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別害羞啊。”
陸清越見她這副樣子趕緊追上她,隨手扯下浴巾裹住上半身,赤著腳跟在她身后。
顧清寒聞言轉過頭看她,墨發濕答答的搭在肩頭,洇濕了單薄的中衣。
“衣服穿好。”
顧清寒看見她只裹著浴巾,赤著腳踩在羊毛地毯上忍不住蹙了蹙眉,將手中的中衣遞給她。
“不要,我要穿姐姐的衣服。”
“行……”
顧清寒見她一副無賴的樣子沉默片刻,最終妥協般的又去找了一件中衣,伸手給她系上衣服。
顧清寒的衣服自是比陸清越的大的,此時正松松垮垮的掛在她身上,露出精致小巧的鎖骨。
“好了……”
顧清寒又伸手理了理她的衣領,拿過手巾給她擦拭頭發,看出她有些抗拒,拉住她的手:“頭發不擦干明天會頭痛的。”
“沒事的,我好困啊,要睡覺了……”
陸清越轉頭看她,可憐巴巴的眨了眨眼。
“你哪天不是熬到子時才睡覺?怎么今日那么早就困了?”
“還不是明日表姐便要來了,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去接她。”
聽見她這話顧清寒擦拭頭發的動作一頓,忍不住蹙了蹙眉。
自己好不容易才把這瘟神送走,這才幾天,怎么又來了?
“哦?她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雖然在心底已經罵了何北陌一萬遍,但顧清寒還是沒有表露出什么不滿,繼續給她擦拭著頭發。
“聽說好像是她自請來北疆,為了避避朝堂上的風頭。”
“哦……”
顧清寒聽見何北陌這番說辭早就翻了一百個白眼,她在朝堂上人緣好得很,避個鬼的風頭,來北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不是為了陸清越。
“北疆苦寒,倒是可憐她了。”
顧清寒語氣不咸不淡,卻又滿是嘲諷。
“對啊,也不知道她住不住的慣。”
陸清越轉依舊靠在她肩頭,語氣似是有些惋惜。
而顧清寒見她沒聽懂自己的弦外之意,還真是一副可憐她的樣子,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你不是困了嗎?睡覺吧。”
還沒等陸清越回答,被子便被顧清寒拉了下來,將她整個人籠住。
第二日早晨,何北陌剛下了馬車,便看見了笑意盈盈的陸清越與一旁一臉幽怨的顧清寒。
“這位便是北王殿下吧?久仰久仰。”
何北陌唇角微微勾起,伸出手和她握手,二人力氣越來越大,誰也不讓誰,手掌青筋暴起,像是要把對方的手掰斷一般。
“表姐一路風塵仆仆來此還未用膳吧,前面便有酒樓,我們去前面吧。”
陸清越見她們二人情況不對趕緊把二人分開,朝何北陌扯了扯嘴角,隨后雨露均沾的拉著二人的手往前面的酒樓走。
“你小時候便喜歡吃桂花糕,如今倒真是一點都沒變。”
何北陌一臉笑意的夾了一塊桂花糕遞給陸清越,伸手勾了勾她的鼻梁。
“飯前少吃些糕點,否則回頭又要吃撐鬧肚子了。”
趁著何北陌的手還沒有碰到陸清越的鼻梁,顧清寒便又將她拉了過來,伸手搭在她的腰間,夾了一塊排骨給她。
感受到空氣里的劍拔弩張,陸清越趕緊點了點頭,隨后用桂花糕就著排骨吃掉,一副雨露均沾的樣子。
“清越,吃這個。”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這個了嗎?多吃些。”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往陸清越碗里夾菜,直到碗里的菜都堆成了小山也沒有停手。
“停!”
陸清越緩緩從堆成小山中的碗中抬起頭,只覺得再吃都要撐死了,伸出手阻止二人的動作。
“兩位也吃。”
顧清寒給二人各夾了一筷子菜,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酒,有些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
“不可。”
在陸清越喝酒這塊兒,二人倒是出奇的一致,紛紛轉頭看向她,阻止她的動作。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喝一點怎么了?”
陸清越似是沒想到二人在她喝酒這一塊兒會如此統一,略帶不滿的輕嘖一聲。
“你忘了上次喝醉吐的昏天暗地,第二日早晨醒來還頭疼的事了?”
顧清寒伸手奪過她手中的酒杯,抬眸睨她一眼。
“少喝些酒,對身子不好。”
何北陌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的酒漬,語氣溫柔,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顧清寒看見這一幕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偏偏陸清越還一副傻乎乎的樣子,竟也不拒絕她。
“今日時候不早了,何將軍舟車勞頓那么多日定也乏了,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敘。”
顧清寒趁機摟住陸清越的腰,抬眸看向何北陌,朝她飛了一記眼刀,威脅意味十足,仿佛何北陌再粘著陸清越,顧清寒就會將她吃了一般。
“好啊,小清越,明日再見。”
何北陌無視她的威脅,微微俯身與陸清越四目相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抬眸看向顧清寒,帶著幾分挑釁的挑了挑眉,隨后站起身離開酒樓。
“你那個表姐什么時候回去?”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內,顧清寒略帶不滿的轉頭看陸清越,幸好馬車內環境昏暗,否則陸清越定能看見她那滿是幽怨的雙眼。
“不知道,她才剛來,至少也得好幾年吧?”陸清越聽出她話中的不滿轉頭看她,眨了眨眼,“她才剛來,你怎么那么想讓她走?”
自己為什么想讓何北陌走,陸清越不清楚?
馬車內一時無言,半晌后聽見顧清寒哼了一聲,似乎是氣笑了:“何北陌眼睛都粘你身上了,你不知道?”
“姐姐對妹妹這樣不是很正常嗎?”
陸清越轉頭看向她,與她四目相對,一臉無辜道。
“這正常嗎?”
“這不正常嗎?”
顧清寒被她這話徹底噎住,只覺得再和陸清越說話都要氣死了,趕緊點頭,“行,你們姐妹情深,我的問題。”
陸清越雖然不知道顧清寒為什么突然吃醋,還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一臉無辜:“姐姐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顧清寒揉了揉眉心,對她這副樣子既無語又無奈。
她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你與何北陌的感情很好嗎?怎么你小時候什么事她都知道?”
“我與她一齊長大,知道應該很正常吧?”
顧清寒聽見她這話好不容易緩解好的情緒又直沖腦門,她們二人到底有多親昵,還一齊長大?
“可是那些事你都沒告訴我……”
顧清寒忽然語氣變軟,抬眸看向陸清越,眸中似是帶著點點水光,嘴角微抿,一副楚楚可憐之態。
“不過是些陳年爛谷子的事,說與你聽也不嫌無聊……”
陸清越趕緊給她擦了擦還在眼眶里打轉的眼淚,又聽見顧清寒說道:“可是我想更了解你些……”
“好好好,明日都說與你聽,怎么又委屈上了。”
只見顧清寒眉頭懨懨的蹙起,眼眶里還含著淚水,眼瞼微微泛紅,平常那張清冷淡漠的臉頰此時無故增添幾分柔弱破碎之感。
“莫哭了,清越只喜歡姐姐……”
陸清越趕緊攬上她的胳膊哄她,輕輕拭去她的淚水,看見她這副樣子,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我沒事……”
顧清寒伸手又擦了擦眼淚,唇角微不可見的勾起一抹弧度。
撒嬌的女人最好命,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