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開小學,二年一班正在上體育課。</br> 此時,體育老師手里舉著一顆籃球,對男孩子們道: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聽到了沒有?</br> 分成紅、藍兩隊的男孩子們,齊聲喊道:聽到了!</br> 隨著體育老師一聲哨響,籃球比賽正式開始。</br> 當體育老師把籃球拋到上空時,一抹身影高高躍起,校服的衣角翻飛間,率先搶到了發球!</br> 藍隊只覺眼前一花,球就落到了紅隊的安安手里。</br> 他們頓時如臨大敵,誰不知道安安除了學習好外,體育更是他的強項。</br> 安安一搶到球,立刻朝藍隊的籃板沖了過去。</br> 藍隊的隊長忙道:快,快攔住傅懷安!不是,你們快把他的球搶過來!</br> 到底是什么啊隊長?藍隊的隊員們都快被整崩潰了。</br> 期間,一道瘦小的身影夾雜在藍隊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始終盯著安安手里的籃球。</br> 我想到了,我們采取兩翼包抄的戰術,來攔住傅懷安!</br> 藍隊的隊長制定好方針后,調了三名隊員去包圍安安。</br> 面對呈品字形,包抄過來的藍隊隊員,安安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帶球突進!</br> 藍隊的人沒想到安安就這么撞了過來,嚇得是躲的躲,閃的閃,只有一個瘦小的男孩張開雙臂,義無反顧的被安安撞倒在地!</br> 站在籃球場外觀看的女孩子們,擔心的叫道:啊,厲同學被傅同學撞倒了!</br> 嗶!嗶!嗶!體育老師一邊吹哨,一邊掏出一張黃牌,警告正在投籃的安安:傅懷安,你犯規了,黃牌警告!</br> 咣!安安進球了。</br> 體育老師雖然欣賞他的運動天賦,但傅懷安,你犯規在先,這個進球不能計分。</br> 我無所謂。安安的回答,令體育老師十分意外。</br> 印象中,這個孩子又懂事又禮貌,經常在下課的時候,幫忙整理體育用具,今天這是怎么了?</br> 安安回過頭時,看到被他撞倒的厲修齊,正被藍隊的人扶起來。</br> 四目相對,安安淡漠的說了句:我不是故意的。</br> 厲修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同樣淡聲道:沒關系。</br> 比賽繼續。</br> 紅隊的安安和藍隊的厲修齊,往相反的方向跑了開去。</br> 安安從體育老師的手里搶過發球后,隊員們為了防止他上頭,紛紛舉手示意道</br> 懷安,把球傳給我!</br> 傅同學,把球給我!看我三步上籃!</br> 但不管隊員們怎么喊,球就跟長在安安手上一樣,誰也搶不走。</br> 什么戰術,什么合作,安安通通都聽不到。</br> 現在的他,只想發泄!</br> 在過了一個又一個人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再次擋在了他的身前。</br> 安安在喘了口粗氣后,對厲修齊低聲道:讓開!</br> 厲修齊張開纖細的雙臂,緩緩的搖了搖頭。</br> 于是,安安再次帶球撞開了厲修齊,接著踮起腳尖,將手里的籃球,往厲修齊身后的籃板投去。</br> 與此同時,體育老師的哨聲響起:傅懷安犯規!紅牌下場!</br> 正當所有人都眼看著安安快要進球時,厲修齊卻突然屈膝一跳,抬起胳膊,用手指攔住了安安的進球!</br> 咚</br> 籃球落地。</br> 眾人驚愕的發現,安安不僅沒進球,還被罰下場了</br> 就連安安眼中,也滑過了一道錯愕。</br> 藍隊的隊員們在反應過來后,朝他們的功臣看去,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厲修齊!厲修齊!厲修齊!</br> 場外跟著響起了熱烈的掌聲。</br> 二年一班的女生們,對厲修齊刮目相看道:原來厲同學這么厲害呀!</br> 厲修齊茫然看向四周,隊友們的歡呼,真的是給他的嗎?</br> 弱小如蟻的他,配得上這樣的掌聲嗎?</br> 另一邊。</br> 紅隊損失了一名大將,全都垂頭喪氣的,在接下來的比賽中頻頻失誤,最終被11:4拿下。</br> 看著抱在一起慶祝的藍隊,紅隊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們叫住正準備回教室的安安,問</br> 懷安,你今天怎么回事啊?</br> 你平時不是這樣的!</br> 你為什么不跟我們打配合啊?一個人的籃球,怎么可能贏得了。</br> 安安站定后,反問道:我為什么要配合你們?</br> 這一刻,安安的視線雖然落在他們身上,卻又好像透過他們在問別人。</br> 晚10點半。</br> 陸晚晚來到安安的房間外,見他還在學習,不由輕聲提醒道:安安,你該睡覺了。</br> 安安筆尖一頓,應了聲好后,默默收拾起了書包。</br> 陸晚晚站在外面,看著他裝完書包后,去刷牙洗臉,最后默不吭聲的躺到了床上。</br> 小家伙在側身躺下時,肩頭從寬大的睡衣里露了出來,被正準備給他關燈的陸晚晚看見了。</br> 她不禁走了過去,細瞧之下,發現:安安,你的肩膀怎么紅了?</br> 帶球撞人弄的!</br> 安安昨晚說沒有怪陸晚晚,但其實心里卻在生悶氣。</br> 只聽他背著她說了聲:不用媽咪管。</br> 陸晚晚戳了戳他的枕頭,輕聲問:那你要誰管?</br> 安安感覺到旁邊的枕頭微微陷了下去,卻忍耐著沒有回頭:我要爹地管。</br> 陸晚晚忽然意識到,當幻想破滅,才是一個孩子無理取鬧的開始。</br> 之前,她還對厲景琛說,希望安安跟她鬧一鬧,也好過什么都不說的強,沒想到,這么快就應驗了。</br> 可現在沒有爹地,只有媽咪。</br> 這話,刺激到了安安,他猛地坐起身,沖她嘟囔:那我現在就給爹地打視頻通話!</br> 陸晚晚看了眼時間,輕聲說:好,你打吧,他應該還沒睡。</br> 見她不急不忙的,好像他一個人的獨角戲般,安安哀怨又氣憤:我、我還要跟爹地說,媽咪要跟他復婚!</br> 陸晚晚的眼神頓時一凝:這個不行。</br> 小家伙立刻抓住了陸晚晚的把柄,開始鬧了:你把我騙回來,卻告訴我沒爹地了,媽咪就是個大騙子!</br> 對上他氣呼呼的小臉,陸晚晚耐心道:媽咪沒騙你,所有人都告訴過你,我跟傅朔離婚了。</br> 媽咪不僅不哄他,還直呼爹地的名字?!</br> 小家伙委屈的蹬了蹬腿,開始威脅:你連哄都不哄我一下,就不怕我離家出走嗎?</br> 陸晚晚認真的看著他:那你會嗎?</br> 安安當然會!</br> 但他舍不得這么對陸晚晚。</br> 今天打籃球的時候,他狠狠的發泄過了,但還是很難受。</br> 所以今晚,他故意試著不理媽咪,結果更難受了。</br> 他做不到不理媽咪。</br> 所以他干脆撲進了陸晚晚的懷里,使勁的鉆,使勁的擠,想用肢體來讓她感覺到疼痛。</br> 仿佛這樣,媽咪才能和他感同身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