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行打量這簡易的花房,“這怎么能長這么好?”
“秘密。”葵兒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葵兒忍不住逗逗他,但是兩只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出賣了她。
這么一雙眼睛睥睨著陶景行,可他卻一點也不生氣。
他也笑著說:“那合作沒得談了?”
“你就不爭取爭取?”
“那看姑娘你給不給機(jī)會了。”
沒意思,說什么他都有應(yīng)對的,葵兒收起自己惡作劇失敗的略略遺憾,她是想試探一下陶景行的底線。可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瞬間熄了心思。
“這仙草你好不容易才采回來的,我實驗了,也就是用各種方法試了試,屋子里雖然也可以種,但是藥效最好的,還是要返璞自然。”
葵兒沒說的是,她用了許多靈泉,又調(diào)整溫度濕度,還有土質(zhì),都在她的小冊子里。
葵兒接下來的話很認(rèn)真:“這一個多月來,我不敢說以后有十分,但是八分是有的,我可以一直種。”
又給他介紹了幾組不同的實驗結(jié)果。
“所以,陶大夫,”葵兒又放慢了語速,“我想我表現(xiàn)的很明顯。”
陶景行輕拂身后的椅子,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壓下了自己的震驚與喜悅。
認(rèn)真地聽她說的話,聽到這里,“姑娘的意思,是獨一家的本事,葵兒姑娘想要什么?”
“在商言商,陶大夫是明白人。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益。”
“自然,該有的,絕不會少!”陶景行的聲音擊冰碎玉!
她就是個俗人,聽到這句喜形于色,“我現(xiàn)在種植的量很少,我想在保證陶老大夫的用藥量的基礎(chǔ)上,將其余產(chǎn)出的仙草都交予陶大夫處理。”
其實能用上仙草的人,本身就不簡單,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也不舍得用這味藥,甚至這藥一度是貢藥。
他們爺孫肯定不是普通人,到現(xiàn)在為止,他們表現(xiàn)得十分有禮,葵兒只能試探著。
既然他們有需要,那就正好換些利益來吧。
“你可知這藥材價格?”陶景行沒回答好或者是不好,反而提了問題,她果然有些聰明,不過,“就這么信任我們?”
他提問:“你不怕我過河拆橋?葵兒,你既然能種出來,那我想,不會差第二個,第三個……區(qū)別只是時間罷了。”
葵兒忽的湊近,很認(rèn)真看著他的眼睛,像是想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向他的心里:“那你們會嗎?”
陶景行沒有閃躲,也不驚慌,一瞬間眼眸深邃,在葵兒看不到的地方反而一直看著她。
她撐著腮,在等著他的答案。
她當(dāng)然知道別家可能會種出來,可是首先這個時間就不確定,其次,別人種出來的品質(zhì)不一定有她的好,這點她敢保證。
而且,這藥材,她只打算小部分種,仙草之名,她從沒忽視過,盛名之下,恐難脫身。到時候用不上她了,他們家自己也能立起來了,銀子是賺不完的,就算他們背約,他們也走出一條路了。
“如果陶大夫需要,我甚至可以教你如何種,只需要一點點報酬就是了。”因此,她十分坦然得說出這話。
“還有嗎?”
這是答應(yīng)了?葵兒有些執(zhí)著。
“可以接受。”他很明確地表態(tài)。
“我還要一些藥材種植的書籍,如果陶大夫,偶爾,就偶爾能寫一些指導(dǎo)我,那小女子感激不盡。”
仙草不好種,其他的藥材難度肯定沒這么大。
陶景行自然也都點頭。
葵兒心想,他可真好說話,不禁心里好感倍增,盡管她也是按照分寸提的要求。
陶景行雖然有試探之意,可他心里明白,老和尚試了那么多次,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且背后的利益巨大。因此這些條件他都可以接受。
財帛動人心,這丫頭竟然能忍住。要是忍不住……
不過,他有更好的辦法。
陶景行心里有些亂,他想壓制住那些瘋狂。可另一邊,卻毫不受影響地在形成自己的計劃,冷靜而執(zhí)著。
他環(huán)顧著四周,將身上的香囊解下,示意葵兒接住。
“里面是五十兩銀票,我出來的急,只有這個,先做支付吧。”
送香囊?
陶景行看著她,似笑非笑,“怎么,不敢接?”
“我只拿銀票好了,香囊不可以隨便送的。”
她覺得眼前的人怪怪的。忍不住退后了幾步。
“還有,要簽合約。”差點忘了這個事情。
陶景行很放松地答應(yīng)了,把玩著她遞回來的精致香囊。
那暫時都解決了,沒得談了,該送客了。
“我送送陶大夫。”葵兒突然覺得很輕松,揚(yáng)起大大的笑臉。
有用的時候,陶大夫長,陶大夫短的,還有茶水喝,沒用的時候,送送陶大夫。陶景行心里默默想著,可他好像不是那種別人可以左右他的人。
估摸著時間,家里人都要回了,和他獨處,方才沒有怪怪的,突然就有些奇怪,這樣的場景,在這時代很容易讓人誤會。
或許,陶大夫也會覺得她很出格吧,膽子大,還掉錢眼里了。
葵兒躊躇著,糾結(jié)著。
陶景行這次干脆起身,“不用送。”
郭氏和楊氏老遠(yuǎn)看著有人從自家院子出來,沒看清人,可身形絕不是女的。回了院子,看見葵兒在搬她那些奇怪的根莖。
“方才有人從咱們家這邊過?”郭氏就自言自語地說道。
楊氏本來想私下問女兒的,看到郭氏就來氣,她這是什么意思,她不信她沒看到那是男人!狠狠地瞪了郭氏幾眼。
葵兒突然就沒了隱瞞的心思,“是陶大夫,他從我這里預(yù)訂了盆栽。”
她沒說謊,她種的石斛,楊氏他們不認(rèn)識,她只說了然大師贈給有緣人的,自然他們就信了。且石斛某種程度上,也十分具有觀賞價值。
等她把不用靈泉就可種植的方法摸索了以后,再告訴家里人。
“陶大夫好啊,醫(yī)術(shù)高,雖然沒有琦哥兒的好樣貌,可也周正啊。”楊氏現(xiàn)在說任何一個話題都會歪。
葵兒已經(jīng)習(xí)慣了,“娘,你還是想想舅舅來的時候怎么招待吧。”
郭氏明白楊氏最近在著急著給葵兒定親事,她虛歲都已滿了十五,農(nóng)家女兒出嫁晚是常事,可也該定人家了。
她娘也聽說了,給她推了幾個表兄,郭氏還沒給楊氏提,有木就給否定了。人家太復(fù)雜,不適合妹妹。郭氏氣結(jié),卻沒有什么辦法。
楊家人一來,老李氏的病就不好再折騰楊氏了。這月十五過后沒多久,草妮和楊家大棗就定了親。
楊氏了卻了一樁心事,草妮和葵兒更親密。
而比葵兒草妮還大的杏兒卻還沒定親,許多人家漸漸也不打聽杏兒了,都說瞧不上那人家就不來了。
楊氏和何大山卻愁了,這杏兒魔怔了,老大兩口子隨著她,可這何家姑娘挑剔的名聲傳了出去,誰又能分清到底是誰?
陶家藥鋪里,陶老大夫又犯了一次病。
陶景行不由分說地按住他,“你沒喝藥。”
聲音很是惱怒。
“年紀(jì)大了,喝不喝都無所謂,給你存點老婆本。”陶老大夫毫不在意。
其實不是銀子的事情,這藥材,有銀子有時候也不是萬能的,銀子不管用的時候,陶景行就會去冒險。
他一把年紀(jì),兒子已經(jīng)走了,他不能讓景行為了他再冒險了,懸崖峭壁之上,他越來越擔(dān)心了。
“以后不用再擔(dān)心我去采藥了。”
陶景行怕了老爺子了,他身體經(jīng)不住折騰,當(dāng)下就把事情講了個清楚明白。
陶老爺子愣住:“這藥早就是宮廷貢品,幾百年來,也未有人如此。你小子,現(xiàn)在哄騙老爺子我越來越離譜了。”
“就是那小丫頭。”陶景行想著該找人過來盯著老頭子了,免得他陽奉陰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