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去的時候,喻子昭表示腳很疼,走不動了,要人背。
景珩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無奈表情,然后屈腿彎腰,示意喻子昭爬上來。
喻子昭笑的得意,當即就拎著鞋子,利落地爬了上去。
撒嬌從來都是女人與生俱來的天賦。
景珩的肩很寬,背部挺拔,腰線窄細,喻子昭以前只覺得這樣的身材穿西裝很好看,然而,伏在景珩背上的那一刻,她才發覺,這樣寬闊的背部,用來背人再適合不過了。
但顯然對方不這樣認為。
景珩盡量使自己無視喻子昭環抱在他脖子上的手里拎著的鞋子,但隨著走路,一步一晃的,實在讓他無法忽視,“喻子昭,可不可以不要讓你的鞋子一直在我下巴前晃?”
“不摟著你脖子,我萬一掉下去怎么辦?”喻子昭很無辜。
“你剛才可以把鞋子穿上。”景珩挫敗。
喻子昭開始耍無賴,“我腳臟了。”
“那你覺得現在這樣好嗎?”
“那怎么辦?”
景珩平穩的步伐停下,命令道:“摟緊我的脖子。”然后佝背彎腰,扶著喻子昭大腿的手一用力,右肩一低,眩暈間,喻子昭已經變成了與景珩面對面,手圈在他脖子上,腿勾在他腰上的姿勢。
鞋子掉落在地。
這個姿勢太曖昧了,而且與景珩近距離面對面,任何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喻子昭有些不習慣,于是微微紅了臉,放輕了聲音,聽上去有些害羞的意味,她說:“還在外面,注意點形象啊。”
景珩看著她白凈的耳朵,唇角勾起一絲清淺笑意,在夜色中,他本就俊美的容顏愈發魅惑,聲音撩人:“現在知道要形象了?”
喻子昭耳間爬上點點粉紅,“這邊有監控!”
景珩勾人一笑,然后松開一只手將她壓向自己懷中。
喻子昭因為一邊突然的失重不由自主地夾緊了景珩的腰,景珩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然后輕輕地銜了她的耳珠,低喃:“這么晚了,監控拍不清楚。”
喻子昭的耳朵徹底紅了,嗔道:“放我下來。”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景珩耍雜技一般,轉瞬就將喻子昭打橫抱在了懷里,變成了公主抱,那誘魅的聲音里摻了不易察覺的寵溺:“現在滿意了?”
后來,回到家時,喻子昭后知后覺的發現鞋子丟了。
從此,他們的生活多了一項消遣——飯后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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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喻子昭在景珩面前如何撒嬌耍賴,公司里的她,依舊是那個一臉勝券在握又有些散漫的模樣。
相對于喻子昭在家的悠閑生活,Y&Z的投資咨詢部可算得上是操練場了,特別是副總林珞回來上班后。
林珞來上班的第一天,先是召開部門會議,將門下各個主管罵的狗血淋頭,接著給每個人都下達了業務指標,完不成不準下班,加班可以,沒有加班費!最后親自監督,誰都別想偷懶!
那些個主管恍然間才明白,原來他們家總裁是如此的溫柔。
卻不知他們家總裁正在36樓看著他們被搓扁揉圓。
華新公司是一家老牌金融公司沒錯,但是之前一直活動在A市,近兩年才把業務拓展到B市來。最近兩個月,不知道什么原因,同行內的收購案被他們搶去不少。
林珞本就要強,在她手底下搶案子,那就是虎口奪食啊,所以是真的發了狠,務必要讓華新把吃了他們的全都吐出來,拿了他們的全都還回來!
受苦受累的就是她手下那群人了,投資開發部的人覺得他們的潛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開發。
不過幾天時間,投資開發部的人走路都變得神神叨叨的,不時有莫名其妙的數據從口中蹦出。
中午吃飯的時候,投資開發部一群眼眶發紅,印堂發黑的人一進食堂,那惡狼般的眼神,那幽靈般發飄的步子,讓別的部門的人見了都是怕怕地繞道走,“您餓了,您先請。”
33樓的人已經被開發到了什么地步?
據說有一天早上,保潔大媽上33樓打掃衛生的時候,看見一個神秘的黑影,當即嚇得大叫一聲“鬼啊”,差點沒嚇暈過去,結果仔細一看,是投資開發部的人,因為加班到深夜直接睡在了公司。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周末之前,整整四天,投資開發部的人仿佛去地獄歷練了一遍,回來后眼神都帶著鬼火。
從此林珞在公司里多了個外號,人稱——女魔頭。
星期五下午,林珞終于大發慈悲地宣布:今天不用加班,周末無事放假。
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底下的人卻是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癱在了椅子上,一片躺尸狀。
喻子昭坐在辦公室里,透過百葉窗看見江芮今天第三次跑去33樓,想了想把手里的那份文件放進了抽屜里,還是讓大家過個愉快的周末吧。
這個周末她要回一趟喻家。
喻子昭和景珩結婚的時候,景媽媽提出了一個要求,讓她和景珩至少每個月回一次景家。喻家倒是沒做過多要求,但為了公平起見,還是決定兩邊都一個月回去一次。
但顯然這個決定只是說說而已,景家倒是每個月都回了,至于喻家,沒人喊她回,她就不回。
喻子昭回想了一下上次回喻家的時間,貌似已經是三個月之前了。
這次是喻家的當家人,也就是喻子昭的爸爸——喻致遠,親自打來電話,要求她回家一趟,理由是她媽想她了,喻子昭只是無謂地笑了笑。
親情這種東西,她并不是太看重。
快下班的時候,喻子昭收到了一條景珩發來的短信:有應酬,勿等。多簡單,五個字,兩個標點,意思明了,今晚她要一個人吃飯。
他們之間還不太習慣打電話。
喻子昭想了想,回了一條:我知道了。并沒有把要回喻家的事告訴他。
他們之間除非必要,從不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他們各有各的朋友圈子,仿佛兩個封閉的圓,永不相交。
她不會問景珩和誰出去應酬,景珩也不會問她平時都干了些什么。
景珩不會帶她出去見他的朋友,喻子昭也不會要求他出席她的活動。
他們之間的和諧氣氛僅僅存在于家里。
那些看似美好的相處細節,都是開在空中的花,沒有根的牽絆,不知哪一天就飄落去了不知名的遠方。
喻子昭腦子里一瞬間飄過諸多思緒,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一個人吃飯多無聊啊。
這種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喻子昭小小的吃了一驚,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慢慢開始習慣并依賴景珩了。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從景珩說了他們要好好相處之后,他們確實相處得很好,仿佛直接跨越了那兩年冷漠的婚姻,進入了甜蜜模式。
景珩若是想要寵一個人,那種不動聲色的暗寵,被寵的那個女人絕對無法招架。
偏偏又會在無意間流露出淡淡的疏離,向來清俊的眉眼,偶爾淡淡地瞥向她那一瞬,清冷的仿佛不沾人間情愛的上古神祇,不靠近不接近,亦不遠離不退后,那種似近還遠的謎魅氣質,根本讓人無法抗拒。
女人最受不了若即若離的曖昧。
沒錯,景珩在縱容她,他在引誘她。
和她一樣,他也想征服她!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
暗掉的手機屏幕上倒映出喻子昭那張美麗得過分的臉,只見屏幕里的人露出了一個略帶侵略性的笑容,狹長的鳳眼不自覺微瞇,眼尾上挑,眼神勾魂攝魄,就像一只霍亂天下的九尾妖狐,男人,只是裙下之臣。
頃刻間,電話響起,迷幻的倒影消失,仿佛剛才只是一個錯覺,只有“蘇喬安”三個字在屏幕上跳動。
蘇喬安約了喻子昭去一家私人會所。
喻子昭正愁一個人吃飯凄涼,伴兒就來了,于是欣然前往。
蘇喬安先到了,點了一大桌的菜,白瓷碗碟釉色精細,菜品色香味俱全,點菜的人卻是一口都沒動。
喻子昭來了后自覺地拉開椅子坐下,用熱毛巾輕拭雙手,說道:“喬安,別說你不吃是在等我啊。”
那個平時輕快明媚的女子,沒有像往常一樣反駁她,而是懨懨的看著喻子昭,問了一個她始料未及的問題,“阿昭,你覺得婚姻生活怎么樣?”
喻子昭認真看了蘇喬安一眼,臉色正常,有淡淡的黑眼圈,似是被什么煩心事纏住,神色透著煩躁微惱,仔細看,又隱隱有一絲無措和期盼,這丫頭談戀愛了,明顯是墜入情網的前兆嘛。
“你不是一向視婚姻為墳墓嗎,怎么突然對墳墓里的生活感興趣了?”喻子昭收回目光,淡淡道。
蘇喬安暴躁,“阿昭,我問真的!”
好吧,這姑娘估計糾結了好幾天,喻子昭也不再逗她,“老實說,我和景珩的婚姻不具代表性,只會給你帶來錯誤的示范。真正的婚姻生活,大概就是生活中多了一個人,吃飯有人洗碗,睡覺有人暖床,開心有人和你一起分享,難過有人給你肩膀靠,生病有人照顧,老了有人相伴吧。”
蘇喬安似乎被喻子昭描述的畫面打動,“這樣看來,結婚似乎好處還挺多的,但是鑒于你和景珩奇妙的結合,我對你的話保持懷疑。”
喻子昭給自己盛了一小碗湯,點了這么多菜,總要有人吃不是,“這么想了解,自己結婚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蘇喬安嗷嗚一聲:“我可能真的要結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