</br> 但剛剛藺平在宋洵聲面前那么剛,他這會兒突然又說放棄,讓她猝不及防。</br> “你早就該放棄了,”容梨說,“我現在不想談戀愛。”</br> “其實在商場門口我還沒打算放棄,那一刻你選擇跟我出來我還挺開心的,心想或許你更愿意選擇我。”光影打在藺平的側臉上,忽明忽暗,“”我本以為我有希望,可是這一路,你心不在焉,所以</br> 藺平頓了頓,容梨看向他,好奇他到底想說什么。</br> 他驀地輕嘲:“所以,你是喜歡宋洵聲的吧?”</br> 容梨下意識就反駁:“我不喜歡。”</br> “你騙得了自己,騙不過別人。”摩天輪狹小的空間內,藺平與她本來坐的就近,此刻更是湊近,將她逼到玻璃罩的地方,眼看著藺平的臉逼近,男人灼熱的呼吸灑在她臉上,兩人近得都快親上了。</br> 容梨突然站起來,往后退了一小步。</br> 藺平嘆口氣:“抱歉。”</br> “我剛剛只是試試,并不是真的想親你。容梨,你不是一直很灑脫嗎?如果是宋洵聲親你呢?你也會這么排斥?”</br> 容梨閉了閉眼,重新坐下。摩天輪升至最高點,容梨的心也隨著恍惚了一瞬。</br> 不得不承認,藺平靠近他的時候,容梨心里只有驚恐和抗拒。</br> 可宋洵聲親她,她是緊張和不安,雖然生氣,但生理上并不排斥。</br> 容梨沒跟其他男人談過戀愛,但能弄清楚這兩種情感的差距。</br> “不要壓抑自己的感情,人生苦短,我希望你快樂。”</br> 藺平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他除了學生時代喜歡過一個女生,成年之后再也沒對別人動過情了。</br> 他看似紈绔,實則也有自己的堅守。容梨長得美艷,是他不怎么喜歡的類型,可緣份往往奇妙,他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容梨。</br> 現在,卻到了不得不放棄的時候了。</br> “容梨,我覺得你被情感壓抑得很不快樂,為什么喜歡一個人卻要躲開呢?”藺平皺眉,“難道兩個人都痛苦才是你想要的結局嗎?”</br> “我還沒有陷得很深,現在可以抽身出來,可是你們不一樣。我不了解你們究竟發生過什么,可能不好評價。但我還是很想說一句,如果還喜歡的話就不要放棄,尤其我們這一行,遇上真愛的概率太低了。”</br> 這句話敲擊著容梨的心房,久久不能停歇。</br> 仿佛有聲音無限回響</br> 真的是這樣的嗎?</br> 她是喜歡宋洵聲的嗎?</br> 從游樂場出來,藺平送容梨回去,他從車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送給容梨。小盒子看起來很精致,是絲絨盒子,一般里面都是裝珠寶之類,藺平出手必然闊綽。</br> “送你的。”</br> 容梨沒伸手去接,他們目前這種關系,實在不適合收禮物。</br> “收下吧,這是我提前買好的,你不收的話,我也不知道給誰。”藺平笑得很坦然,“就是個手鏈,普通朋友送禮物也很正常吧?”</br> 容梨想了想就接了過去,心想遇到合適的機會再回個禮。經過今天之后,藺平肯定是放棄她了。</br> 汽車一路疾馳,藺平將容梨送到樓下。然后將絲絨盒子外面的紙袋包裝給容梨,讓她裝好帶下去。</br> 容梨跟藺平說再見。</br> 藺平降下車窗:“希望你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心喔。”</br> 容梨淺笑著點點頭,拿著紙袋上了樓。</br> 不遠處,一輛黑色卡宴靜靜停了許久,在這寂寥的夜色里,男人的身影也顯得孤寂許多。</br> 男人靜靜點燃一支煙,指尖一抹猩紅,薄唇緊緊抿成一道視線,臉色很沉。</br> 宋洵聲本想追上去,后來想想沒有必要。</br> 有些人,有些東西,他勢在必得。</br> 他看著她裊娜上樓的身影,默默嘆了口氣。</br> 容梨回到家泡了個熱水澡,仿佛累極了一樣,泡在浴缸里她頭腦昏昏沉沉,其實今天并沒有發生什么,但她的情緒波動卻非常大。</br> 腦海里反反復復回蕩著藺平那些話,仿佛成了魔咒。</br> 藺平說得對嗎?</br> 她也是那么想的嗎?</br> 容梨迷迷糊糊,又夢到了以前的事情。</br> 她喜歡吃甜品,吃小蛋糕,可是害怕發胖,總是猶猶豫豫,那段時間她和宋洵聲談戀愛,宋洵聲舍不得她吃苦,每次都會主動給她買。</br> 但是容梨畢竟也是有忍耐力的,就忍著不碰,還說以后最多一周吃一次,并且最多吃三口。</br> 有一次兩個人出去玩,就路過那家容梨最喜歡的蛋糕店,容梨咽咽口水,特別想吃一塊芒果千層。她是明星不假,可到底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女生。</br> 她扯扯宋洵聲的袖子:“阿聲,我想吃。”</br> 宋洵聲無奈地笑:“我去給你買。”</br> 她下意識就說不要:“我不要變成一頭豬!!!還有兩天才到一周呢,我再忍兩天。”</br> “你確定你能忍?”</br> “忍不住也要忍。”</br> 宋洵聲突然彎了彎唇,笑意清淺而柔軟:“你吃的那一塊不是最甜的。”</br> 將晚未晚的灰色天空下,兩人站在海邊,并肩而立。</br> “什么最甜?”</br> 男人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她耳垂通紅,像只害羞的小兔子,心跳咚咚咚如鼓雷動。</br> 宋洵聲聲音沙啞撩人:“最甜的那塊,在你嘴里。”</br> 他吻過了,就等于吃過了。</br> 果真很甜。</br> 容梨頭一陣鈍痛,原來頭磕在了浴缸上。她皺皺眉,心想怎么做這種夢?</br> 夢里接吻的觸感完全真實,不同于這幾次宋洵聲強吻她的熱烈,夢里的吻柔軟溫柔,像是羽毛掃過心間。</br> 看網上說,這也算春夢。</br> 難道她真的應該交男朋友了?</br> 容梨拍拍自己的腦門,現在事業還沒搞上去,交什么男朋友。</br> 不過從現在開始,容梨的年假倒是開始了,也沒有工作行程,聽工作人員說,吻情正在加班加點制作中,預計明年夏天就能上星。容梨看過樣片,對拍攝挺滿意的,她也有信心能小火一把。</br> 林知溪知道她正在休息,就來找她玩。</br> 容梨一個人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也不愿出去逛,宅在家很沒意思,林知溪著一個大超市購物袋來找她玩。</br> 容梨意外:“想不到林大小姐竟然會去超市買菜。”</br> 透過白色塑料袋的邊緣,能看清里面全是花花綠綠的蔬菜和水果。</br> 林知溪嘆口氣:“知道你宅,一周的口糧都給你準備齊了。”</br> 兩人躺在一起,聊了會兒有的沒的,有各自玩起手機。容梨看到林知溪正在刷微博,而林知溪的微博置頂仍然是磕梨聲cp那條。</br> “你把微博刪了吧。”</br> “我才不刪呢,我磕我的cp,快樂吃糖,知不知道養活了多少cp粉!”林知溪很不情愿。</br> 容梨嘆了口氣:“我跟宋洵聲沒可能了,我之前講話挺難聽的,他那么驕傲一人,估計也該放棄了。”</br> “我們倆的事情不是那么簡單,你這樣總讓我不自在。你想啊,你是我閨蜜,卻磕我跟我前男友cp,這種感覺你等量代換一下?我記得你初中不是還跟一個滿臉痘痘的男生談過戀愛嗎?我磕你們cp試試?”</br> 容梨和林知溪雖然沒有參與過彼此的學生時代,畢竟兩個人以前的身份云泥之別,別說交朋友了,就是認識都不可能認識。</br> 但后來深交后,經常談起自己的過去,林知溪的感情經歷容梨也都知道。</br> 林知溪初中時候不懂事,別人都談戀愛,她也想談,就是好奇戀愛什么滋味。那時正逢電子科技公司的小少爺追她,那個男孩成績很好,除了臉上有痘痘,什么毛病沒有。</br> 林知溪同意后,兩人不咸不淡,別人拉手他們拉手,別人親嘴……林知溪死活不同意。</br> 然后男生就提了分手,原因是林知溪不跟他親嘴。</br> 現在這個男生長成了大腹便便油膩男,挺著個大肚子,跟一群中年富商高談闊論,要多裝逼有多裝逼,前些日子還在林知溪面前晃悠。</br> “開什么玩笑?”林知溪撇撇嘴,“情況根本不一樣!我那是少不更事!”</br> “可我跟宋洵聲也是第一次談啊,我跟你說過,他之前我沒喜歡過任何異性,所以從這方面來說,咱倆情況相同。”</br> 林知溪突然覺得有點說不過她了,悶悶道:“有個律師男朋友就是不一樣,梨梨嘴巴都毒了。”</br> 容梨皺眉糾正:“是前男友。”她嘆口氣,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溪溪,把微博刪了好不好?”</br> 林知溪受不了容梨賣慘:“我可以刪,但是梨梨,我真的覺得你們……”</br> 容梨比了個手勢,林知溪只好將剩下的話收回。</br> “我們聊點放松的吧,你最近很閑是嗎?你跟我參加個party吧,在江瓊城郊的別墅里。”</br> 林知溪她們那圈人就是愛玩,江瓊容梨也認識,是個性格很放得開的女孩,也是江城有名的白富美。</br> “都有誰去?”容梨也覺得自己有點疲憊,在家睡覺也不是辦法,不如出去跟人交流交流,興許一熱鬧,心中的郁結就消散干凈了呢。</br> 林知溪想了想:“就我們圈子的人唄,大多你都認識。”</br> 見容梨還在猶豫,林知溪補充:“絕對沒有前男友啦,你想,他跟我們的圈子都不重合,要不怎么至于三年都沒碰見過。”</br> 容梨想了想,也是這么個道理,就答應了。</br> 下周一容晨就會放假回來,高二的學生放假總是很晚,距離過年僅剩不到十天的時間了,容梨帶著她回叔叔家過年。</br> 而今天是周六,容梨和林知溪約好去參加party。</br> 半路上兩人的車壞了,換車又等了好一會兒,到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br> 江瓊這個別墅占地面積特別大,而且環境優美,江瓊還請了一個團隊打理里面的花花草草,據說那些花草價格快媲美珠寶了。</br> 宋洵聲跟許之舟他們幾個男人在玩桌游,宋洵聲似乎無心玩這些,連輸了好幾把。</br> 許之舟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用胳膊肘戳戳他:“還在想梨妹妹啊?”</br> 宋洵聲一記眼刀睨過去,許之舟也自知說錯話了。現在這種公眾場合,還是不說他們關系為好。</br> 許之舟謹慎望了望四周,別墅里很熱鬧,一群女孩子在唱著歌,他們在玩桌游,熱熱鬧鬧的。</br> 許之舟呼了口氣,幸好沒人聽見。</br> 要真有人大做文章,他這工作估計也不保了。</br> 許之舟換了個話題:“怎么樣?八百年沒參加過聚會的老古董,今天開心嗎?”</br> 如果開心的話他可以考慮多帶他參加幾個。</br> 許之舟其實跟江瓊也不認識,他們有個共同的朋友,邀請了許之舟,并透露了一下都有誰會參加。</br> 許之舟一聽,那可就激動了,回到律所就笑得得瑟:“周末要不要跟我去玩?”</br> 宋洵聲這幾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化身工作狂,就連周末都安排好了工作,他批閱著文件,眉頭緊鎖:“不去。”</br> 渾身散發著一股冷漠的氣息,就差腦門上寫“莫挨老子”四個大字。</br> 許之舟在他旁邊坐下,慢悠悠地說:“那你知道有誰會去嗎?”</br> 弦外音不能更明顯,宋洵聲就在那一刻放下了筆:“地址。”</br> 宋洵聲丟下一個籌碼,又低聲問許之舟:“讓你查的事有結果了嗎?”</br> “目前的調查中,還沒發現什么異常。”</br> “繼續查。”宋洵聲又淡淡補充,“仔細點。”</br> “嗯。”</br> 折騰了半路,林知溪停好車,跟容梨走了進去,江瓊正好在外面侍弄那些花花草草,這棟房子屬于江瓊,但江瓊但不經常住,但她只要來就會照顧那些花花草草,常說什么人受罪也不能讓花草受罪。</br> 江瓊主動過來招待她們:“溪溪,梨梨你們來了啊。”</br> 不知道為什么,容梨覺得今天江瓊比往常顯得興奮,仿佛眉眼間都閃著光。</br> 林知溪吐槽:“別提了,今天一路不順,車子壞了,還在荒郊野嶺,有錢都沒處使。”</br> “別煩,今天有驚喜!”</br> 容梨和林知溪跟著江瓊往里走,還沒進到房間里就聽到年輕男女的歡笑聲,充滿了活力,容梨預感,今天的活動一定很有趣。</br> 江瓊賣了個關子:“你們倆進來就知道了。”</br> 容梨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最不想看到的人。</br> 饒是房間內有這么多人,他仍然是最亮眼的存在。長腿優雅交疊,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沒扣,顯得閑散悠然,男人垂著眼,漫不經心地握著籌碼,氣質清冷沉著。</br> 可那清峻的臉龐讓人無法忽視。</br> 局促感從腳步遽然攀升至胸口,容梨的腳步頓了頓,想逃開,可江瓊一把將她們推了進去。</br> 江瓊扯著嘴角開心地說:“想不到吧,就連宋律師這樣的大佬都來了,我這個房子都蓬蓽生輝了呢!”</br> 興許是江瓊聲音太響,讓人注意力不由得集中過來。坐在中間位置的男人抬起沉沉黑眸,視線就定定落在容梨身上。</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52516:36:192020052615:16: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傅氏工作室六號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duang雞腿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xixihh10瓶;一只duang雞腿4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