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斯特看著我,我腦海中閃現出一個身影.族譜上并沒有太多記載,他是我太爺爺的弟弟.莫非他也是吸血鬼嗎?未等我開口.我的視線被門前突兀的閃現出一個灰色的長發身影所拴住,他背對著我們,穿著黑色鑲金繡的漢族古代華服,手里夾著雕花煙管,在月光下閃著銀白色的光澤。
我望向崔斯特,崔斯特也正震驚的望著他,這個不速之客顯然沒在崔斯特的名單上.崔斯特踟躇的說道"司文大人..."
那個人并沒有回頭.但顯然有些不滿,背對著我們擺擺手"能否請崔先生出來一下."
崔斯特仿佛遇到了難辦的事情,踟躕而沉重的走了出去,而歸來時,那人遠遠的和崔斯特說了最后一句話"請您保證我契約保護對象的安全,不要讓在下難辦."
"我知道了."崔斯特有些凝重與惶懼,像吐釘子一樣說道.
---------劉萬三的過去。
古色古香的的民國大院。院里凌亂著擺放的家什物件,一群人在收拾著。戰亂并沒有給這個家的奢侈之風帶來什么影響。只是略顯倉促,劉萬三連軍服都未換下,策馬徑直進了大院。
“三少!”“三少爺早安.”“萬三...”
他冷著臉,些許疲憊的臉上還帶著戰爭留下的彈片劃傷和硝煙涂抹出的灰痕,從低垂著頭的下人再掃過自己幾個太太的臉,“玲花呢!?”
“萬三,餓壞了吧,先進屋換件衣服。”
"少爺,我們都急死了。"大姨太太和仆人上前,打算伺候他下馬。
"玲花在哪里!?"他皺著眉,策馬后退一步。
"在老房子那"大太太開了口。"在日本人投芥子氣開始前,她通知大家后,將我們都送上了馬車,又去通知周圍的人家,她性子犟,我們攔不住,現在怕是已經....."聲音頓時哽咽。
再一抬眼,只聽馬匹奔鳴之聲,眼前已沒了人影。
=======================
蘇淼明天要結婚,我還想遠遠的看幾眼,和崔斯特商量后,我們決定明天動身.正好休息,也有利于梳理有些紛亂的思維.我們喝掉了他事先保存好的血漿。
這一晚,我快速的寫了信,留了一封信給外婆家,我總是去市里開會做研討,不會有太大問題.在森林里崔斯特一晚上都在不斷的回答著我的問題,包括我們要去看我的祖先劉萬三.還有巫族血族神族的三族體系,如何狩獵才能不為人知,購買血漿的合法途徑等等.
我們在寺廟里待了一夜,最開始,崔斯特教我吸血鬼獵食與廝殺時的身段.我們休息的時候,他變戲法似得從神像后面拿出兩瓶烈酒,因為吸血鬼喝酒是有好處的,有利于保持體溫,酒過三巡,他有些醉了,很高興的重重用手臂環住我的肩膀說道.
"...不錯,很優秀,這讓我想起我的戰友啊,哈哈,不愧家主戒是帶在你手上...明明預知到自己有一劫還去救朋友,真是個好孩子..."他毫不吝嗇他的溢美之詞,喋喋不休的大聲夸贊著我.傻笑著晃動著一頭好看的金毛.
"不敢當,不過您是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呢."我也牽起嘴角,笑道.
\\\"我有讀心術,嘻嘻....\\\"他附在我耳邊,很神秘的笑著說道.
"那您看一下,我現在心中所想."我仍然心存好奇與疑惑.望向他看我的眼神.
"抱歉\\\"幾秒鐘后,他驚訝的松開手,有些尷尬\\\"我不知道你最討厭別人與你幾乎一切的接觸.\\\"
\"小孩子的話還有好朋友碰我都是可以的.因為我們不熟."我訝異了一下,隨即回應道。
"別解釋,這個事情來源于你童年的一些事情.可我不是巫師看不到,哈哈,真是太可惜了.身邊知道的人會以為你被陽春白雪噎出矯情病了,哈哈哈哈.````"
他并沒有惡意,一直用那雙湛藍的眼睛誠懇的看著我,慢速而有些俏皮的話語也感染了我.他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莫名讓人覺得愉快.
"我平易近人,既能品味陽春白雪,又能消化巴人下里,你太胡說了."我咽了一大口酒,笑著反駁道。
==================================================
第二天,當我問道那個神秘的古服男子的身份時,還有他說的契約保護對象是什么意思時,崔斯特卻遲疑了,在我的再三追問下,他只說那是劉萬三當年為我們家人立下的保護契約執行人,不能再多講.
不說也罷.我最想知道的是我母親的事情,崔斯特這方面的消息也很有限.也許我的外婆會知道這一系列的事情.辦完事情回來后,我應該去問問她.
蘇淼的婚禮,我打算遠遠的望一眼也罷,正好,今天是陰天,我們屏息,雙雙站在舅舅家的二層樓頂,在樓上雜物的遮掩下,我和崔斯特躲在一扇碎裂的穿衣鏡后面,能看到很遠的地方,蘇淼家里重新拾掇起的院落里,擺著幾桌飯菜。
村里的儀仗隊吹著喜調,嗩吶,喇叭,鼓的聲音交疊而起。
劉嬸家的兒子敲著門,我的視力比起以前,更加敏銳與卓越。我能清楚的看到那個憨厚的年輕人滿臉喜悅的去敲門,然后蘇淼的二嬸和媽媽走走形式上的刁難。就讓蘇淼上了劉嬸家兒子的車。
自然,那車是借的。
蘇淼四處張望著,她在尋找王宇或者是我的身影。好一會,她一愣,垂下頭伸出手臂讓新郎官挽著,看著那瘦小的身影被攙扶著走進車里,那車徐徐的開遠了,我悵然若失。
蘇淼,我不能出來。我想幫助你遠離,可我做不到,即使我的表哥同意,我亦無法勸說你們私奔,你有你肩負的責任。你有父親,母親,弟弟。
你總是為我開心,你總堅持前途無望的東西,并無后悔,你堅強,隱忍,困苦沒有將你的眼眸中的光彩磨滅,我多想有一個和你有一樣韌性的靈魂。希望你幸福。
"有的人生活環境艱苦,卻仍能堅持隱忍。”崔斯特看著那輛車,說道。
“是啊。”我贊同道。崔斯特有讀心術,我并不意外。
“有些人生活優越,見慣了權益世界的紛爭廝殺,要是,厭惡了,何不離開,既然已經超脫了生老病死,不必....承擔家族賦予你的責任。”他看著我,湛藍色的眼眸閃現出深邃的光澤,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嗎,應該去哪里生活呢!?難道你就這么了解我家的情況嗎!?”我笑道。
“當然了解,我還知道你們家為了轉移在國內龐大的資產,祖父早已搬到了美國密西西比河岸的老莊園里。其實,劉塵....你所有的事情我幾乎都清楚,我很對你這種深藏不露,有城府卻重情義的孩子,很著迷呢....”他低沉著嗓音繞到我的身后,望著鏡子里的我。
“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各項素質都出類拔萃,像你這種優秀的女生居然過著那種生活,何必攙和一些本該是男人做的事情呢,活得暗無天日,你....本該過著公主一樣高高在上的生活,......”
“你的生活應該伴隨著師長的贊美,追求者的鮮花與周圍人的掌聲,像美麗的舞臺劇一樣,何必為家族處理那些沒有必要的事情....你只是一個女人。”他聲音越壓越低,目光中充滿了癲狂的欲念,期待的望著我,雙手環繞過我的脖頸,霎時,我的脖頸多了一條項鏈。
做工精美的帶有花紋的黃金項鏈,古樸而斑駁,中間鑲嵌著大概有四,五克拉的純天然金綠貓眼。這是少量野史中記載的埃及女法老佩戴流失民間的項鏈,價值不可估量,它居然在崔斯特的手上。
“這是...權力之心!?”我手指有些顫抖的觸碰著它。
“是的。”他看著我,手臂搭在我的肩上,聲音顫抖而真誠,極具催眠力“送給你,告別以前的生活吧,我知道你上衣口袋里有一把手槍,是你參加系之后就隨身佩戴。現在...把它給我,為自己而活,我帶你與我在血族生活,香茗美酒,夜夜笙歌,閱盡這世間繁華...”
“好。”我望著鏡中的少女,此刻,是如此的華美,那古樸的光澤不禁讓人覺得有些微醺,有些顫栗著,從上衣口袋里拿出那把槍。
"給你。"
砰...忽然,槍口消音器的作用下,一聲低促的槍響傳出來。戲劇的是,我扣動了扳機,是的。就在,此時此刻。
槍,仍然在我手中,但,槍口散發著硝煙,我有些不屑的皺著眉“崔先生,對我用催眠術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呢。”
崔斯特有些痛苦的捂著肩膀上的傷口,笑道,且不可思議"居然....沒瞞住你,你不心動嗎!?"
“是有一點,鮮花掌聲,脫離家族還是算了,美酒香茗,夜夜笙歌倒是可以。”我出聲笑道,把項鏈收進上衣口袋里“這個送給我吧,就當做我替您完成這次任務的酬勞。”
“你也太貪心了,我說過的吧,你有命拿,自然可以。”崔斯特笑道。
我繼續四下張望,卻遠遠的對上了一個目光。蘇淼家的院子里,一地燃放后的炮仗紙,只有蘇鑫站在原地,好像站在紅色石蒜花上一般,上揚著臉看著我們屹身的方向,由于我做為吸血鬼的視力里與以前不同,可以清楚的看清楚他的表情。
那目光超然,越過了距離與空間的界限,直直的沖著我們射來。
那臉上甚至有淡淡的疑惑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