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接著道:“還有大少爺,他的上位史更是充滿了血腥和殺戮,但這種歷練,往往只會發生在厲氏的繼承人身上,</br> 你爺爺是,你爸爸是,你……也是,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br> 厲氏的繼承人嗎?</br> 安安又聽到了這個詞。</br> 他已經從一開始的反感,到現在可以心平氣和的圍繞這個詞進行談話了。</br> “可如果我不想要繼承權呢?”</br> 聞仲笑了笑,為他的天真:“我想,這不是懷安少爺能夠控制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br> 你能夠脫穎而出,便是強者,如果中途隕落,那你也只能成為別人上位史上的一顆踏腳石,</br> 而且還可能死得不明不白,就像你之前經歷的那場爆炸一樣。”</br> 安安瞳孔一縮。</br> “所以,我能給懷安少爺的建議是,與其告訴自己,‘我不想’,‘我不行’,倒不如告訴自己,‘我要變強’,你只有擁有實力,才能得到權力,再用權力,肅清敵人,蕩平危機。”</br> 聞仲跟在厲元忠身邊幾十年,耳濡目染下,三觀其實跟厲元忠很相近,但因為他只是個管家,所以他會內斂很多,硬要形容的話,可以把他當成“溫柔版的厲元忠”。</br> 他的話,讓安安明白過來,“厲氏繼承人”這個稱號,是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br> 就算他不想要厲氏的繼承權,但周圍的人,親人,好友,敵人,甚至是厲氏的員工卻會自動將他們劃上等號,逃避是沒有用的!</br> ……</br> 與此同時,二樓客房。</br> 陸晚晚在浴室里換好裙子后,接著刷牙洗臉,這才拉開浴室門。</br> “啊!”</br> 不料門一打開,一只大手便將她拉進了懷中。</br> “哎呀!”陸晚晚的額頭撞上了一堵硬邦邦的胸膛,下意識的抬手一擰,結果聽到了一記悶哼聲。</br> “晚晚,你在擰哪里啊?難道昨晚……”男人的聲音低啞的很微妙。</br> “停!”陸晚晚手指一縮,臉又紅了:“不許再提昨天晚上的事了,給我忘了它。”</br> 厲景琛促狹的笑道:“如果我說,忘不了呢?”</br> 入目所及,陸晚晚白皙的肌膚上都是紅點,有的甚至連成一串了,簡直是觸目驚心。</br> 不過,脖子兩側的“重災區”,被陸晚晚用長發蓋住了。</br> “讓我看看。”厲景琛想要檢查昨晚的“勞動成果”,剛伸手,就被陸晚晚拉住了大手。</br> 經歷過昨晚花式折磨,陸晚晚顯然是怕了他了:“別鬧了,你快點進去刷牙洗臉吧,已經快要中午了。”</br> 面對她的阻攔,厲景琛譴責道:“晚晚,你變了,你昨晚可是很熱情的。”</br> 陸晚晚嘟囔道:“昨晚……昨晚是跨年,我才由著你的。”</br> 厲景琛打趣道:“那要這么算,今天還是大年初一呢,我是不是可以玩得更過分點?”</br> 陸晚晚鼓了鼓臉,就這么看著他。</br> 幾秒過后。</br> “好吧。”厲景琛舉起雙手,秒變正經道:“我不鬧你了,這總行了吧?”</br> “嗯。”陸晚晚剛放下心來,下一秒,一雙大手托住了她的臉頰,好幾個吻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她的頰邊,發出了一連串的“啵啵”聲!</br> “厲—景—琛!”陸晚晚一邊叫著,一邊被親的睜不開眼。</br> 但厲景琛已經身形一閃,躲進了浴室里,并發出了得逞的笑聲。</br> “幼稚!”陸晚晚抹了抹臉上的口水,氣呼呼的說道。</br> 她的護膚品是白擦了,只能站在浴室外,等厲景琛出來。</br> 等厲景琛出來時,迎面而來的是,陸晚晚一副要跟他算賬的眼神。</br> 但厲景琛是什么人?一下子便反客為主道:“怎么,還沒被吻夠啊?”</br> 陸晚晚哆嗦了下,急忙把路讓開了。</br> 哈!</br> 厲景琛在心里止不住的發笑,他的晚晚,真是太可愛了!</br> ……</br> 樓下,廚房。</br> 唐瓊正一邊炒菜,一邊問道:“幾點了?”</br> 厲元忠道:“11點半了。”</br> “該去叫景琛和晚晚起床了。”唐瓊說著,看了厲元忠一眼:“我在忙,你去叫他們吧。”</br> 反正厲元忠待在廚房,也就是個打醬油的,不添亂已經很好了。</br> “那好吧,你自己一個人小心,別又在一道菜里放兩次鹽。”厲元忠離開前,不忘叮囑了句。</br> 唐瓊不服氣的嘀咕道:“我又沒有老糊涂,怎么會在一道菜里加兩次鹽?你以為我是你啊?”</br> 厲元忠聽后嘴角一抽,瓊兒這記性,真是沒救了!</br> ……</br> 樓梯口。</br> 厲元忠和下樓的厲景琛、陸晚晚碰個正著,在微微一頓后,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們下來了,我正想上去叫你們呢。”</br> “嗯。”厲景琛應了聲。</br> 就這樣?</br> 厲元忠一噎之下,想說的話,都忘光了。</br> 陸晚晚見狀,輕輕扯了扯厲景琛的衣角。</br> 厲景琛看了她一眼后,走下樓梯,對厲元忠說:“新年快樂。”</br> 厲元忠怔了怔后,下意識道:“新年快樂,對了景琛……”</br> 厲景琛停下腳步,淡淡的問:“還有事?”</br> 厲元忠輕咳一聲:“昨晚我喝醉后,是你把我扛到沙發上休息的?”</br> 厲景琛沒什么反應:“是又如何?”</br> “……”這個臭小子,說句關心他的話,會死是不是?</br> 厲元忠深吸口氣后,主動說道:“辛苦你了,我保證下回不喝那么多的酒了。”</br> “那就好。”厲景琛道。</br> 厲元忠有些感動,看來景琛還是關心他的。</br> 結果下一秒,就聽厲景琛道:“現在,老年人喝酒,猝死的很多。”</br> “……”厲元忠忽然有種想要打人的沖動!</br> 就連陸晚晚也嘴角一抽,心想厲景琛還沒被打死,簡直是個奇跡!</br> 她隨即四下一掃,發現客廳里只有安安和聞仲在,不禁問道:“對了,老夫人和修齊呢?”</br> 厲元忠面色一緩,對她說道:“哦,瓊兒在廚房炒菜,修齊應該是去遛狗了。”</br> “那我去廚房幫忙。”陸晚晚說著,便離開了。</br> 厲元忠滿意道:“哎呀,晚晚真是太賢惠了,一起床就幫忙,不像我的廢物孫子,只會飯來張口。”</br> “……”厲景琛知道,厲元忠這是在故意內涵他,以報剛才的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