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說著咂咂嘴，好像親眼看到一般。
    小玉身體一直僵硬著，她似乎意識到自己造的孽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怎么了？嚇著了吧？我當(dāng)年聽到我娘說起時，也害怕，不過有大哥在，你不用擔(dān)心，我最喜歡研究降妖除魔了，我就覺得吧，這就一門不但能自保，還是一門博大精深值得我研究的項目，別怕啊。”
    羅青隔著桌子拍了拍小玉的肩膀。
    “那那程家現(xiàn)在”小玉長出了一口氣。
    “程家有一個兒子，但是從來沒見過他的人，估計尋這人，你得去歐陽家查查，聽說歐陽家的女兒與程家的兒子是青梅竹馬，還有婚約呢，只是歐陽家的姑娘癡傻成癲，誰都不會娶她，不過明天大哥陪你去問問，說不定有線索。”
    “好”小玉嘴角抽搐了幾下，擠出微笑，一把拽過鴨子，整個啃了起來，嘴里略覺哽咽，應(yīng)是使勁的蠕動喉嚨，才將那滿口的鴨肉吞入了腹中。
    “你住在哪家客棧？大哥送你回去。”酒過三巡，小玉自認(rèn)酒量屈指可數(shù)，卻也有些眩暈。
    “我自己回去”小玉笑著說道。
    “最近府上有些狀況，所以娘不準(zhǔn)我?guī)吧嘶丶摇！绷_青搓著雙手，這剛拜了把子，卻要巨人之門外，真不是他大家公子所為。
    “沒關(guān)系，我認(rèn)榻，喜歡睡在喜歡睡的地方，你先帶著小黑回去吧。”小玉說完便準(zhǔn)備回身先走。
    “不是白玉你可別生大哥的氣，這都怪前幾日來的那個狗道士，他故弄玄虛說羅青府上有黃皮子精，我那迷信的娘，就信了別生氣，過幾日接你去我府上多住幾日。”
    羅青伸著手想解釋。
    “啊？有黃皮子精？那我可不敢去了，你求我我也不去”小玉咧著嘴回頭憨笑，一股受驚的模樣連連擺手。
    “這”
    “明天在此處相約，不見不散。”小玉揮揮手，身體便沒入了一片霓虹中。
    小玉邊走邊想，這村子就是當(dāng)年的破舊村落，她卻尋不到一絲熟悉的痕跡，她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如今夜深人靜，除了窸窸窣窣的蟲鳴，便是那茭白的下玄月，家家都已關(guān)閉門戶，眼前這古老的大樹，似乎經(jīng)歷了千百年的日曬雨淋，依舊紋絲不動，碩大的枝椏讓站在樹下的小玉感覺不到一絲明月的光輝，微風(fēng)陣陣幾片柳葉落下。
    小玉一縱身，雙手張開，踩著樹干，便跳到了枝椏上，這柳樹繁茂，小玉整個身體沒入其中，尋了一處看上去會躺著比較舒服的枝椏，劈開兩腿，騎在樹干上，雙手枕在腦后，動作剛一停止，鼾聲便均勻的響起。
    次日清晨，小玉聞到一股露水的香甜，夾雜著柳葉的清新，雙手和雙腳使勁的伸展，直到從頭皮一直酥麻到了腳趾甲，才舒坦的起了身。
    縱身躍下柳樹，白日的村莊顯得干凈賦有生機(jī)，倒夜香的，下地種田的，三兩一波，扛著鋤頭，挎著笆斗，帶著斗篷，說說笑笑的在自家女人的送別下，披著晨露便去了農(nóng)田。
    小玉來到相約地點，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羅青毅早就站在橋頭，高挑的身材，一席藍(lán)白搭配的長衫，長發(fā)高高扎起，顯得格外精神。
    “你臉怎么了?”小玉上前，摸了摸羅青毅身邊的小黑，看到他這一夜沒見，左邊腮幫子經(jīng)有五個手指頭印。
    “邊走邊說吧”羅青毅伸著舌頭在嘴里頂了頂腮幫子，時不時的用手摸一摸：“這幾日那狗導(dǎo)師一直住在羅青府，昨晚上我回去，他說我身上有妖氣，硬是慫恿娘抽了我一巴掌。”
    “你沒解釋什么？”小玉看著他邊走邊說。
    “解釋了，我就說昨天就見了你，也跟我娘說了我們拜把子的事，我都說了你肯定不是妖，小黑很有靈性，若是妖，小黑肯定不會放過，為了證明給他們看，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娘今晚上帶你回府給他們一看究竟。”
    “疼不疼？”小玉問道，她總感覺自己是個害人精，報了程家的恩，得趕緊回望月鎮(zhèn)，不行，看來也只能回靈山路，在不來人間了。
    “晚上隨我回府。”羅青極為堅定的認(rèn)為，能和畜生平起平坐的人，絕對是善良的好人不是嗎？
    “恩。”小玉答應(yīng)，只是這道士不知道道行多深，畢竟沒見過面，她心里沒底，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即便是被道士看穿，她大不了一走了之，又沒害過人，那道士也沒什么理由對她不利。
    “前面就到了”羅青指著前面的拐角。
    那是一處普通的民宅，青磚青瓦，略顯古樸，門口用木頭定制的小柵欄，柵欄內(nèi)種了不少蔬菜，三間青瓦房，一縷縷雨水沖刷的痕跡見證了這宅子的歲月。
    “有人嗎？”羅青先一個打開了柵欄門，自顧自的走了進(jìn)去。
    “有人嗎？”小玉見沒動靜，也隨著呼喊了幾聲。
    “沒人？”羅青雙手一攤，可看著堂屋的門半遮半掩，應(yīng)該有人才對，難道下田去了？
    小玉推開堂屋的黑漆木門，木門發(fā)出腐朽的聲音，這門細(xì)看，下面半截已經(jīng)因為受潮腐爛了一大塊，整個木門就像是懸掛在墻上。
    一股潮濕的氣味撲面而來你，一個土炕露出黑漆漆的柴洞，好像很久都沒有用過一般，榻上堆放著一堆破爛衣裳，零零散散，整個房間連一張桌子都沒有，只有一張很矮的圓凳子。
    “哈哈哈哈哈”
    小玉渾身一顫，這是個女人的笑聲，尖銳且瘋狂，仿若是從墻里發(fā)出的一般。
    “小黑，去看看”羅青額頭瞬間溢出細(xì)汗，命小黑四處兜了一圈。
    “旺旺”
    剛沖出去的小黑在院子內(nèi)大叫，小玉和羅青幾乎同一時間沖出堂屋，看著小黑沖著另外一間沒門的房間狂嘯。
    “去看看”羅青面容嚴(yán)肅，湊到那沒有門的房屋前。
    “哈哈”有事一陣狂笑，緊接著，一陣摩挲金屬的聲音發(fā)出，讓人聽著極為不舒服，就像用指甲扣著玻璃一般。
    二人探頭一看，一個碩大的鐵籠子，每一根焊制牢籠的金屬都有大拇指粗細(xì)，一個長發(fā)撲面渾身凌亂且臭氣熏天的女人狠狠的抓著牢籠的鐵棍，使勁的用牙齒啃咬著，滿嘴的血跡猶如口水一般滴落，染得胸前一片血紅。
    細(xì)看之下，可發(fā)現(xiàn)，這整個牢籠的鐵棍上都有血跡，干涸的黑，鮮血的紅，不知道折磨了她多少年，她卻渾然不知。
    “你們干什么？不要傷害我娘”
    一個童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小玉退了出來，她似乎該知道這個女人是誰，是歐陽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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