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兒這邊為家里的屋子忙活得高興,那邊菊兒的事卻被有貴撞見了。
很晚了,葵兒好不容易洗漱完就準備倒頭就睡的,回了房卻看到菊兒扶著枕頭無聲哭泣。
這又是怎么了,葵兒開始鋪床。
“葵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有進走開去叫了大哥過來?你還能睡得下去?”菊兒顯然是特意等著葵兒回來。
和白天的事情有關?可白天,她只是撞破了而已,又沒有做什么,上次警告了不聽,菊兒還比自己大這么多,鐵定不會聽自己的。
“大姐?什么睡不下去的?這又和大哥有什么關系?”葵兒已經很困了,打了個哈欠。
杏兒有些不忿,“誰不知道你就是個告狀精,有什么事都要說出去的。”
葵兒說道:“我說什么了?”
菊兒憤然:“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你讓大哥過來看到……看到我和田三哥在一起,你故意的是不是?這對你有什么好處?”她帶著幾分哭音,控訴著葵兒。
原來是被有貴看到了,葵兒終于明白了,可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大哥告訴你是我叫他去的?菊兒姐姐在街上笑的那么好看,我想要是不眼瞎,也沒有幾個人看不到吧。”葵兒也不客氣了。
“你說的是什么話?我是你大姐!你敢這樣說?當著我面就這樣狂,背后還不知道怎么說我呢!”
葵兒冷笑, “我和大姐你們不一樣,我就是喜歡有什么話直來直往的,你這樣拐著彎說我,我沒你們聰明,當你們夸我呢!”
葵兒不想吵下去,“大姐,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沒那個心去管你和那個田三郎四郎的,更別提找大哥了。這事本就不光彩,大半夜的再鬧,真要叫家里人都知道?還有隔壁鄰居也說給他們聽?且我確實沒看到大哥,要不然現在再去叫他們起來,我和大哥對峙?”
菊兒一聽葵兒這話,氣先弱了幾分,“大哥沒說是你又怎么樣,就只有你看到我了!你不許在外面說我的不是,咱們是姐妹,誰有個什么,以后怎么嫁人?”
菊兒語氣緩和一下:“我把你當杏兒一樣的妹妹,你要是背后告我的狀嚼我的舌根,以后咱們就各走各的,我和杏兒可是兩個人。”
人多欺負人少,還真有你的。
“我一個人好啊,也不用被別人看到和什么人走在一起!”葵兒頂了回去。
“我非得教訓你……”菊兒又被說中了痛處,本來心虛的她,一下子又氣惱了起來,飛快地從床上起身。
葵兒早就在她過來的時候,咻地一下將門拉開,靠在門上。
“如果大姐不想睡,那我也就陪著大姐,這一晚上,我可以好好地給自己家里人說道說道,大姐定了親,卻和別的男子走在一起的事。不要說什么一家子姐妹,杏兒姐才是你嫡親妹妹,我要出嫁可還有個幾年。但是杏兒姐,你可就不行的。”
是啊,名聲不好,最受傷害的是自己,杏兒猛地清醒,她本來就心有所想,這下子趕緊過來拉住菊兒,萬萬不能為了菊兒毀了自己的名聲。
“大姐,你不要鬧了,現在就我們這一房知道,要是三嬸知道了……她又沒女兒。娘不是說了,叫你好好和葵兒說話,別吵起來。”杏兒的話一出來,葵兒就知道沒自己什么事了。
“什么叫我要鬧?你看她說話多難聽?”菊兒不服,卻是也接了這個臺階,她現在清醒了很多,不敢真鬧出來。
畢竟她這樣,是不太好的,她心知肚明,不過是想著要壓住葵兒,卻沒想到被葵兒毫不留情地嘲笑。
“還有啊,今天是惹了大姐不高興了,可是我明天的被子不會濕,水杯不會掉吧?”葵兒嘲諷道。
“葵兒,你少說兩句,你不準把大姐的事到處說,我們都是姓何的,我們管不了你,爺奶總能管住你。”杏兒開口,又說道:“咱們都這么大了,誰還做這么些無聊的事,虧你還記得!”
葵兒心想,小的時候,你們兩人不就經常做這些,要不是自己帶著有進抓了幾次現行,狠狠地收拾了一番,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杏兒又去拉扯菊兒,菊兒最后放下一句:“我自然會和那黃家退婚,用不著你多嘴多舌。”
葵兒累極了,也不想再理,在葵兒看來,想往縣里嫁也沒什么,但是不能腳踏兩條船吧,村里人以后怎么看他們?何家做事以后都會有人唾棄,幾個哥哥怎么結親?說不定就混成那老陳氏那樣,狗都嫌。
這次修房子就知道了,因和村長家關系好,雖然是舊宅子,但是那么大一片的宅基地也劃給了他們,也沒收錢,村民們前來幫忙的也都積極,厚道。要是關系不好,做事可沒這么簡單。關系好不好,名聲有的時候就可以培養關系的。
葵兒覺得這事和自己沒什么關系,因為他們家很快要搬走了,菊兒也說了要去退親,那就更沒什么事了。退親如何,更不是她所能主導的了。
莫名其妙地被告知退婚,黃家人覺得十分不滿意。
這好好的婚事,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了?村里姑娘家多留幾年,小伙子也是這樣的,一般也不會娶親有多早。
黃家都預備了聘禮婚房了,卻被告知這個事情。任誰也不愿意,黃家就要鬧起來了,李氏本來不想管這破事,可是菊兒咬死了不嫁給黃大郎。有貴不想家里鬧得難看,說要安撫黃家。
卻沒想到黃家根本不接受,當時說好的,這些年錯過了多少個好姑娘?合著何家娶了好媳婦以后,就瞧不上他們了?
什么八字不合,那不聽不信,就是要鬧,要何家給個交代。
菊兒這個時候卻病了,一半是裝的,一半也是真的擔心。黃大郎是家里長子,憨厚是憨厚,可也不怎么說話,她就是不中意他,已經和宇哥相許了,她看不上他。
李氏咬死了八字不合,黃家那邊松了口,要不然二女兒也行。
杏兒本不知道,卻是李氏和菊兒商量的時候,被杏兒聽到,只是說黃家有這個想法,但是杏兒卻聽都聽不得。
“那是原來姐夫,我只當哥哥而已,怎么能叫我去頂替?”杏兒也咬死不同意。
不同意就不同意,萬萬沒想到杏兒卻是個莽撞的,在黃大郎的娘過來相看時,直接沖了出來。
“我八字和我大姐是一個樣的,這八字不合,大姐都生病了,我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杏兒話還沒說完,就要被人拉下去。
她掙扎著說出最后一句:“我三妹,人人都說她有福氣,可以叫她當黃家媳婦……”
何家眾人臉色都難看得緊,閨女這么做事,這算是丟臉了。
黃大郎的娘更是被氣的不輕,這丫頭是什么意思?是說她家大郎克妻嗎?怎么這么惡毒,婚事不成竟然要這樣污蔑她兒!
何老頭看著陣勢不對,“老嫂子,對不住,這丫頭從小就被看壞了,說話沒腦子,大郎是個好的,菊兒她們沒福氣,身子骨不好,你看,是不是就不要耽誤大郎。”
何老頭主動把責任落到自己這邊,只能給孫女安個身子不好的傳言,這在村里已經是很不好的事情了,鄉下姑娘,身子不好那可是大事,以后的婚事也會受影響。
黃大郎的娘幾經變換表情,不說這菊兒身子不好是不是真的,她原本的想法是不行的了,這二丫頭看著一根筋的,也不是個好人選。
葵兒正在園子里給剩下的菊花分枝,到時候可直接帶過去,舊屋那邊今兒用不著她,只用楊氏他們再收拾幾天就可搬過去了,這年頭不會說才裝修了不能進去住。
只是她做著做著就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朝她看來。
她疑惑抬頭,卻只見老李氏陪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婦人,那婦人不停地打量著她,在葵兒回看過去以后更是露出一些表情來。
這目光實在露骨讓人不舒服,葵兒也不能裝作沒看到。
“奶,這位大嬸是……”葵兒遲疑著開口。
“這就是你家三丫頭,長得還行,身子骨也好,就是年齡小點。”那婦人等葵兒湊近了,看得更仔細了。
“這是你黃家嬸子。你那什么茶的,正好給你嬸子倒一杯,來了正好嘗嘗。”老李氏介紹道。
葵兒問過了好,一頭霧水地洗手泡茶,這人好生奇怪。
那邊黃大郎的娘還是有些挑剔,“這丫頭長得還算齊整,也瞧著會干活,但是這年齡也太小了點才十三,明年出嫁可行嗎?也不知我家大郎看不看得上。”
“這個年紀長得快得很,葵兒可真沒得挑,這丫頭都開始掌勺了。”
老李氏有些得意,黃家都是勤勞的人,家里的地也多,而且這村子也隔得近,菊兒那丫頭說嫁去縣里,老李氏覺得縣里肯定還是不錯的,那這邊只能算了,杏兒那丫頭不爭氣,人家也看不上她。只好給葵兒,她覺得一方面黃家肯定滿意,一方面兒媳婦楊氏也不會不同意。
沒理由啊,田地又多,又是長子,離娘家近。
可是她忘了這親事是別人不要的!
那黃大郎的娘吃了兩口葵兒端過去的水,心里滿意了幾分,沒有那么生氣了,這丫頭還要比那兩個好看點,這又知禮數,得趕緊定下來,兒子那邊也不能等了。
葵兒看著這大娘奇怪的好似打量貨物的目光,還夾雜著老李氏和這大娘時不時的捂嘴笑,在這異樣的氛圍默默忍受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