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陸清越猛地驚醒過來，小腿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臉上滿是冰涼的淚水，令她清醒了幾分。
　　“就算是夢中，我也得不到她的喜愛嗎……？”
　　陸清越滿是自嘲的笑了笑，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抬眸看了眼窗外，隨后轉頭看向秋華：“夫君這會兒來書房了嗎？”
　　秋華見陸清越問自己變得猶豫起來，雖說顧清寒交代了不能告訴陸清越，可是騙她良心又過不去。
　　“北王殿下……沒來。”
　　秋華做事自然不向秋月那般莽撞，她偷偷觀察了顧清寒好幾日也沒看出什么端倪，估摸著應該是真心喜歡陸清越，而剛才顧清寒看陸清越的神情又實在是不像作假，一狠心便騙了陸清越。
　　而陸清越還沉浸在剛才的夢與陸衍的警告中，并未察覺出她語氣中的不自在與猶豫。
　　“下去吧，告訴夫君我用過晚膳了，不必等我。”
　　“可您……”秋華聽見她這話眉目間的擔心更甚，蹙著眉想要開口。
　　“我只是不與她一齊用膳，又不是不用膳，那么擔心干什么？”
　　陸清越轉頭看秋華，唇角微微勾起，雖是笑著，眉眼間卻充滿了苦澀。
　　秋華自小服侍陸清越，自是知道她的脾氣的，她次次都如此說，結果次次都不用膳。
　　秋華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被陸清越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要休憩了，你先下去吧。”
　　“好，您若是餓了便叫奴婢，莫要傷了身子。”
　　秋華說完后還依依不舍的回頭看了陸清越好幾眼，末了才出了門。
　　不知過了多久，門突然被“吱呀”一聲推開，陸清越懶懶抬眸睨了一眼，是顧清寒。
　　“清越今日胃口不好？”
　　顧清寒坐在她身側摸了摸她的手，抬手倒了杯茶。
　　“沒有，晚膳用過了而已。”
　　陸清越見她來了扯出一抹笑容，拿起茶杯輕啜一口，臉上神色不明。
　　“那就是心情不好？”
　　“從何可見？”
　　顧清寒聽見她這樣問輕嘆一口氣，隨后靠近與她四目相對，戳了戳她的臉：“你有什么心思都在臉上寫著呢，別人不知，我還會不知？”
　　“那好姐姐不妨猜猜我是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
　　陸清越聽見她這樣說轉頭看她，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微笑。
　　“清越莫不是又因為陛下而心情不好？”
　　顧清寒趁著與她說話的間隙將糕點塞進她嘴里，看見她吃了又給她擦了擦嘴角的糕點渣。
　　“怎么能說又呢？我才不會為了那個狗東西傷自己的身體呢。”陸清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隨即轉移話題，“姐姐給我吃的是什么糕點，怎么以前從未嘗到過？”
　　“尋芳閣新上的糕點，你若是喜歡明日再給你買便是了。”
　　“就是那個一糕值千金的尋芳閣？姐姐還真是舍得。”
　　陸清越將最后一塊糕點送入口中，隨即抬眸看她，一臉理直氣壯：“我餓了。”
　　顧清寒本以為陸清越會再犟一會兒才愿意用膳，現如今主動開口倒是有些意外。
　　“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姐姐煮的面。”
　　“好。”
　　顧清寒沒有說什么，起身就去煮面，沒過一會兒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進來了。
　　陸清越本來不對這碗面抱有太大的希望，可是嘗了一口之后立刻一臉崇拜的抬起頭看顧清寒：“這真的是姐姐煮的面嗎？”
　　“難不成還能騙你？”
　　“姐姐好厲害啊，能文能武還會下廚，當真是居家好夫人。”
　　陸清越一邊吃面一邊眨著星星眼看她，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顧清寒見陸清越情緒總算是好轉了些，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終于放了下來，隨意彎曲著她的墨發，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馬上便要到除夕了，別不開心了。”
　　“馬上便要到除夕了？”
　　陸清越聞言下意識問道，最近幾天一直渾渾噩噩的，連馬上便要到除夕了也沒注意。
　　“嗯，還有不過半月，你沒注意到府中一直在籌備嗎？”
　　陸清越怕顧清寒擔心趕緊搖了搖頭，隨即噙起一抹笑來：“不過是最近幾日忙了些，忘了時日罷了。”
　　半月時間不過是一瞬，轉眼間便到了除夕，府中到處喜氣洋洋，連帶著陸清越的心情也好了些。
　　“為什么顧清耀有糕點我沒有？”
　　陸清越在桌下拉了拉顧清寒的袖子，悄咪咪的問她。
　　“你沒有？”顧清寒看向桌子上五花八門的糕點，隨后又看向顧清啟桌上，壓低聲音，“不就是給你少了一種，讓人去拿便罷了。”
　　陸清越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就在除夕宴會將要結束后，一支箭矢冷不丁從房梁處射下，直直射入陸清越胸口。
　　周圍人見此狀酒都醒了一大半，其中不乏有幸災樂禍的，但更多的是驚慌失措，大廳內一時間嘈雜不已。
　　周圍的侍衛眼疾手快急忙去追那刺客，而婢女也哭天搶地的去喊太醫，大廳內一時間十分混亂。
　　“怎會有刺客？你可有事？”
　　顧清寒見狀眉頭緊蹙，一臉焦急的扶著陸清越。
　　“我無礙，”陸清越扶著桌角踉蹌站起身，伸手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低聲道，“我先回屋了，放心吧，我沒事……”
　　“我扶你回去吧……”
　　顧清寒的話剛說一半便被陸清越打斷：“不必！”
　　隨后似是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烈，陸清越的聲音又如往日一般放軟許多：“此處太過混亂，你若是走了豈不是亂套了？還有秋月秋華照顧我呢，不必擔心。”
　　顧清寒正欲再說些什么，卻看見陸清越大步流星的走出屋外，一個轉彎身形便消失不見。
　　剛回了屋子陸清越便將門反鎖，隨后整個人脫力靠在門板上，一狠心將那箭拔了出來。
　　“哼……”
　　箭矢拔出那一刻，陸清越不可避免地發出一聲悶哼，隨后垂眸看向手中沾滿鮮血的利箭，手指摩挲著箭桿，似是在尋找什么。
　　陸清越在箭桿摸索了一陣，終于摸到了花紋，垂眸看去，上面刻著一個“衍”字。
　　……
　　房間內一時間安靜無比，只有北風穿堂而過與火盆內炭火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
　　自己沒有聽陸衍的話，這是他給自己的懲罰？
　　陸清越自嘲般的笑了笑，隨后隨手將箭擲到了地上，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傷勢。
　　皎潔的月光映照在她略微慘白的臉上，今夜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