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兒一行人身心俱疲地回到大石縣城,陶老爺子和何大山夫婦早就望眼欲穿地在縣城門口等著了。葵兒他們已經托了顧安帶了口信給家人,會一起結伴回來。
“哎喲,謝天謝地!終于回來了。”楊氏老遠就看到了趕車的有進。
陶老爺子和大山就沉穩得多,在旁邊笑著等待。
等幾人走近了,楊氏敏銳地發現,之前帶去府城的花兒雖然沒了,可車里卻多了一個病得不輕的姑娘,又往旁邊一瞧,呀,陶景行還受傷了。
楊氏看著出去才出去不過半個多月的兒子和女兒,只覺得怎么也看不夠兩個人。
她心疼地說道:“早知道,我就該多去桃山寺求一求!還好沒事,真是讓人害怕!”
何大山在旁邊看著楊氏把葵兒和有進不斷揉搓,忍不住笑呵呵地說道:“這不是都沒事嗎?孩子們也累了,讓孩子們先回去,慢慢說嘛。”
楊氏瞪著他說道:“就是你萬事不急,叫你跟著去也不去,就由著他們亂來,你看看,現在才有這么些事情出來。”
何大山苦笑:“都是成親了的孩子了,能有什么意外,我們本來也不能跟孩子們一輩子啊!”
有進一看架勢不對,拉過兩人,熟練地勸起來,“爹娘說得都對,咱們還是先回去慢慢說,娘,我們都好著呢!對了,怎么沒看到我媳婦?”
有進有些失落,這幾天他人在外面,可心里想的都是自己媳婦,也不知道她好不好,滿以為她會歡天喜地地來城門口接他呢,這個小沒良心的!
他垂頭喪氣地樣子卻讓楊氏一下子笑了起來,何大山也是不同于以往的內斂,高高興興的看著他。
“怎么我媳婦不來接我,你們還這么高興?”有進納悶道。
“咯咯咯,咯咯咯。”楊氏笑得更夸張,要她說這小子長進不大,還是不知道這女人家的想法。
葵兒看爹娘這么高興,猜測到了什么。
若是平日里,二嫂不來接二哥也就罷了,可這次二哥出遠門這么久,哪怕自己娘再大度,也不會這么不介意。
他們這么高興,總不可能是二嫂病了,只可能……是傳宗接代的大事罷了!
葵兒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她沒拆爹娘的臺,有些拘謹地往陶家祖孫的方向走過去。
“陶……陶爺爺……”葵兒瞧著陶景行包裹得嚴實的手臂上的那個蝴蝶結,有些懊惱,都怪她這幾天包扎打習慣了,忘了今天能到縣城了,看著陶老爺子關心陶景行的強勢,瞧見了那個蝴蝶結,她很是不好意思。
“葵丫頭,這趟辛苦了。”陶老爺子摸著自己的一把胡須,一如既往地友善,更兼著有看自家人的慈愛。
“明日,我讓這小子給你們送些煲湯的藥材,好好補補。”
“啊?”葵兒連忙拒絕,“這怎么能行?景行身上的傷還沒好,陶爺爺您幫他診治診治,他還要多休息呢。”
陶景行干巴巴地回道:“用不著,我這傷都快好了。”
葵兒嗔怪地看著陶景行,“陶老爺子醫術高超,看看總是沒錯的。”
接著她垂下眼眸:“我雖愚笨,也會做些吃食,到時候送一些過來。”
陶老爺子聽葵兒說話心里高興得很,再看自己孫子,哪里還有什么面癱臉?
他咧了嘴,眉眼都是笑:“不用,我醫術也很好,你別擔心,你好好休息就成,別費心力。”
這時,有進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爹娘,我沒聽錯吧!我要當爹了!”
有進一把跳上車:“快走,快走,還等什么!”
“家里也有事情,先回去好生歇息吧。”葵兒聽著這話,朝著陶景行說道。
“那……”陶景行突然有些不舍,這幾天他和她朝夕相處,都習慣了。
與此同時,葵兒也俏皮開口:“那我明日去找你,幫你換藥。”
陶景行臉色微紅,瞧著自家老爺子不可置信的臉,連忙搶在他開口之前答應了。
而何大山夫妻的關注都被有進搶去了,絲毫沒注意到葵兒和陶景行說的話,要不然,他們恐怕保持不了現在的平穩心情。
楊氏還好心地來告別:“我家丫頭和小子,肯定給小陶大夫添了不少麻煩,這都受傷了,可真是讓人擔心,回去可得多休息。”她不知道陶景行受傷和葵兒有關系,這會兒只是客套一下。
等人走遠了,陶老爺子一把甩了陶景行的手,吹胡子瞪眼地說道:“人家說吃水不忘挖井人,你這就醫術比我高了?我行醫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里沒出來呢!再說了你什么時候換個藥都要別人幫忙了?還看?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見陶景行還戀戀不舍地看著葵兒他們的馬車走遠,他沒好氣地說道:“我養的是個什么玩意!以后怕是沒指望了!”
陶景行只做聽不到,等看不到葵兒他們以后,才對老爺子說道:“走了,回去吧。”
又重新扶起老爺子的手,心情很好:“回去吧,不是還要配藥膳嗎?”
老爺子忍了忍,還是給了他一腳,“那也不是給你吃的!”
陶景行卻趁機把了老爺子的脈,方才他已經看了老爺子的面相,沒什么問題,可還是把脈來得更妥當。
“沒什么事兒,等回去我再仔細看看。”
“嘿,你還真當你醫術比我還好了嗎?”老爺子嘴上說著這小子欠收拾,心里其實很是受用,臉上聽到這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他又嘀咕道:“還以為你為那丫頭掏心掏肺,把我給忘了。你這傷回去給我看看。”
“行。”陶景行確認了老爺子沒事,心情大好,答應得很是爽快。雖然此前做了安排,但還是不如親自確認來得放心。
葵兒一家就先去了杜家酒館,有進本就身份特殊,這會子急著回家,何大山夫妻也能理解。
“雖然這個孩子以后跟著親家姓,但也是有進的血脈,就是你大嫂,做事倒是可以,我也不挑,怎么總也沒有個動靜!都快和有貴他媳婦一個樣了,我看大嫂是忍不下去了!”
楊氏等著有進飛快地下了馬車以后和葵兒抱怨道。
荷花一路上還是睡得昏昏沉沉,這會兒倒是聽到葵兒他們說話的聲音了。
“葵兒,”荷花慢慢坐了起來,“咱們這是到哪里了?”
“咱們縣里。”
“終于回來了。”荷花更虛弱了,卻也更輕松了。
剛剛葵兒已經簡單交待了幾句話,楊氏也認出這個當初的小姑娘來,這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人兒了。
荷花也是知道禮節的人,她這些天清醒的時候都和葵兒交流過家鄉人和事這些年的變化。
楊氏也不是扭捏的人,她直接吩咐葵兒:“你去給親家公一家問個安,再恭賀你嫂子一番。”
又轉頭對荷花說道,“荷花,嬸子陪你說說話,好生歇息一下。”
荷花正愁自身情況實在不適合見人,況且人家家里有喜事。
她有些哽咽地道:“楊嬸嬸,給您添麻煩了,能再見到你們,真好!你們就像長輩一樣,我時常想著若是我娘還在,我該是什么樣子……”
“好孩子,唉,你娘一直在天上看著你呢!”
楊氏便勸解起來,葵兒才放心地拿了給二嫂買的禮物去看望她。
難怪自己娘高興,有進媳婦哪里都拿的出手,更何況懷上了他們這輩頭一個孩子,讓她娘樂得合不攏嘴。
要知道,為了孩子的事情,有貴兩口子都鬧翻了,要不是杏兒鬧出了丑事,之前人們的焦點都在有貴和白蕓蕓成親這么多年,一個孩子都沒有這種事情上。
這也是白蕓蕓最近能忍受杏兒的原因,可葵兒大伯娘卻擔憂得很,女兒不爭氣就算了,可兒子成婚都五年多了,眼看著有進都成婚了,那么多銀子娶的媳婦屁都不放一個!對著有貴媳婦也開始挑三揀四起來,可惜白蕓蕓不是那逆來順受的,兩個人現在常常吵的不可開交。
有木媳婦也沒消息,不過大房吵的厲害,楊氏想著李氏都能忍這么久,那她也不能輸了讓她笑話!于是也跟著忍下。
葵兒還是像以前那樣見了二嫂的父母,人逢喜事精神爽,久病的杜伯父竟然有了幾分氣色。
問過好以后,到了二嫂這,卻沒看到有進的身影。
“嫂子,”葵兒瞧著一身鵝黃暖色衣裳的杜玉英,高興地叫著她,她快速走向杜玉英,“早知道我就要當姑姑,就該多買些禮物回來,這樣我的小侄子小侄女就會最喜歡我這個姑姑了!”
杜玉英還未顯懷,聽著她這話也高興:“現在買禮物送給小侄子侄女的娘親也不遲啊!”
“怎么不見我二哥了?剛剛他還著急忙慌的,現在又看不到人影了!”
杜玉英抿嘴一笑,“他急著給我請陶大夫去了,老是這么著急,唉,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