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兒的生意本來做得挺好,她這一番操作,最后落下了差不多五兩銀子,分了有進二兩,有進堅決不要,葵兒堅持要給。
“若是再出個急事,你要是身上沒銀子可怎么辦?留著應急也不錯。”
聽見葵兒這樣說,有進才覺得很有幾分必要,最后好不容易才答應,也只肯拿一兩銀子。
“你賺這些,本來就費心費力,又不肯獨拿,就把分給我的另外一兩給爹娘他們吧,剩下的你收著,要是以后我銀子不夠,找你拿你還會不拿嗎?”
有進也是思慮再三的,也不能老讓葵兒補貼家里。
葵兒看有進堅持,也就依了他。
楊氏已經(jīng)備好了聘禮,郭家是下河村的普通人家,不過女兒多,而且個個能干,因為他家都是把女兒當男娃用的。雖然這樣,但是楊氏看了,郭家閨女爽快,做事利落,有木又喜歡,那就這樣定了下來。
這樣的人家能被有木挑中那是覺得自己走運了的,有木會木匠,又是長子,家里人口也不多。楊氏他們?yōu)槿擞趾蜕疲媸撬愫萌思伊恕?br />
卻沒想到,下聘前沈琦卻托人送來口信,圣上開了恩科,于是,才成為了童生的他,能去考秀才了。
之前說好了,由何家兩兄弟護著他去,這下子有木便沒法去了。
有進當即收拾東西陪著沈琦去省城,還好后面有進捎口信說,靜嬸還是咬牙買了一個半大小子當書童,也要他一起上路。
何家這邊喜慶熱鬧非凡,留下的有木十分不安,可泉叔說了,沒什么,泉叔都這樣說了,有木自然放心下來。
婚事就定在年底,因為兩方的年紀都不小了,楊氏準備了八兩八的聘禮,還有若干的東西,送去做嫁衣的布匹是有木親自挑的。
葵兒也為大哥高興,他沒什么大的想法,一輩子像父輩那樣成婚生子,再養(yǎng)育成人就可以了,他也沒有和有貴比拼的心思。
有木過的,應該是最平凡最幸福的日子,葵兒衷心為他高興。
這正高興著呢,楊氏一天天樂呵,這分了家,還是想要有個媳婦可以分擔分擔,葵兒也不能讓她太累著不是嗎?
卻不防三叔找上了門來。
“二哥,二嫂,葵兒。”
葵兒看著三叔有些惱怒的樣子,心里有幾分猜測。
“三叔你鋪子不忙了?還有空來我們家?”葵兒和氣地問道。
何大林沒好氣地說道: “忙什么忙?唉,葵兒,這蚊香我可沒虧待你們吧?說好了不是只告訴我們的?”
“怎么了這是?”楊氏有些不安。
“三弟我們也沒告訴其他人吶,這最近都忙著有木定親呢,哪里有時間出去?”何大山說道。
“誰知道呢?你們家這一天天的人來人往的,誰知道你們做什么了?”何大林很有些生氣,這小本生意,這么兩個月下去剛回本沒多少,對面就有賣一樣的了。他這獨家生意還怎么做得下去?
“若是仿造,我可就不說了,可是這做得都和我們家的八分像了,這難道不是你們說的?”
說著何大林就掏出了他托人從對面鋪子買來的蚊香。
“看看,看看!我這生意怎么做下去?”何大林惱火地丟過去。
幾人拿著這蚊香,仔細看了看。都是動手做過蚊香的,此時不難分辨出這蚊香的手法和用料。
“的確是挺像的。”葵兒看了,又轉(zhuǎn)向何大林,“三叔你們也會做啊,再有,這也不是什么難的東西,別人會做香的稍微琢磨琢磨就差不多了,不過再怎么琢磨也不會一模一樣,這做得如此像,還真是不應該。”
“你也沒話講了吧!”何大林沒好氣地坐了下來,灌了一口水。
“葵丫頭,我說做人不能不厚道啊,我親二哥,親侄女,還得坑我?”
說著就做勢哭喊起來,這戲份實在是足足的。
何大山幾人有些手足無措,這確實是不關他們的事啊,也不是他們說出去的。
何大山急得滿頭大汗的。
“行了,三叔,你也別那副樣子了,這銀子呢,我收了你的,你可也沒少賺吧,早就回本了,怎么一出事就找我?那三嬸不也有嫌疑?”
“我要是真想給兩家人,早給了,非要等到現(xiàn)在?再過一個月,那蚊香都不用賣了,有什么賺頭。”
葵兒一番話說下來,何大林小聲了點。
“這配比確實是像家里漏出去的,我再怎么解釋你也不會聽,但是三叔我之前就說過,這東西吧,肯定會被人仿制的,現(xiàn)在只不過是早出現(xiàn)了而已,三叔難道還想著靠這吃一輩子?”
何大林差點點頭,他又沒什么門路,賺點辛苦錢,這剛嘗到甜頭,就又要被打回去,怎么甘心!
“我這也才沒賣多久啊,不說靠一輩子,一年總該有吧?”
“遲早的事情,三叔我哪次和你換東西去和另外的人說了?遠近親疏還是分得清的,你想想?”葵兒信誓旦旦的,何大林確實也知道這個侄女人品不錯。
“可我這生意,還怎么做?”
“三叔,別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我還是了解的,只怕這附近的艾草都讓你便宜買了吧?這是其一,你吃不了虧,頂多生意差點。其二你也不止賣這一樣東西啊。”葵兒一一給何大林掰扯,何大林哪里會虧多少。
“要是這事真是家里人做的,不得好下場!”何大山突然發(fā)起狠來。
這話一出,何大林有些不好意思了,卻也有些相信他們了,誓言可不是亂發(fā)的。
二哥一家都坦蕩,雖然如此,但是何大林心里始終存了疙瘩。
但是場面話還是要說,“二哥,二哥,我不是那個意思,親戚之間,沒必要這樣。”
葵兒嘆氣,“三叔,說到底呢你也不信,我只問你,你有沒有聽我們宣揚過我們會做這蚊香?在外面有沒有聽到這樣的聲名?現(xiàn)在外面?zhèn)鞯亩际悄愫湍沅佔永锏拿暟桑俊?br />
這……何大林怔住了,自己知道自己的蚊香來源,所以一泄露配方就趕緊到了葵兒他們這,可是葵兒說的很有道理,外人哪里得知?
“送舅舅他們的都是說從你這拿的,誰會主動來找我們呢?”葵兒止住何大林想說的話,“我知道你還想說什么,無非就是我們自己找的雇主,這家里呢,也就我娘去縣上采買過兩次嫁妝,還有我和有進去了縣里做事,但是你不都可以打聽,我和有進去了哪里?”
何大林最后還回想著葵兒說的話:“也不能在街上隨便打聽誰要這配方吧?賣雜貨的都是您那一條街,我和我哥去的可是酒香街,都沒有在你那什么對面鋪子出現(xiàn)過。”
他提著葵兒給的菊花酒,心里還是很憋悶,他這生意最開始就是模仿著別人做起來的,他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也像葵兒說的收了便宜的原料。
其實他心里也沒這么惱怒,可是又沒有在葵兒那再敲出點什么東西,又不知道到底誰泄露了配方,心里始終不得勁。
晚上回去,又想起葵兒的話,懷疑孫氏,孫氏氣得要收拾他,又說不止她知道,他老娘不也知道?
最后也沒得個結(jié)果,何大林想著這事,只想著后面的要更保密了。
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讓葵兒再想想有沒有什么好法子賺錢。
怎么能和別人合伙,也不和他合伙呢?
葵兒看到三叔過來,確實有一點想法,以后要是賣不完東西,也許不用自己到處跑了,拿給三叔他應該很愿意。
何大山他們還是很不安,這拿了銀子在他們心里,就要比別人弱勢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要楊氏說,還不如賣給別人,銀子兩清,也懶得扯這么些。
何大山很不自在的樣子,猶豫了幾次他還是開口問葵兒了。
“葵兒,這配方?……”
葵兒看著他們的眼睛緩慢搖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我不會這樣言而無信啊。”
“三叔回去以后,會打聽的,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三叔那樣子,也不會吃太多虧,他鋪子都開起來了,怎么會沒有點成算?”還是先安撫楊氏他們吧,一家人始終是一家人,雖然三叔賺錢的時候可能想不到他們,可是爹娘他們卻很顧忌。
“爹,你怪我收三叔銀子?那我不賣給三叔,給其他人三叔會高興嗎?有銀子賺,但是我白給三叔?”
何大山苦惱,這也是不對的,他臉上的情緒帶出了幾分。
楊氏覺得不對了,“他那銀子是他求著咱們葵兒給的,你這人是犯了什么牛脾氣?覺得占了你弟弟便宜?咱們不做虧心事,怕什么?心虛什么?你倒是當了好哥哥了,你那弟弟也沒當一回事。”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人家鋪子開得火熱,你還嫌棄人家錢少還是怎么的?就你們是一家人,我和葵兒是別家的!”
楊氏開始賭氣,這怎么能懷疑女兒!
葵兒又勸了好一陣,心里不得勁。
這事算是二房三房心里的刺了,也不知道是誰做的,真是難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