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對不起……”</br> “又不是你的錯,你和我道歉干什么?我也是咎由自取,這一腳,挨得不冤枉。”</br> 孟旭沒有記恨厲景琛。</br> “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催眠術也不管用了,實在不行你送我出國吧。”</br> “算了。”</br> “算了?”</br> “你和厲景琛在一起吧,我算是看明白了,任何外力都無法阻礙他喜歡你。我有私心,第一次催眠的時候,我灌輸了一些對你不利的言論,讓他恨你厭惡你,我以為這樣他就會徹底放手。卻不想……即便忘了,他還是能重新愛上你。”</br> “哪怕這次成功了,只要再遇見你,他總會破功的。”</br> “所以我躲起來就好了。”</br> “不,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會找到天涯海角,把你揪出來的。既然如此,成不成功又有什么意義?”</br> “可你不是說,他欠別人一條命嗎?萬一……”</br>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br> 孟旭已經(jīng)想到最壞的結果,用自己的命去賠。</br> 兄弟之間,早已不計較彼此了,他相信,自己要是有難,厲景琛也會不顧性命的幫自己,上次就是。</br> “真的沒事嗎?”</br> “放心吧,雖然難辦了點,但總有別的對策。這段時間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讓你受委屈了。你還愛他嗎?如果愛的話,原諒他一次吧。他身處那樣的環(huán)境,換任何人都不可能一開始就透露他不是瞎子的事實。”</br> “也正是因為你熬過了這個考驗,他才對你情根深種,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什么樣子,到最后還依然堅定不移的選擇你,是真的愛你。”</br> 唐甜甜愣住。</br> 她忽視了最關鍵的一點。</br> 她一直以為厲景琛是后來恢復光明,前面他們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幾次生死,有一定的感情基礎了。</br> 所以哪怕他后面看到自己的真實容貌,多少也帶點感情濾鏡,自動美化,所以不覺得她丑,能接納她。</br> 可實際上,厲景琛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什么樣子。</br> 可他還是愛上自己。</br> 他的內心不糾結不矛盾嗎?</br> 他肯定經(jīng)歷過思想掙扎,但最后還是選擇繼續(xù)愛她。</br> 就像這次一樣。</br> 明明厭惡痛恨,可還是低下尊貴驕傲的頭顱,一遍遍的乞求她。</br> “唐甜甜,他曾告訴我,如果連你都護不住,他的人生才是最可笑的。決定他成敗的,不是厲氏集團,不是別人的肯定,而是你……”</br> “他欠人一條命的事情,先不要告訴他,我怕他會有心理負擔。這件事本就是我應承下來的,也該由我解決,你放心好了。你去看看他吧,他才需要你的陪伴。”</br> 唐甜甜心情復雜的回到病房。</br> 看著昏迷不醒的厲景琛,一顆心疼得無以復加。</br> 恨他的隱瞞欺騙。</br> 也愛他的毫無保留。</br> 最后,她貼著他的胸口,輕輕抱住他。</br> “厲景琛……你欺負過我,我也欺負回來了,我們就此兩清了好不好,我不想在和你鬧了……”</br> 她閉上眼,滾燙的淚水簌簌落下。</br> 卻不想,一只溫熱的大手輕輕擦拭她的臉頰。</br> 她一愣:“你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