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214次嘗試了結自己的生命,距離上次已經有兩個月了。
直到昨天,我夢到他拉著我的手說要帶我逃離這里,睜開眼卻看到他端著碗坐在我床邊。
他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背脊,我靠在床頭,吞下時喉嚨都在無聲的祈禱,被憋回去的淚水燒的我五臟六腑都止不住的疼。
我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可他眉眼彎彎,笑的甚是好看。
那天夜里我一遍遍重復著:我不是瘋子,我是正常人,我不該在精神病院。
——列沉最后一篇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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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雷鳴不斷,雨水聲都格外刺耳。
少年趴在書桌前,凌亂的黑發遮住了雙眼。
屋內漆黑一片,地上散落著各種書籍,唱片機吱吱呀呀作響。
貓咪不耐煩的叫喚著,咬碎了床鋪上的玩偶,那人才緩緩抬起頭來。
起身,再拖著透支的身體挪到床邊,他用手捧起那只支離破碎的玩偶,深深低下了頭,屋內終于傳來了抽泣聲。
它深知自己做錯了事,耷拉著腦袋在他腿邊蹭去,再跑到他身上撒嬌,他緊緊抱住了這一小團生命,像個被欺負了的孩子。
今天是他的18歲生日,也是父母和妹妹自殺后的第三天,他第一次哭了出來。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什么都沒有留給他,他只剩下他自己,和這只剛剛五個月的貓。
開了一小盞燈,給貓咪喂了食,他便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夢中他看到,三天前妹妹的臉上掛著笑,遞給他自己做的玩偶,他伸手去摸,只有一團棉花。
迷迷糊糊醒來后,他開了瓶酒坐在地上,隨手撿起了一本書。
作者:列沉
他摸著封面上的字笑了,哪怕眼前已經看不清楚。
他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書遞給家人,在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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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刨室內,那人一襲白衣,眼鏡后藏著一雙讓人看不清的雙眼。
門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響了起來。
門內的那人只是緊了緊眉,手中的解刨刀一起一落,一聲輕嘆后停了手。
正當他用手指拂過鬢邊的發梢時,一群記者一窩蜂的涌了進來。
“晉時先生,作為榆城第一位27歲當上教授的學者,您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什么想說的,請不要打擾我的工作。”
“您一直從事心理學相關工作,為何從今年開始頻繁出現在解刨室?”
“你這個問題很搞笑,因為我也有醫學類資格證,且我與其他法醫相比也毫不吝嗇。”
“晉教授,請問您對這次一家三口集體自殺事件有什么看法,解刨中有什么發現嗎?很多群眾認為他們的做法不但自找苦吃,反而帶壞了榆城風氣,害怕孩子效仿,請問您贊同嗎?”
晉時再也忍不住,嘴角不自覺抽了一下,隨后直接將手中的文件夾扇在了那記者臉上。
那記者摔倒在地,晉時摘下眼鏡低頭俯看著他看笑了:“榆城有你們這樣的敗類,才是最可悲的吧?”
那記者也不服氣,全程舉著相機,滿臉通紅的爬起來:“您作為學生們眼里德高望重的教授,怎么能直接行使暴力!”
晉時緩緩走向前,就要貼到他身上,隨后平靜的看著他:“你知道我怎么教學生的嗎?如果有人敢直接跑到解刨室門口要八卦,可以直接請保安。如果有人不尊重里面躺著的死者,那么就直接上手。”
聲音不大,但周圍的記者都聽的一清二楚,部分膽子小的立馬就跑了。
還有一部分就是不服那口氣兒,跑到那個記者的身后就開始小聲嘀咕。
晉時轉過身去,拿出手機撥通了門口保安亭,隨后往辦公室走,走到半路還不忘高高舉起自己的右胳膊,露出自己細長的中指。
后來調監控看到那群八卦記者呆若木雞的看著自己中指時,他忍不住在眾多領導面前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