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安安領著護士,走進來道:“媽咪,護士姐姐給我們送晚飯來了!”</br> 陸晚晚趕緊把頭抬起來,在看清推車進來的護士時,她溫和道:“小許,麻煩你了。”</br> “您說的這是哪里話。”姓許的護士在將餐車停好后,羨慕的說道:“我說陸小姐,您可回來了,</br> 您不知道,我中途過來詢問了您先生和孩子好幾次,要不要先用餐,可他們都說,要等您回來才開動,你們一家人的感情可真好呀!”</br> 說著,許護士彎下腰,將他們的餐食取出來,放到他們平時用餐的公共區域:“厲總,陸小姐,你們慢用,我就不打擾了。”</br> “謝謝。”陸晚晚道完謝后,轉而對厲景琛父子說道:“你們先去洗手吧,我想先把照片分享給錦書!”</br> 與此同時,陸家大門。</br> 黎錦書在門口停好車后,拿起副駕駛座上的袋子,打開車門,剛一下車,就瞥見了花園里一抹綽約的人影。</br> 她定睛一看,隨即輕喚一聲:“陸澤宇?”</br> 站在花園里的陸澤宇,在聽到她的聲響時,才故作不經意的回過眸來,道:“回來了?”</br> 黎錦書走進門口,眼神透露出幾分期待:“你是在外面等我嗎?”</br> 對上她比月光還要皎潔美麗的臉龐,似乎比平時多了點什么,至少不再冷冰冰的。</br> 陸澤宇心跳有些加速,不由移開視線道:“爸他一直嘮叨著你怎么還不回來,我干脆出來透透氣,順便看看今晚的月亮,還挺圓的哈。”</br> 黎錦書順著他的眼睛,看向天上的圓月,接過他的話茬道:“每到十五,月亮都是圓的。”</br> 陸澤宇“嗯”了聲后,重新冷靜下來看向她:“對了,你手里提著什么?”</br> 黎錦書說道:“是晚晚買給我的禮物。”</br> 陸澤宇“哦?”了一聲,問:“方便給我看看嗎?”</br> 黎錦書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妹控屬性,于是將袋子遞給了他:“你看吧。”</br> 陸澤宇接過袋子,打開來一看,發現里面有一個繡球頭環、桂花香囊、玫瑰花餅,還有一些風景區的周邊玩具。</br> “這些都是晚晚妹妹買給你的?”</br> 黎錦書輕輕一點頭:“她看到什么,都想給我買一點,我拉不住她。”</br> 陸澤宇十分自然的問:“那她有沒有給我買啊?”</br> “這……”黎錦書猶豫了下后,小聲道:“恐怕沒有。”</br> 陸澤宇輕罵了一聲“小沒良心的”后,口吻頗為哀怨:“晚晚妹妹以前不管去哪里玩,都會給我帶禮物的,現在有了你,就忘了我了。”</br> 黎錦書拿回袋子后,跟在他的身后,一邊往家門口走去,一邊忍痛說道:“你實在想要的話,我可以送你一件。”</br> 陸澤宇回頭看她一眼:“這么小氣,就送一件?”</br> 黎錦書一臉不舍的說:“因為這是晚晚送給我的,她說,希望我做她的姐姐,如果我把她送給我的禮物,轉送給你,豈不是辜負她的一片心意。”</br> 陸澤宇聽后,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br> 看來,晚晚妹妹是想從錦書身上,尋找自己缺失的童年一角。</br> 而這一角,包括陸薇薇。</br> 陸薇薇不僅是陸家的一個污點,還是一個痛點。</br> 她占據了“姐姐”這個身份,卻沒有對晚晚妹妹盡到一點姐姐的責任,相反還屢次陷害晚晚妹妹!</br> 甚至,為了徹底毀掉晚晚妹妹,陸薇薇還禽獸不如的把她送到了湯業祖那個老東西的床上!</br> 但晚晚妹妹心善,雖然嘴上說和陸薇薇斷絕關系,但“姐姐”這個詞,卻從來沒有從她的字典里劃掉過。</br> 既然無法劃掉,那就尋個有緣人,取而代之。</br> 而很明顯,黎錦書便是這個有緣人。</br> 思及此,陸澤宇忽然停下上臺階的腳步,轉過身道:“錦書,以前我不愿意承認,但我現在不得不承認,你之于爸,晚晚妹妹,這個家有多重要。”</br> 他猝不及防的一頓,讓黎錦書險些撞上他。</br> “小心。”陸澤宇伸手扶了她一把。</br> 此時,陸澤宇站在臺階上,黎錦書需要抬起頭,才能和他對視:“那你呢?”</br>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問題,陸澤宇心頭一跳,正想要收回手,卻被她反過來一把按住。</br> 陸澤宇被迫與她對視,月色下,竟有抹艷光從黎錦書那張清冷的臉上泛過,叫他難以自持的看直了眼。</br> “我之于你,重要嗎?”</br> 黎錦書除了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之外,還是個性格執拗的人,不然她又怎么能在陸澤宇的刻意刁難下,堅持這么久呢?</br> 陸澤宇隱隱感覺到了她的變化:“你…今天這是怎么了?”</br> “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說話間,黎錦書突然上了一格臺階。</br> 陸澤宇被嚇得往后退,結果他的背撞在了身后的門框上,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退無可退了。</br> 黎錦書卻義無反顧的貼上來,過程中,她始終看著他的臉,直到嫩黃色的裙擺觸碰到他的西裝褲,她這才停下來,吐氣如蘭道——</br> “你知道嗎,晚晚今天除了喊我錦書姐以外,她還喊了我,嫂子。”</br> 嫂子……!</br> 陸澤宇氣一窒!</br> 眼前是黎錦書奪人心魄的俏臉,還有她如女妖般誘人深陷的話語,而他身后,早已沒了退路。</br> 兩人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彼此,黎錦書向來梳得一絲不茍的馬尾,今天柔順的披散在腰后,而她烏黑的鬢角處,還夾著一片藍色的花瓣,應該是不小心落下的……</br> 陸澤宇忍不住伸出手,將那片花瓣拿了下來,放在兩指之間溫柔的捻弄。</br> 過了片刻,他才鄭重的說道:“黎錦書,對我來說,你從來就是重要的。”</br> 黎錦書微微張大了嘴巴,她沒想到,晚晚在車上教給她的方法,竟然這么有用。</br> 陸澤宇的目光,隨著黎錦書的小動作,不自覺地落到了她的嫣唇上,他狠狠揉弄了下手里的花瓣,如絨布般柔軟的觸覺,叫他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沖動。</br> 他挺起了被壓在門框上的胸膛,慢慢俯身到黎錦書身前,仿佛在試探一個安全距離的微微停下來,道:“還有,我剛才不止在賞月,更是在等你。”</br> 在發現黎錦書沒有推開他的意思后,陸澤宇再次拉近了和她的距離,鼻息之間,他們的氣息全都纏在了一起,只需一個偏頭,就能親到對方。m.</br> “以后,每個十五的月亮,我都想你陪著我一塊兒欣賞,你愿意嗎,錦書?”</br> “我愿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